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還是怔在了原地,其實怎么說呢,我當(dāng)時心中的價位就幾百塊,頂多頂多一千出頭,我想著自己拿五百,剩下的讓林婉君幫忙湊湊大概也就夠了,可三千……這價位差的未免也太大了。
我看了眼林婉君,后者也搖了搖頭,明顯對這價位也感到吃力。
“老人家,東西不用那么好,湊活著用就可以了。”我尷尬的笑著。
“那怎么行,你小子既然是道上的,哪能不知道干這行,跟那搶劫的一樣,都是提著腦袋在干事情,打不過,那就是死,能湊活的了?”白發(fā)老頭義正言辭的直拍桌子。
“可我們……真的沒那么多錢。”我怎么不知道干這行有死無生,可你也得體諒體諒我只是個學(xué)生不是。
“沒錢?”白發(fā)老頭像是看著稀有動物一樣看著我:“這世道是變了還是咋了,你們干這行還會缺錢?”
我愣在了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講,難道干這行的就一定要有錢?
“罷了,罷了,沒錢簡單啊,這三千也不是什么大數(shù)目,這樣,我正好有事要出去一躺,你幫我看這棺材鋪看上一個月,我不但免了你那三千塊,還再送你一個好東西,怎么樣?”白發(fā)老頭突然提議道。
“不瞞你說,我和我旁邊這位,都是大學(xué)生,哪有空幫你看店啊。”我苦笑一聲道。
“喲,還是學(xué)生,怪不得沒錢,不過問題不大,你放學(xué)后啊,過來開門,幫我開到晚上九點再關(guān)門回去就是了,重點,還是要每天晚上都開過門,你曉得不?”白發(fā)老頭對我著重的提了晚上兩字。
晚上么……如果只是晚上幫忙看店那倒還好說,反正我沒電腦,沒手機的,在寢室似乎也只能睡覺。
“行,我答應(yīng)你了,不過今晚我不能來。”我一咬牙,應(yīng)了,不就是看店嗎,大不了每天晚上到這里開一會門,到時候哪天下午沒課,或者周末啥的,我就裝糊涂,編個課出來,這樣倒也不是那么難過,而且就一個月,忍忍就過去了。
“沒問題,你小子明晚再來,記得,還是來這個地方,找我,老徐頭,徐晚清。”白發(fā)老頭指了指自己名字,嘿嘿的笑道。
“老爺爺,請問你們徐記棺材鋪那么多員工,為什么要找木初九看店呢?”一旁的林婉君突然插上話問道。
“你說他們啊,他們不行。”老徐頭連忙搖搖頭。
“不就是看個房間嗎,怎么就不行了?”林婉君又問。
“我說他們不行,那肯定不行,這任務(wù)啊,現(xiàn)在只有這位小哥能完成。”
“可是……”林婉君不知怎么的,還就較上勁了。
林婉君還要再問,老徐頭擺了擺手,臉一板:“那你就說你要不要那些東西吧,要不然用錢來買也是可以的。”
“要,當(dāng)然要。”我連忙將林婉君扯到身后,賠笑著。
“要就好,剛才這小姑娘說你叫木初九是吧。”老徐頭臉色這才好看了不少。
我笑著點頭:“是。”
“那我就賣個老,叫你聲初九,這事我就放明白了跟你說,這一個月你不僅要做生人買賣,還得做死人買賣,你知道為什么我這間房間為什么從棺材鋪那單獨分出一間嗎?因為我這里每天基本上做的就是死人買賣,沒點本事和眼力勁的,你覺得能活到第二天?”
老徐頭冷哼了一聲,從口袋里摸出了一根老煙桿,往嘴上一塞,然后又從口袋中摸出一些煙草,一盒火柴,將煙草往煙桿上一按,又用火柴點起,吧唧吧唧的抽了起來。
“所以老頭才說,你早上不開門問題不大,主要是晚上能開上一段時間,別讓那些鬼大哥忘了我們這家店,不過你也放心,來的鬼大多守規(guī)矩,畢竟我們這有時陰差也來,他們不會太明目張膽的造次。”
“沒問題,你老離開的這一個月,我一定幫你將這間房間整理的干干凈凈。”我諂媚的笑了笑,心中早已經(jīng)把這事順了一遍,不就是看店嗎,不就是來鬼嗎,只要安分就好,我以前那可是跟四季姐姐和二月姐姐生活了十來年了,還怕處理不好人鬼關(guān)系嗎?
“嗯,那行。”老徐頭將放著一干物品桌子中的柜子拉開,從中取出一張泛著黃的本子,然后又從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了一把鑰匙,他將鑰匙和本子一起遞給了我,道:“這本子是我店里東西的價目表,回去有空就好好看看,另外這把鑰匙,是這房間的鑰匙,我本來想明天再給你,但是老頭我怕年歲大了,容易忘事,還是先給你的好。”
我取過本子和鑰匙,先是將鑰匙放入口袋,可那本子,我卻不知道該往哪放。
老徐頭看我一臉為難的表情,笑了笑:“差點忘了給你打包。”說著,他將煙桿子往桌上一放,跑向了一側(cè)架子的后面,不一會,他就拿著一個沾滿灰的袋子走了回來。
“太久沒做活人生意了,初九,見諒,見諒啊。”老徐頭一邊將那些東西往袋子裝,一邊對著我笑,裝完了桌子上的,他還從一個角落里撈出一套的文房四寶也塞了進去。
當(dāng)我手中的價目表也放入那個袋子后,他這才重新拾起了煙桿,坐回原先的椅子上,叼著煙桿,刻起了木人。
老徐頭雕刻的很認(rèn)真,我和林婉君互相看了看,還是我先開口了:“那我們先回去了。”
“去吧。”老徐頭頭也沒回的沖我們揮揮手。
我見老徐頭似乎不想再多說什么,便與老徐頭告了別。
當(dāng)我和林婉君走出了那個狹窄的房間,外面天色已經(jīng)昏暗了,古街的人流也沒我剛來時那么多了,就連那個徐記棺材鋪的正門都已經(jīng)上了鎖。
“幾點了。”我對著林婉君問。
林婉君摸出了手機,看了一眼,回到:“快八點了。”
“林青準(zhǔn)備幾點開壇做法。”我趕忙又問。
林婉君笑道:“放心吧,人家要等到十點,我們就算回到學(xué)校,也就不到九點,時間充裕的很。”
因為我昨晚就跟林婉君說了林青這次可能有危險,所以她也知道了那個扔童子尿的叫林青,也知道了一些內(nèi)情。
“不過話說回來,剛剛那個徐老頭這么推崇你,木初九,你該不會真的是個捉鬼大師吧。”林婉君盯著我,那雙眼睛充滿了好奇。
“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我回了她一句,手上已經(jīng)招下了一輛的士,這個時間段,像我們這里公交車一般都停了,所以回去只能是打出租車。
“假話怎么說?”她問。
“假話就是我真的是個捉鬼大師。”我往的士里一坐。
“那真話呢?”她也跟著坐了進來。
“真話?”我看了眼司機,說了聲東湖醫(yī)學(xué)院,然后這才面對著林婉君,嘆了口氣:“真話就是,我到現(xiàn)在還沒除過一只鬼。”
林婉君聽到這話,眼珠子那是瞪得大大的:“那你到底會不會捉鬼。”
“其實吧,如果這個林青不去招惹那只女鬼,我還正準(zhǔn)備不去管這事,反正急的是學(xué)校,等學(xué)校出錢叫人就好了,可偏偏他要找死啊,就像你說的,我不能見死不救是吧。”
我也很無奈,心中閃過了無數(shù)個形容我現(xiàn)在心情的成語,比如什么逼上梁山,逼良為娼,英勇就義等等層出不窮。
古街到我們大學(xué)城還是有些距離的,的士確實比公交快,這次只用了半小時就開到了醫(yī)學(xué)院。
我一出的士,便朝著學(xué)校的圖書館走去。
身后的林婉君連忙跟了上來,不滿道:“急什么急啊,才八點半,還有一個半小時,”
“你以為除鬼不要事先準(zhǔn)備?過來看好了,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書法大師。”
我們一路上了醫(yī)學(xué)院的圖書館,圖書館這個時間段人很多,我挑了一個比較清靜的角落,將手上的袋子一放,從里面拿出那套文房四寶,在桌上一一擺開。
文房四寶想必大家都知道,就是筆墨紙硯,不過我們行上的文房四寶又很所不同,這筆和研沒什么變化,主要還是在這墨和紙上跟平常的文房四寶不同。
我們除鬼的墨那就是朱砂,紙便是黃紙。
還別說,老徐頭給我的朱砂品質(zhì)還不錯,鮮紅鮮紅的,一看效果就很好,而那黃紙捆也非常的平整,沒有什么坑坑洼洼的。
我將硯臺放到林婉君身前,指了指瓶子里的朱砂,道:“將那瓶黑狗血和這些朱砂一起研了。”
“哦。”林婉君這次出奇的沒說什么,竟是很配合的在一旁磨起了墨。
而我則拿出羅盤,試著擺弄了一番,羅盤上面出現(xiàn)的現(xiàn)象以及操作倒是跟那無名書籍上所述的差不了多少,看來天下羅盤都差不多,我松了口氣,這才抽出一張黃紙,拿出毛筆,沾了點林婉君磨出的朱砂,但我沒有馬上下筆,而是雙眼一閉。
畫符需要的便是誠心誠意,清除雜念,思想專注,一些大符甚至還要凈身、凈面、凈手、漱口,并要預(yù)備好水果、米酒、香燭等祭物。
現(xiàn)在的情況肯定不允許我這么做,而且我也沒有能做那種符錄的原料,那做那東西,單單黑狗血的年份就不夠,別說朱砂還有毛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