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體弱多病,五歲那年,我爸突然帶回來一個孤兒,還讓我叫她姐。
我姐長得很漂亮,從那一天起,她就時常坐在床榻邊上照顧我,直到有一天,我的身體突然好了起來,而我姐卻突然不見了。
后來我才知道,原來我姐養(yǎng)著是給我治病的。
……
時間一晃過去好幾年,直到我以為我姐真的再也不會回來的時候,可她卻又回來了,而且,這次還帶回來一個男人。
“巫青,來,讓姐好好看看。”
我姐此刻正站在院門外,手里挽著另一個人的胳膊。
站在她邊上的男人雖然看起來并沒什么特殊之處,但總給我一種說不上來的怪異。
穿著西服,臉色蒼白,感覺氣色并不是很好。
“怎么,還怕姐會吃了你不成?”
我姐叫何蘭,見我愣在原地沒有反應(yīng),兩人便自己走了進(jìn)來。
我雖然有點害怕,卻仍舊故作鎮(zhèn)定道:“姐,你怎么突然就回來了?”
她噗嗤一笑:“怎么,是不是好幾年沒見,想我了?”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雖然從小和她住在一起,但畢竟快十年沒有見過面了,有些陌生,更何況我姐現(xiàn)在的樣子有些奇怪,此刻正是酷熱難耐的盛夏,可她卻穿了一件嚴(yán)嚴(yán)實實的紅色長裙,臉上還不合時宜的涂抹著些胭脂水粉,唇紅齒白,腳上則穿了一雙嶄新的繡花鞋,而站在她邊上的男人雖然一副很是得體的打扮,但從進(jìn)門開始就沒說過一句話。
我們就這樣坐著寒暄了一會兒,等到日頭快要下山的時候,我爸媽才從地里回來,兩人剛走到門口,便愣在原地,緊跟著就臉色大變,手里的家伙事也“咣當(dāng)”一聲掉在了地上。
我媽一臉駭然的對我招了招手:“巫青,來,快過來!”
見我沒有反應(yīng),她迅速跑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隨后把我硬生生的拽了出去,盯著我質(zhì)問道:“屋子里的東西是哪來的?”
我說:“什么東西,不就是我姐嗎?”
“什么你姐?”她一手指著堂屋,對我厲聲喝道:“那明明是兩個紙人!”
“紙人?”
我以為她年紀(jì)大了,有些看花眼,然而當(dāng)我再一次往堂屋里看過去的時候,頓時覺得頭皮一麻。
此刻坐在堂屋里的,的確不是活人,而是兩個做工精湛的紙人。
一男一女,衣服顏色和我剛才見到的一模一樣,我姐身上的長裙依舊鮮紅欲滴,腳上的一雙繡花鞋也格外顯眼,而坐在她邊上的那個男人也被扎得栩栩如生,一雙眼睛直愣愣地盯著我。
“怎么回事,剛才看見的明明是我姐,怎么才一會兒的功夫就變成紙人了?”
“你這臭小子,凈胡說八道。”
我爸說著,便劈頭蓋臉給我臭罵了一頓,說道:“你姐…早在十年前就死了,怎么可能還活著!”
他此刻顯然也是被嚇到了,臉色鐵青,一雙手更是顫抖的厲害。
我姐死不死的,我不知道,只知道十年前她突然就不見了,緊跟著我的病就好了起來,村子里的人都說她跟著外鄉(xiāng)的野男人跑了,但事情真假誰又知道呢?
“孩子他媽,我去找張叔看看。”
張叔原名張滿,我姐能治病的事也是他瞎琢磨出來的,十年前我姐突然失蹤,我還上門找他哭鬧過,所以今兒個遇上這種情況,我爸第一反應(yīng)就是去找張叔。
不多時,就聽到院外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后兩道人影便走進(jìn)了院子。
他今天只穿了一件大褂,進(jìn)院子的時候不知為何突然臉色一變,見到我,卻根本就沒心思管我,而是快步走進(jìn)了堂屋……
緊接著就臉色大變,像是受到了什么驚嚇?biāo)频?,慌忙的就往后倒退了好幾步?/p>
隨后我就見那坐在凳子上的紙人好像是活了一樣,變成了我姐的模樣。
五官扭曲、面目猙獰!
……
張叔見狀臉色慘白,雙膝突然“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道:“何蘭,當(dāng)年不是我要害你的,而是你命該如此,如今十年的時間過去,也該放下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開始給兩個紙人磕頭。
我爸當(dāng)時害怕得緊,哆嗦著雙腿就跑了出來,一把拉過我們兩個,直接往院外跑。至于屋子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此刻嚇得不行,根本就不敢再回頭看,只覺得雙腿像灌了鉛似的,始終邁不開。忽然就聽見一聲哀嚎響徹云霄,等我扭過頭去的時候,便見張叔已經(jīng)跪倒在了紙人面前,不知是死了還是怎么的。
與此同時,我竟然看見我姐笑了,笑得那么陰森詭異,對我招手道:“巫青,來??!”
她的笑聲似乎有種魔力,使我不受控制的邁開腿,正想走,卻感到后腦勺似乎被人重重地敲了一下,隨后腦袋一歪,意識有些模糊了起來。
恍惚間,我感到有人似乎把我背進(jìn)了屋子里,隨后眼睛一閉,便就此昏睡了過去,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床上,周圍的一切如舊,而我除了有些虛弱以外,倒也毫發(fā)無傷,正想著,忽聽院外突然傳來一陣焦急的喊聲,這聲音聽起來極其耳熟,而且直奔我家院子。
只聽他繼續(xù)邊跑邊道:“巫青,巫青,不好了,出大事了,死人了。”
與此同時,就聽房門“砰”的一聲被人撞開,緊接著沖進(jìn)來一道胖乎乎的人影。
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巫青,不好了,張叔死了。”
這人叫許懷安,是我的好哥們,人雖然胖了一點,但性格卻很好。
“什么?”
我一聽出了事,便連忙套上一件衣服就跟著他往村頭跑。
出屋的時候,我還特意往堂屋里瞅了一眼,不過并沒有看到張叔的尸體,也沒有看到紙人,只是地上滴落著不少深深淺淺的血跡。等到了張家,發(fā)現(xiàn)院門口早就已經(jīng)被圍觀的村民擠得水泄不通,我們兩個好不容易擠進(jìn)人群,便看見堂屋的地上正跪著一道人影,額頭深深的抵在地面上。
而在他的胸口處,則有一個手掌大的血窟窿,里面的器官早已經(jīng)不翼而飛。
在他對面,則站著另外兩個人,一男一女,正是我剛才所見的那兩道紙人。
看著這具尸體,我總覺得哪里有些奇怪,這才想起,張滿的姿勢和剛才我所見到的似乎有些不一樣。
我之前所見到的尸體是跪著,頭重重的塌落,而此刻這具尸體,他的上半身卻是匍匐在地上的,看起來就好像是在給兩個紙人磕頭。
如此所見,只有兩個可能,要么是我頭昏眼花了,要么就是有人故意把我敲暈,隨后轉(zhuǎn)移了紙人和尸體,只是我不知道他這樣做的用意是什么,難道是怕人死在我家里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哎呀,這出了人命,趕緊去請巫老爺子過來看看!”正想著,不知誰說了一句。
“我這就去!”
話音剛落,便有人立即附和道。
這巫老爺子就是我爺爺,雖然就住在我家隔壁,但是因為脾氣古怪的緣故,從小我們兩家就很少往來,我依稀只見過幾次面。去報信的人速度很快,前后不過幾分鐘,就見我爺爺也一同趕了過來,他只看了幾眼,便搖了搖頭,說道:“陳支書,你先把人都給散了吧,免得禍及他人。”
陳支書聞言一怔,然后小聲的問爺爺:“老爺子,這何蘭突然回來,難道是為了十年前的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