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請讓一讓,給校隊訓練的同學讓出一條跑道來。”
操場上,體育老師鄭洪國正拉開著嗓子大吼。
而后無數(shù)的學生只能夠無奈地從跑道上走到一旁。
一旁,王燦坐在看臺上。
目光雖然看著那些課外活動課正在活動的同學,但思緒卻早已游離。
距離周五他被那輛跑車撞飛,其實也不過短短的幾天功夫。
甚至其中還有一天半是在昏睡中度過,但給王燦的感覺,日子仿佛已經(jīng)過去了很久。
因為只是這短短的幾天,發(fā)生了實在是太多的事情。
自己的身體的變化。
舊校樓中那離奇怪異的事情。
平凡世界的另一面。
可能與自己養(yǎng)父母車禍有關的兇手線索。
以及,還有讓王燦最為難以置信的,他竟然與唐晨雪,開始有了關聯(lián)。
這一種虛假感甚至比當時知道了自己死而復生的時候更盛。
畢竟,只要是一個正常的男生。
恐怕在見到唐晨雪的時候,總會在心中幻想一些不可言述的事。
王燦也不可能例外。
當然,這并非什么心里齷齪,而是人對于美好的事物的一種自然反應。
總是期望能夠擁有,能夠與之產(chǎn)生羈絆。
而王燦,現(xiàn)在則是處于一種微微有些患得患失的狀態(tài)之中。
因為他不明白今天上午唐晨雪所說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是單純的為了幫助他?
亦或者是,想要利用他,以此來達到某一個的目的?
王燦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再去想。
其實以他現(xiàn)在的狀況,并沒有多少可以選擇的道路。
唐晨雪與白子忠是王燦目前知曉的唯一能夠幫助他的兩人。
而他自己對于那世界的另一面,甚至對于自身的認知,都還是處于最基礎的狀態(tài)。
如果只是一個人摸索,那恐怕在還沒有成功之前,就已經(jīng)被陳材樹的母親上告到法院,被關押到監(jiān)獄。
即便只是普通程度的故意傷人罪。
但王燦相信,在這個有錢能使鬼推磨的社會,姜偉一定不會吝嗇那么一點讓他能夠在監(jiān)獄呆一輩子的錢。
所以他要在那之前,變得強大,或者是……賺取到足夠的錢。
“田徑隊的人也實在是太囂張了一點了吧?操場又不是他們的!”邊上有男生不滿說道。
王燦抬頭看去。
見到姜偉他們一行人正在將操場跑道上的人趕離。
只是手法,卻與之前體育老師鄭洪國所說的“請”字不太一樣。
王燦能夠隱約聽到“滾開”“老子要用”這樣的詞匯。
“沒辦法,誰讓去年姜偉在省市的田徑賽中得了個第一呢?
據(jù)說姜偉還被國家隊的人給看上,當時都有媒體來學校了!你說他們能夠不霸道?
而且,最近一次的省市比賽也快到了,我聽說這一次他們可是摩拳擦掌,打算再拿個第一呢!
學校想要讓他們爭光,恐怕他們就算是想要包下整個操場,老師也會同意。”男生的同學說道。
“哼,正當以為自己那么厲害了?想拿第一就拿第一。”
“算了,他們趕人就趕人,反正我們也不是非要這個時候練習,況且就算練習了,在運動會上也不可能比得過他們。”
“這倒也是……不過我就是看不慣姜偉那種囂張勁,不就是有個特長,有什么好得意的。”
聽到兩人這么說,王燦才想起周五就是學校的運動會了。
自己,是不是也報名參加一下?
王燦記得如果在運動會上得了名次,學校是會獎勵獎學金的。
不會很多,但對于現(xiàn)在負債累累,或許連飯都即將吃不起的他,也算是救命稻草。
正當王燦認真思考自己適合哪些項目的時候。
卻是有一陣的喧鬧聲,從一旁操場的出口處傳來。
“是唐晨雪,唐晨雪來操場了!”依然還是之前那個說話比較沖,但卻讓王燦感到舒服的男生。
語氣之中,絲毫沒有掩飾驚訝。
“是真的??!”他的同伴也是驚呼:“不過以前唐晨雪無論是體育課還是自由活動課,都不會來操場,今天是怎么回事?”
王燦朝著喧鬧方向望去。
孩童質(zhì)樸的年代早已經(jīng)過去。
更不用說是在各種資產(chǎn)階級熏陶下,即將成年的高中生。
即便唐晨雪在平日之中依然冷淡與不近人情,但只要是對唐晨雪有著某種想法,那么即便是熱臉貼冷屁股,依然還是會有無數(shù)人前仆后繼。
如同眾星拱月般,將唐晨雪圍繞在中間。
看著那嚴肅著臉,一點都未曾顯得欣喜的唐晨雪,王燦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恩,的確是有些好笑。
畢竟這些人是支撐著祖國未來的社會棟梁。
只不過明明擁有著數(shù)之不盡的社會資源,卻在這里浪費大把的時間。
討好……一個并不想讓他們討好的人。
“快看,唐晨雪朝這邊看過來了!”之前那男生興奮說道。
王燦忽然有了一種并不是很好的預感。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對方給了王燦找到了目標的感覺。
頓時有些驚悚。
當初他只是借傘給唐晨雪,就遭到了姜偉這樣的死纏爛打報復。
而現(xiàn)在,對方在如此多的人的目光下,如若還是主動來找他。
王燦不敢想象之后會有多少男生在暗地中要畫圈圈詛咒他。
實際上在這個時候,已經(jīng)有不少人朝著他們這邊看來。
見到唐晨雪的目光,誰都能夠想到,唐晨雪會來到操場上,肯定不是為了體育鍛煉,恐怕是為了找人。
但,有誰能夠值得唐晨雪親自來找?
即便是高中一年多來的同班同學,也從來沒有見到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對某個人展現(xiàn)出特別的興致。
無數(shù)人好奇地在坐臺上掃視。
并沒有找到任何一個值得引起他們注意的家伙。
“晨雪,你要叫人的話,讓我們來跑腿就好了,何必親自來?”唐晨雪身后的一個英俊男生說道。
“是啊,我想也沒有誰能夠值得晨雪你來吧?”一個女生說道。
目光看向前方的看臺,微皺起了眉頭:“好像也沒有什么眼熟的人。”
“我倒是見到了一個眼熟的。”有人忽然嗤笑道:“坐在第二排的那個看起來很邋遢的家伙,好像是五班的,今天早上我在校門口看到姜偉讓他跪在地上喊他是姜偉養(yǎng)的一條狗。”
“我靠?還有這樣的事情?”邊上人頓時來了興致。
一班中權貴的子弟本身占了多數(shù),而其中有不少人,本身更是認為自己具有著與眾不同的高貴。
對于那些能夠為他們帶來樂子與笑料的普通人,自然是倍感興致。
“那后來怎么樣?那個家伙下跪了沒有?”
又有人問道:“嘖嘖嘖,讓人在校門口下跪,這在一高也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吧?不過估計也就姜偉那個暴發(fā)戶會做,要是讓我去,我估計會被我爸罵死。”
“哈哈,你個乖乖孩子。不過那個家伙沒有下跪,好像還非常硬氣地去威脅了姜偉。”
“威脅姜偉?難不成有什么大靠山?”有人疑惑了起來。
“大靠山?有個屁靠山,那家伙就是個孤兒,你們或許不知道,在禮拜五的時候,他還在班級上當面頂了那個五班班主任。把那老師氣得都直接將這件事情提到教師會議上去了。”
“這兄弟這么兇猛?”有人感慨。
“兇猛個屁,我看十足就是一個傻子。做的事情也全部都是蠢事,一點背景都沒有就去得罪姜偉,怕是活得不耐煩了。”
“哈哈……也是,畢竟窮人就應該有窮人該有的態(tài)度,沒能耐卻又做超出自己實力的事情,那就是自己找死,蠢貨一個??!”
男生的交流顯然讓女生同樣對那個坐在第二排的學生感到了厭惡。
但她們卻又發(fā)現(xiàn),她們正朝著那一個方向走去。
忍不住皺眉說道:“晨雪,我們還是不要過去了,要是那個學生忽然發(fā)了瘋,那可就太危險了。”
“是啊,畢竟也要防備意外發(fā)生。既然對方都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說不定是因為腦子有些問題。實在是太可怕了。”
又有另一個女生說道。
在看向王燦的時候,臉上滿是嫌棄與惡心的神色。
心想對方要是忽然上來想要對自己動手動腳,那到時候自己的名聲豈不是就這樣子毀了?
畢竟這種人一般都有著報復心理,自己已經(jīng)是不要好了,還會千方百計想著去讓別人也不好。
走在最前方,一直沒有出聲的唐晨雪忽然停下了腳步。
一群人急忙停住,疑惑不解地看向唐晨雪。
不明白為什么會忽然停了下來。
唐晨雪難得浮現(xiàn)出了一個顯得略微冷冽的笑容。
“你們說的那個人,是我的朋友。
而我這一次來找的人,就是他。
請你們像尊重我一樣,尊重他。
當然……”
唐晨雪冷淡地在這些人身上掃視:“你們也可以無視我的話,這是你們的自由。”
身后的那群身世顯赫的少男少女,陡然間愣在了那里。
思維像是凝固。
愣愣地看著離他們遠去的唐晨雪。
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一個聲音。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