“不,不是這樣的,我沒死,我活得好好地!”
張揚崩潰地咆哮,癱倒在地上,時而瘋狂地吼叫,時而“哈哈”狂笑,時而抱頭大哭,精神嚴重紊亂。
秦天看得眼皮狂跳,反復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靜。
可是眼前這一系列的怪事讓他怎么冷靜啊,草!
“張揚究竟是人是鬼?”
秦天迎著乘客的怪異目光,硬著頭皮走到車廂前排,扶起張揚想好好問問他。
“我死了,哈哈哈,秦天,我不是人。”張揚非哭非笑,嘴角怪異地上揚著。
秦天沒說話,他緊緊地注視著張揚,似乎是想看穿他的內(nèi)心。
“這輛車,是一輛靈車,給我出殯用的,你把頭伸出去看,車頭上掛著我的遺像,哈哈哈,我張揚,死了。”
張揚瘋癲地哭著,笑著。
“靈車,遺像?”秦天下意識探頭出去看了一眼,頓時驚了。
車頭上果真掛著張揚的遺像,而且司機還穿著壽衣!
“張揚,你清醒點,冷靜。”秦天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而這時,秦天身后的孕婦突然撕心裂肺地痛苦:“我的孩子,孩子,你怎么了,為什么不說話,你說話啊孩子。”
孕婦抱著一只洋娃娃,把妝都哭花了。
“是媽媽不好,媽媽不該在懷你的時候出去接活。醫(yī)生說你沒了胎心,是個死胎,可是媽媽不信。媽媽沒做引產(chǎn)手術(shù),從醫(yī)院逃了出來,看,媽媽把你生了下來,可是你為什么不說話啊。”
張揚好死不死地一轉(zhuǎn)頭,看到孕婦懷里的洋娃娃,兩只眼睛一瞪,然后“嘩”地一下無力倒地,暈了過去。
“完了完了,困難級別的任務(wù)失敗了,張揚又瘋了。”秦天滿心無奈,但內(nèi)心又充滿了忐忑和惶恐。
這輛車上,究竟誰是人,誰是鬼?就連張揚都無法確定是人是鬼了,那么秦天還能相信誰?
“叮咚。”
在孕婦的哭喊聲中,車內(nèi)廣播響了:“潼關(guān)站到了,請乘客依次下車。”
“潼關(guān)站?”秦天往窗外看去,外面是一個破舊的站臺,站臺里一個人都沒有,到處都彌漫著朦朧的霧氣。
公交車停下,車門打開,沒人上車也沒人下車。
“姑娘,你別哭,我不僅會接生,還會幫孩子治病,我?guī)湍阒魏煤⒆印?rdquo;
接生婆笑著拿出針線和剪刀,走到孕婦旁,從她手上接過洋娃娃。
忽然間,一條稚嫩的手臂猛地從車門外伸進來,一把抓住接生婆的腳脖子,把她從公交車里拽了出去。
“啊,不要啊,救命?。?rdquo;接生婆驚恐地尖叫。
“孩子,我的孩子。”
孕婦慌忙沖出去,她的孩子還在接生婆手上。
車內(nèi)的乘客紛紛側(cè)目,表情不一,各自的反應(yīng)都不同,但是沒有一個人起身去幫接生婆和孕婦。
秦天有心想幫忙,但是心有余悸,不敢亂來,透過窗戶往外看去:
在夜幕和霧氣的籠罩下,一群孩子圍在車外,死死地拉扯著接生婆的衣褲和手腳,把她往夜幕中拖拽。
“不要過來,放開我。”接生婆尖叫不止,卻無力掙扎,很快就被拽進夜幕中,沒了動靜。
而孕婦為了要回自己的孩子,也跟著接生婆消失在夜幕中。
一直過了好幾分鐘,外面都沒有動靜。
“看樣子是回不來了。”秦天眉頭緊鎖著,內(nèi)心越發(fā)忐忑不安。
“還有2分鐘,到時間就發(fā)車。”司機緊緊地握著方向盤,惶恐得直咽口水。
“喂,她們兩個還沒回來,好歹等她們回來了再開車。”車里有人叫道。
“實在是沒辦法,我最多只能停5分鐘,到時候不管發(fā)生什么事,都要發(fā)車,你們擔心她們兩個,可我得負責全車人的安危。”
乘客和司機產(chǎn)生爭執(zhí),秦天皺眉輕聲自語:“她們兩個消失得太離奇了,大半夜的哪來那么多小孩子?”
聽到秦天說的話,有些乘客更加擔心孕婦和接生婆了:“對,太離奇了,也許她們遇到了危險,我們不能見死不救。”
“你敢去?”司機拉高聲音,“這班14路公交上,已經(jīng)死了很多人,車上是最安全的,你們誰想去救她們那就下車吧。”
一時間,車廂里寂靜一片,誰都沒吭聲。
秦天本身就懷疑孕婦和接生婆的身份,自然也不會冒險下車找她們。
5分鐘的??繒r間一到,公交車就啟動行駛了。
司機始終背對著乘客,一邊開車一邊輕聲哭泣。
經(jīng)歷了接生婆和孕婦事件后,車廂里的氣氛凝重了許多,誰都沒說話,默默地看著窗外。
秦天把昏迷中的張揚扶到后排座位,看了眼不斷跳出字體的手機屏幕,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事情發(fā)展到這里,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了秦天的預料,誰都不知道之后還會發(fā)生什么。
他看了眼身邊的張揚,刻意和他保持一段距離。
這一晚,注定不會平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公交車再次??俊?/p>
“上下車都快一點,只停靠5分鐘。”司機出聲提醒。
“走。”
一個穿著工作服的中年人站起身,拉著身邊的一個小女孩要下車。
秦天對這個男的有印象,之前公交車撞到東西停下后,就是他下車去檢查的。
“爸爸,我們不是要坐到終點站嗎?”
“廢話那么多?叫你下車就下車。”男的一臉不耐煩,拿著兩份文件,沒有理會小女孩就直接下車了。
小女孩趕忙跟了上去。
秦天默默地看著那對父女,總覺得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不像一般父女那么親密,可能是鬧矛盾了吧。
趁著短暫的空隙時間,秦天打開恐怖故事集的評論區(qū)看了看,沒有新增評論。
“看來要等到這篇恐怖故事寫完了,才會上傳到網(wǎng)上,目前還在創(chuàng)作之中,別人暫時看不到。”
他放下手機,心中一片迷茫,現(xiàn)在就連張揚都沒法信任了,秦天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就在這時,車門外傳來一陣吵鬧聲,秦天轉(zhuǎn)頭看過去,發(fā)現(xiàn)是一對年輕的情侶,從夜幕中走向公交車。
“子墨,你相信我,我跟她真的沒有關(guān)系了,我只愛你。”
一個挎著肩包的夾克男,跟在一個穿著緊身衣的時尚女人身后。兩人先后上了公交。
“你少來這一套,我都發(fā)現(xiàn)了你們的聊天記錄,還有什么好說的。”
女的顯得十分生氣,雙手抱胸,氣鼓鼓地坐下。
“哎喲,寶寶,都是誤會啊。”夾克男連忙靠過去。
“嗯?”
秦天看到夾克男時,不由地愣了一下,那人身上還搭著一個長頭發(fā)穿著紅裙的高瘦美女。
從秦天的視角看起來,那個紅衣服的長發(fā)美女似乎很虛弱,雙手枕在夾克男的脖子上,幾乎是被夾克男背上車的。
夾克男坐下,紅衣美女繞到座位后面,身體前傾,趴在夾克男的肩膀上。
秦天感到疑惑,這么奇怪的一幕,公交車里的乘客看到了居然也沒說什么。
“我們兩個是閨密,住在一個宿舍,我都從她包里翻出了套,你還敢說你倆沒事?”
緊身衣女人破口大罵,一邊罵還一邊檢查自己的衣服,似乎是怕自己走光。
可是秦天看得仔細,那個女的衣服和褲子都是緊身的,包裹得嚴嚴實實,不可能走光的,壓根就沒有檢查的必要。
“我向你保證,我跟她絕對斷了,一干二凈。”夾克男急了,說話都有些結(jié)巴。
緊身衣女人正要回話,之前下車的那個中年人又回來了,行色匆匆地跑進公交車。
上車后,他多次回頭往車外張望。
“咦,下車了怎么又回來了?”秦天一眼就認出了他。
他當時是和女兒一起下車的,奇怪了,為什么是一個人回來的,他的女兒呢?是不是出事了?
秦天往外看去,沒看到他女兒。
“師傅,發(fā)車。”中年男人沖著司機叫喊。
“可你女兒還沒回來呢。”
“關(guān)你什么事,趕緊開車。”中年男人有些煩躁。
司機一看時間也快到了,就發(fā)動了公交車。
中年男人看著手上的兩份文件,小聲地笑著:“是你先背叛我的,別怪我心狠。”
笑著笑著,他就哭了。
秦天看得一頭霧水,正在這時,聽到車外有稚嫩的聲音叫著“爸爸,爸爸”。
公交車緩緩行駛,車門還沒關(guān)上,外面一個小女孩邊哭邊跑,拼命追趕公交車。
“你滾,給我滾!”車里的中年人瞬間變臉,猙獰地沖她大吼。
“爸爸,不要丟下我。”
小女孩總算是上了車,站在中年人面前哭得很傷心,一張臉哭得通紅,就連手臂和脖子也都呈現(xiàn)出不正常的燙傷紅。
面對自己的女兒,中年人鐵青著臉沒有說話。
“爸爸,你為什么要丟下我。”小女孩捂著眼睛哭喊。
而這時候,秦天坐不住了,他這次的噩夢難度的任務(wù),就是不要讓小女孩傷心。
張揚的任務(wù)失敗了,噩夢難度的任務(wù)他得盡力完成。
于是秦天走了過去,把小女孩護在身后,指責中年人:“她是你女兒,你們就算鬧別扭,你也不能拋下她就走啊,這么晚了就不怕她出事?”
中年人的回答讓秦天出乎意料:“你喜歡的話,就帶走。”
秦天滿心詫異,正要回話,身后的小女孩嗚咽著跑向中年人:“爸爸,不要像上一次那樣,把我一個人留在鍋里,好黑,我怕。”
中年人煩躁地推開小女孩,手上拿著的兩份文件不經(jīng)意間掉在了地上。
秦天下意識低頭看過去,瞬間瞳孔收縮。
那兩份文件,分別是親子鑒定書和死亡通知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