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是把白先生說的那些奇怪的話都告訴了他,可是他聽了也是一頭霧水,因為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會這樣說,說的又是關(guān)于什么,甚至就連這些話,他都一點印象沒有。
我于是問他:“也就是說,戴上面具之后經(jīng)歷的事并不會被記得是嗎?”
我這樣問其實是因為心里有一個疑問,要是戴上這個面具所經(jīng)歷的事就會完全忘記,那么白先生為什么會記得一部分,如果是能夠記下來的,那又為什么他會忘記一部分?無論是哪一種情況,似乎都說不通。不過白先生很快回答我說:“這本來就是不是活人能戴的東西,按理來說經(jīng)歷過的事是不會忘記的,可是在我們身上之后就會發(fā)生變化,除非我們不是活人。”
白先生這樣說也對,他既然這樣說,那么也就是說他也是知曉引渡人這事的,所以我也就沒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而是問他說:“可是你為什么又把面具給我了,你不是說過讓我不要碰這個面具?”
白先生忽然直愣愣地看著我說:“我覺得你最近可能會需要這個東西。”
我反而聽不明白了,問說:“需要這個東西,為什么?”
白先生皺了一下眉頭說:“我不知道,是直覺。”
我覺得他沒有說實話,因為他皺眉頭的那一下顯然是猶豫了,他沒有把原本的話說出來,而我看在眼里,也沒有繼續(xù)追問,雖然我不知道白先生為什么要隱瞞我,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有不能說的理由,有時候追問的太多,反而又不是一件好事了。
之后我和他走回到了家里,我們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些晚了,家里已經(jīng)在擔(dān)心了,見我們回來他們像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只是我卻并沒有看見奶奶,我就隨口問了一句:“奶奶呢?”
我媽回答我說:“她出去了,應(yīng)該一會兒就回來了。”
奶奶這時候出去一般都是去大伯家了,只是我忽然想起那一夜奶奶外出一直沒回來的場景,后來是什么時候回來的我也不知情,那一晚她去做了什么,又去了哪里,到現(xiàn)在我都毫不知情。
而回到家里之后,我的心反而沉重起來,全部都源自剛剛白先生和我說的話,他說我們家里有一個人是邪祟偽裝的,那么是誰,家里一共有就只有我們幾個人,無論是誰,都是我不愿看到的結(jié)果。
之后我也就沒有說什么了,而是有些悶悶地坐到了沙發(fā)上,大約是因為晚上發(fā)生的事,白先生也一直不吭聲,好在我爸媽也沒看出來什么,之后奶奶一直沒有回來,到了十一點多的時候我覺得有些困,就先去睡了。
睡下去之后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我好像聽見有人在喊我,我就迷迷糊糊地醒了,醒過來的時候正聽見這個人的尾音,我看了看床邊上,只看見一片漆黑,并不見什么人,盡管有些疑惑,但還是告訴自己可能是個夢,然后我就發(fā)現(xiàn)床上只有我一個人睡著,白先生不在,自從那晚之后白先生為了照管我就一直和我睡一起,現(xiàn)在忽然不見了他,我就覺得有些疑惑,而且我看向房門的時候更是嚇了一跳,因為原本管著的房門,現(xiàn)在竟然是開著的,像是并沒有關(guān)上過一樣。
我見是這樣,就從床上下了來,然后走到了房門口的位置,房門外面就堂屋里,我看見堂屋里漆黑黑的一片,我爸也沒有睡在沙發(fā)上了,我又看了看堂屋門,堂屋門好好地關(guān)著,一切并沒有什么反常的地方,我于是想說可能是白先生到廂房的房間去睡了,就打算折身把門關(guān)上繼續(xù)去睡。
可就是在這一瞬間,我忽然看見家堂上面似乎有個黑乎乎的影子,原本我是沒有看見的,在我移開眼睛的時候我好像看見黑乎乎的這一團東西動了這么一下,我于是迅速再次看過去,果真看見在家堂上面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么,還在動。
我起初以為是一只貓,但是總覺得看著不像,因為貓似乎不是這樣爬的,我正心驚的時候,忽然看見這東西呼啦啦地就從家堂上跳了下來,然后就簌簌地往堂屋門的方向跑了過來,直到它到了堂屋門前的時候,我才算是看清了一些,這竟然是一只大老鼠,但是實在是太大了,我覺得它是一只貓都大了一些,更不要說是老鼠了,這么大的老鼠我還是第一次見,完全像只小豬一樣了,我在看見的時候嚇得往后退了一些,因為這東西要是往我身上撲過來,我還未必能制服得了它。
只是它到了堂屋門邊上的時候,我看見它抬起前爪,竟然就把管著的堂屋門給來開了,我才發(fā)現(xiàn)堂屋門竟然沒有上栓,然后門被拉開了一條縫隙,它就鉆出去了。
我不敢跟出去看,我本來就害怕老鼠,更何況現(xiàn)在還是這么大的一只。
我見它離開之后就趕忙退回到房間里將房門死死地關(guān)上,上了鎖才作罷。我趕忙回到床上,就在這時候,我忽然聽見堂屋里傳來一聲響,是堂屋門被打開的聲音,聲音很響亮,只是我不確定是門被拉開還是推開的,我于是屏氣細聽,卻已經(jīng)沒有半點聲響,我屏氣聽了幾秒見沒有動靜,就覺得奇怪,于是又悄悄下了床,一直來到窗戶邊上往外面看了看,窗戶的位置剛好能看到堂屋門前面,我看出去的時候,卻看見一個人影站在屋檐下面,要是我沒看錯的話,這個人應(yīng)該是我爸。
這不是我第一次見我爸這樣了,上次我看見他在槐樹下面和誰說話就已經(jīng)很是疑惑了,在昨天白先生和我說了家里有邪祟的事之后,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我爸,只是一直不敢相信,也不愿去相信。
現(xiàn)在又看見這一幕,我的心就沉了下來,我于是一直站在窗戶邊上看著他,而我看見他就這樣一直站在屋檐下,大概有十來分鐘之后,我才看見他又動了身子,往院子里走了下去,而且是朝著院門去的,我一直看著他拉開了院門,就這樣走出去了。
見到這樣的場景,我內(nèi)心的第一個想法是要不要也跟著出去,但是很快我就覺得我應(yīng)該去叫白先生,而就在我打算也出去的時候,我忽然看見從堂屋里又竄出來一個人影,我甚至在房間里都沒有聽到腳步聲,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媽,她好像是察覺到了我爸的聲響,跟著出來的,剛剛她應(yīng)該是一直在堂屋里看著我爸,一直等我爸到了院子里才跟了出來。
我看見我媽也很快就跟著到了院子里,走出了院門外面。
見是這樣的情景,我也拉開了房門出來,我出來到屋檐下之后就往廂房這邊走過來,只是我才走了幾步,忽然就聽見有人喊了我一聲,我循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就看見白先生把身子藏在廚房的墻鼻子后面,他站在陰影里,要不仔細辨認(rèn),還真注意不到他。
我于是朝他走近了過去,就問了一聲:“你怎么在這里?”
白先生輕聲問我說:“你看見了?”
我不置可否,但是沒有出聲只是點了點頭,看白先生的樣子他好像是預(yù)料到了什么,一早就在這里等著了,然后白先生就和我說:“我們跟著去看看。”
我問白先生:“你剛剛一直在這里嗎?”
白先生點頭說:“是。”
我問他:“那你看見一只大老鼠開門出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