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妤看容九的視線還望在前頭,便用手在他跟前晃了晃,“小九,你該不會是看上那位姑娘了吧?相貌確實不錯。那八姐這就給你說媒去,可好?”容妤十分熱情的說道。
容九收回視線,看著容妤道,“八姐,母親好像更擔心你的婚事。若非你比皇上大了太多,母親倒是有將你送進皇宮的意思。”
容妤被點到了命門,訕訕一笑道,“母親她多慮了,我這一把年紀都能當皇上的母親了,哪能耽誤了皇上這么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小九,你這顆春心,姐姐是要管管的,畢竟你是我們?nèi)菁业莫毭绨。∵@開枝散葉傳宗接代的重任還得你來。”
容九攏了一下衣袖,道,“看來我得向母親大人提議讓你進宮一事了。反正那幾位顧命大臣都有了自己的人選,獨獨我還沒定下。”
說罷,容九便作勢要回容府。
“小九,小九,我和你說著玩呢,你別當真啊!你這人怎么開不起玩笑呢。小九,你再這樣,我和你斷絕姐弟關(guān)系啦。小九,姐求你了,母親最聽你的話了,你別鬧了,姐求你了行不行……”容妤一邊追在容九身后,一邊說個沒完。
姜沅一直往前跑,腳步不敢停,生怕容九又追上來詢問什么。果然做賊心虛。她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走到河邊,因為快步走路,有些氣喘吁吁。
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姜沅嚇得轉(zhuǎn)過身來,然后腳下不穩(wěn),險些跌入河中。好在眼前的人將她一拉,順勢直接拉入了懷中。
“皇上,你沒事吧?”跌入蘇衍的懷中,他身上淡淡的書香味傳過來,讓姜沅有些小鹿亂撞。
回過神來,姜沅推開蘇衍自己站定。姜沅只得搖搖頭,此時不敢發(fā)出什么聲音。
“云裳,你怎么一人跑到了這里?害我和蘇蘇一頓好找。”宋也看著姜沅,眼中有些擔憂。
姜沅沒有將見到容九的事情說出來,免得讓兩人擔心,她繼續(xù)搖頭,然后拿出一顆落音丹,故意將手放在嘴邊,順勢趕緊吞了下去。
“云裳,你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不說話?不是受了什么驚嚇吧?”宋也覺得姜沅有些不對勁。
姜沅吞咽了一下,輕咳一聲,感覺自己的嗓子已經(jīng)有所變化,這才道,“我沒事。方才那邊太擠了。我見這里也熱鬧,便過來看了看。你們最后贏了嗎?”
宋也看了看蘇衍,道,“本來是贏了的??商K蘇突然發(fā)現(xiàn)你不見了,就彩燈也沒拿,拉著我來找你了。不想你卻在這里。”
姜沅抬眼看了看蘇衍,有些過意不去。
蘇衍看了看河內(nèi)放的河燈,道,“你是不是也想放河燈?我去買一盞給你。”
“不用了……”姜沅話剛說完,就看蘇衍已經(jīng)走到一邊買了三盞河燈過來了。
“可以寫下你的愿望或者憂愁。愿望會實現(xiàn),憂愁會散去。”蘇衍說著遞過來一張紙和筆。
“咱們都寫一寫,也學那些個未出閣的姑娘,求如意郎君。”宋也打趣道。
姜沅這才發(fā)現(xiàn),這站在河邊放河燈的果真都是些年輕的姑娘家。
姜沅便蹲下來,在紙上要寫下自己的心愿。
“等一等。”蘇衍制止了她。
姜沅不解的抬頭看著蘇衍。
蘇衍道,“先前不是教過你用左手寫字嗎?還是小心些,莫要讓人撿到了發(fā)現(xiàn)才好。”
“蘇蘇,你也太小心了。這誰會沒事把這東西撿起來看看?”宋也不以為意。
姜沅覺得蘇衍說的有理,便換了左手慢條斯理的寫了一行字,然后放進了河燈里。她小心的捧著河燈走到了河邊,緩慢的放進了河中。
“你寫的什么?”宋也湊過來饒有興致的問。
姜沅不理他,站起身,道,“許愿這些東西說出來便不靈了。”
“小氣。”
蘇衍看了看天,然后道,“云裳,時候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姜沅雖然覺得有些意猶未盡,但想著方才的危機,她還是心有余悸。日后定然還有機會,也不急著這一次玩盡心。
姜沅點點頭,便與蘇衍和宋也離開。
回到宮中倒也還算順利。姜沅迅速換好了衣服,這一覺直接睡到高德富喚她起來去上早朝。
一直昏昏欲睡的姜沅終于熬過了早朝,她也沒聽的很清楚到底那些大臣們說了什么。只是好像又聽到什么皇后的事情。反正這些事情也用不著她操心,朝堂的事有四位顧命大臣,后宮的事有她的母后。萬事都輪不到她操心。
下了早朝,姜沅回到了紫華殿,打了個哈欠,剛準備往床上躺下,卻聽到后面有人道,“奴才見過太傅大人。”
姜沅一個激靈,睡意全無。
“臣見過皇上。”容九走過來,看著姜沅道。
姜沅板著臉,問道,“容大人還有事要和朕說?”
容九的視線落在姜沅身上,辨不出什么意味。
“皇上昨晚一直在宮中嗎?”
容九的聲音淡淡的,可姜沅聽得卻心驚肉跳。他果真起疑了嗎?他認出昨天的人就是自己了嗎?
姜沅努力穩(wěn)定自己的心緒,自己一亂,便會露出馬腳。姜沅干笑了兩聲,道,“容大人這是何意?朕不在宮中,會在哪里?”
容九定定的看她兩眼,并未多言,隨即他移開視線,看著殿內(nèi)的人。
“昨日皇上一直在殿中,不曾離開?”紫華殿里的奴才跪了一地,看到容九,都有些瑟瑟發(fā)抖。
這個男人身上有一種魔力,他的一言一行,或寡言,或歡笑,都讓人害怕。
高德富回道,“回大人,皇上昨日看奏折,一直看到很晚,后來累了便直接就寢了。不曾離開過。”
“是嗎?”容九似乎還不大相信,便轉(zhuǎn)過頭來又看向姜沅,“皇上可否對著臣說一句話?”
“什,什么?”
“對不住,我并非有意撞到了你。”
果然,容九是懷疑她的。姜沅讓自己穩(wěn)下來,看著容九,假裝不慌不忙道,“對不住,我并非有意撞到了你。”
她早上便已經(jīng)服下落音丹,嗓音自然聽起來不會有任何問題。這句話,她即便是說一百遍,容九也聽不出破綻來。
“說完了,還有事嗎?朕休息片刻,還要去先生那里讀書,就不送容大人了。”姜沅說著便轉(zhuǎn)過身要走向自己的床榻。身后卻又傳來容九的聲音。
“臣聽聞昨天晚上有個小太監(jiān)出了宮,說是替皇上辦事的。”
姜沅的腳下一滯,這該死的大魔頭竟然已經(jīng)調(diào)查的那么清楚。這個謊她要怎么圓?容九直接殺了她殿里太監(jiān)的一幕她還歷歷在目,莫不是又要害了誰嗎?
“怎么?朕讓人出宮辦點事也不行嗎?朕是不是連這點自由也沒了?”
容九站在那里,緩緩道,“臣沒有這個意思,只是臣想知道昨晚是何人出了宮。”
打死也不能再亂說什么,姜沅道,“知道是誰,是不是容大人又要殺了他?那你殺了朕好了,反正朕這一次再也不會告訴你是誰。”
面對姜沅的態(tài)度,容九依舊是淡然處之,道,“皇上不告訴臣也可以,但臣很想知道,那人出去是為了何事?”
“不告訴你是誰,也不想告訴你為了什么事。”姜沅干脆說道。
容九掃視了一下跪在大殿內(nèi)的人,道,“皇上若是不說,臣自有法子一個一個的問他們。皇上是想讓臣自己問,還是皇上自己說?”
“你……”還有什么法子?自然是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法子。一下子被將住,姜沅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她不想自己偷溜出宮又要害死一條人命。
可是她該怎么辦呢?不能有人因為她而死了。可她又如何能承認昨晚是她出了宮。那可是要直接害死她和母后的呀。
姜沅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只想著此時誰能來救救她。
“皇上還不打算說嗎?”容九朝她逼近幾步,姜沅驚得退后幾步,顫悠悠的問道,“朕,朕若是不說,你,你打算,打算怎么辦?這次,你不能再動朕的人了。”
毫無威懾力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