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根道人懷疑老劉,這是我不曾想過的問題,因為從頭到尾,老劉跟我一樣也是受害者,他怎么可能會有問題呢?
無根道人見我臉色疑惑,隨即嘆了口氣道:“事情沒查出來之前,我們所有的猜測都是假設(shè),所以你也不用過多擔(dān)心,先把你的生辰八字給我看看!”
我把生辰八字如實報出,無根道人掐指算了半天忽然道:“不對勁啊,你這是硬八字啊,雖然生平坎坷多災(zāi)多難,但卻是長壽命格,沒這么容易夭折啊。”
董大寶道:“大師,咱就別整這什么八字了,你就告訴我們這事該怎么解決就行。”
無根道人點了點頭,隨即道:“這事背后定有隱情,不像表面上那么簡單,照你所說,那嬰兒鬼應(yīng)該是被淹死的,淹死之人向來怨氣極深,容易化為厲鬼,但黃志遠(yuǎn)已經(jīng)被他害死了,也算是冤有頭債有主,嬰兒鬼又怎么會跟一個女鬼搞在一起?”
董大寶急忙道:“我們還查到那個女鬼叫黃清玲,還是黃志遠(yuǎn)的女兒!”
無根道人攤手道:“那事情從根本上就不對了,黃清玲是黃志遠(yuǎn)的女兒,她為什么會容忍嬰兒鬼害死自己的父親?我還是那句話,向南,你可能被那個老劉給坑了!”
我詫異道:“不能吧,老劉為什么要坑我?這件事為什么又會扯到老劉身上去?”
無根道人解釋道:“我問你,你說老劉這個人貪財好賭,還欠了別人一屁股債對不對?”
我點點頭,無根道人又道:“既然他貪財,又認(rèn)出了玉佩的價值,以賭鬼的性格去推論,他為什么要跟你分享這塊玉?這根本說不通啊,要換成是我我肯定獨吞了。”
我仔細(xì)回想,也覺得無根道人說得有理,老劉這人在河堤上的時候確實是個只認(rèn)錢不認(rèn)理的主,那晚他認(rèn)出玉佩的價值后,完全沒有必要跟我說,他可以偷偷把玉佩拿走然后賣了獨吞,我也不會發(fā)現(xiàn),但他為什么會跟我分享?
以前我不會想到這種事,但現(xiàn)在回想起來,老劉的做法確實很可疑??!
無根道人又道:“你再想想,你去河堤工作才幾個月,老劉巡視河堤為什么會帶上你這個新人?僅僅是因為你住在臨時活動板房里?再說巡視河堤也用不著兩個人一起去???”
聽了這句,我臉色就更白了,說實話,在河堤工作那段時間,我基本上很少巡視河堤,而且巡視河堤的工作都是老劉安排的,大部分都是一個人去隨便走一遭然后完事,但那天晚上他突然就喊了我,然后又遇到黃志遠(yuǎn)的尸體,仔細(xì)想想,這他媽好像都是提前安排好似的。
無根道人嘆息道:“所以我懷疑,整件事從頭到尾你都可能是被老劉坑了,我懷疑他之前就見過黃志遠(yuǎn)。”
我還是有點不敢相信的道:“可是他沒道理要這么做啊?圖什么?而且他一向?qū)ξ液芎谩?rdquo;
董大寶道:“南子,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這社會是人是鬼有時候根本分不清,一張皮下包裹的往往都是禽獸不如啊。”
我臉色難看的道:“還請大師指點,接下來我們該怎么做?”
無根道人長吐了一口氣才道:“兩條路,第一是找到這個老劉的,第二是查清楚那個女鬼黃清玲,我要明確的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我懷疑整件事可以從黃清玲身上打開缺口。”
董大寶急道:“查什么查,你一出手什么鬼消滅不了???”
無根道人瞪了董大寶一眼,道:“溺死之人化為厲鬼怨氣極深,不容易消滅,再說事情背后肯定還有隱情,我懷疑厲鬼也只是棋子而已,另外我憑什么要幫你們消滅???這事是你們自己惹上的就自己去解決,我仇家上門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我算是聽明白了,無根道人是看出了這件事背后不簡單,所以不想插手給自己惹麻煩,他能幫我們指點,說白了其實也是記我們保釋他出來這個情而已,既然不愿出手,我又何必強人所難。
當(dāng)即真誠對無根道人深鞠一躬說了多謝,然后轉(zhuǎn)身就走,無根道人突然呵斥:“站??!”
我駐足回頭,滿臉詫異:“大師還有什么吩咐?”
無根道人大罵:“咋的?梁山好???常山趙子龍啊?赤手空拳的怎么打鬼?”
我一聽,臉上頓時大喜,董大寶也急忙搓手道:“大師這是要給我們防身的裝備?。?rdquo;
無根道人瞪了我們幾眼,隨即走進(jìn)內(nèi)屋抱出了個箱子打開道:“要不是答應(yīng)幫你們,老子都舍不得,厲鬼兇猛,選兩件防身,我怕你們還沒查出端倪就枉送性命!”
我往箱子里一看,發(fā)現(xiàn)里面堆滿了各種收鬼的法寶,符紙、桃木劍、雞血藤啥的,看得出來無根道人也很心疼,我們各自選了一枚防身的符篆護(hù)身符,然后又拿了兩罐雞血藤,詢問了無根道人用法之后,便不敢耽擱,迅速離開紙扎店!
走之前,我從兜里掏出了三千塊現(xiàn)金放在了門口柜臺上,這些錢一是感謝無根道人為我們指點迷津,二是感謝他贈送的法寶,我看得出這些法寶來之不易,只可惜我們身上有案子不敢去銀行取錢,不然肯定會多給一點。
正值白天,我們不敢在街上亂走,只能打聽了下我們的事,發(fā)現(xiàn)事情已經(jīng)上升到了極端,警方已經(jīng)正式通緝了,他們查到了我跟董大寶的資料,我看到街頭上甚至貼了我跟董大寶的照片,本地網(wǎng)絡(luò)公眾號上也發(fā)了新聞,不但上傳了我跟董大寶的照片,還公布了我們的地址,可以說我跟董大寶已經(jīng)徹底淪為了逃犯。
縣城的某個角落,我戴著口罩鴨舌帽低聲問董大寶:“老劉不知去向,我們只能從黃清玲身上查起。”
董大寶點頭道:“看來還需要再去一趟漁村,打聽一下黃清玲跟黃志遠(yuǎn)鬧翻后去了什么地方。”
到了傍晚,我們徒步走出了縣城邊緣,然后去城郊的二手市場買了一輛摩托車,風(fēng)馳電摯的朝著漁村趕去,到了村口時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了,好在夏日炎熱,村民們都在村里乘涼。
我們?nèi)鲋e說我們是鎮(zhèn)上勞動局的,想了解一下黃志遠(yuǎn)的家庭情況,村民們頓時七嘴八舌的說了一堆,有的說黃志遠(yuǎn)就是村里的大賴子,整天不學(xué)好,前陣子干了缺德事早跑沒影了。
我知道他們說的缺德事就是黃志遠(yuǎn)在江邊看到棄嬰不管還拿走了襁褓里的東西,導(dǎo)致嬰兒被溺死的事,當(dāng)即又問他們知不知道黃志遠(yuǎn)家人的下落。
有人說黃志遠(yuǎn)的妻子和女兒幾年前早就跑了,根本沒人知道在哪里,有的又說黃清玲嫁到外地去了,根本就沒回來過,總之眾說紛紜,扯了半天我們才找到村里黃志遠(yuǎn)家的一個親戚,從他口中我們才得知兩年前,黃清玲帶著自己的母親就搬走了,搬走之后就沒回來過。
董大寶問他知不知道黃清玲的地址,那親戚猶豫了半晌才道:“她們其實就住在縣城外的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清玲這孩子不學(xué)好,我聽說在城里做什么ktv小姐,你們要找黃志遠(yuǎn)可以去那兒找找,興許她會知道。”
黃清玲是ktv的小姐?
我很驚訝,忽然就想起她假扮小雯的那天各種搔首弄姿,現(xiàn)在回想起來她一言一行確實像個失足少女。
拿到地址后,我們不再停留,匆匆忙忙的又趕去了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這地方正面臨拆遷,聽說要在這兒修建高速公路,所以很多人都搬走了,但也有不少釘子戶留了下來。
城鄉(xiāng)集合部里人家戶多,我們找了一圈根本沒找到人,轉(zhuǎn)悠了半天才看到一個老頭坐在一棵大槐樹下正在納涼,我急忙捏起一支煙走過去遞給老頭,然后問道:“大爺,找你打聽點事唄!”
老頭把煙卡在了耳朵上,然后拿出自己的煙桿啪嗒啪嗒抽了兩口才道:“什么事???”
我輕聲道:“大爺,我想問問黃清玲家住哪里。”
大爺指著最后面一排的簡陋小樓房道:“從那里直走,進(jìn)去就看到,她們娘倆都住在那兒,你們?nèi)齻€是黃家閨女的同事啊?”
我剛想說是,但話沒出口忽然就覺得哪里不太對勁,我跟董大寶明明就兩個人啊,老頭為什么說我們是三個?
當(dāng)即我急忙轉(zhuǎn)身看向后面,只見空蕩蕩一片根本沒有人影,哪他媽來的第三個人啊?
難道是老頭老眼昏花看錯了?
董大寶瞪著眼珠子道:“大爺,我們就兩個人???”
老頭一愣,指著我們空蕩蕩的后面道:“這小姑娘不是跟著你們來的嗎?”
刷!
我再次回頭,只見后面依然是空蕩蕩的一片,根本沒有什么小姑娘,老頭卻又開口喊:“哎,小姑娘你別走啊,你們不是一起的啊?”
臥槽!
聽了這話,我跟董大寶對視一眼,臉色頓時就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