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有自己說自己是臭男人的?你看我平時多高冷,除了你,都沒人敢親近我。”
陳鳶語氣里面頗有點(diǎn)哀怨,雖然她是錦衣衛(wèi)里面唯一的女人,但有可能是她平時的形象太過冰清玉潔,大家對她都千萬分的客氣。
陳鳶突然有些后悔,當(dāng)初為什么裝高冷?為什么啊!
陳瑾之聽到陳鳶這話,笑成了地主家的傻兒子。
“這樣才好,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個阿貓阿狗都能夠配得上你的。”
陳鳶聽到這話頓時來了興趣。“來來來,告訴姐姐,你覺得日后我會嫁給什么樣的姐夫?”
沒曾想,陳瑾之卻是臉色突變,陰陽怪氣的哼道:“你這樣野蠻的女人,誰敢要?”除了我。
陳鳶氣得彎腰將另一只鞋直接砸到了陳瑾之肩上。
“等著瞧,姐姐日后找個天下第一美男。”
陳瑾之聞言偷著樂,連肩膀上的灰塵都沒心思去管,若是談?wù)摰矫烂玻愯曳Q第二,無人稱第一。
說來說去,鳶鳶不還是他的?
心情大好的陳瑾之一看到陳鳶就會犯二,這不,陳鳶飯都吃完了,陳瑾之還是捧著個臉,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她。
嘴角的笑意,怎么看怎么瘆得慌。
“你趁我不在的時候是不是犯錯了?怎么看到我就竭盡所能的討好?”
陳瑾之搖了搖頭。“這不是好幾個月不見,心里想得慌嗎?”
陳鳶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得了,既然你過來了,我就好好的問問你,聽劉公子說,那個逃犯的尸體被你半路截了胡?你把尸體放哪兒了?”
陳瑾之顯然腦回路有些清奇,聽到這話,愣了愣,答非所問的追問道:“劉公子?誰是劉公子?”
陳鳶也沒有多想,畢竟這也不是什么隱私的問題。
“就劉大人的愛子,這不是想要我們將劉大人救出來嗎?所以就親自登門造訪,看有沒有什么能夠幫得上忙的。為了洗刷劉大人私藏證據(jù)的冤屈,我可是人都瘦了好大一圈,所以看在我這么可憐的份兒上,你趕緊交代,你把尸體放哪兒了。”
陳瑾之瞇了瞇眼,笑嘻嘻的問道:“鳶鳶覺得那個劉公子為人如何?”
陳鳶一臉的莫名其妙。“怎么?你問這個作甚?劉公子那可是可遠(yuǎn)觀不可褻玩的人,你別胡說八道,我對他沒那個心思。”
陳鳶下意識地以為陳瑾之是想要撮合她和劉案,所以趕緊澄清,沒曾想,她這自作多情的一番話,倒是實(shí)打?qū)嵉木攘藙敢幻?/p>
聞言,陳瑾之開心的笑出花兒來。
“那具尸體么,的確是在我們東廠,不過,可不是歸我管。”
陳鳶聽這話,心說有戲。
“那你知道在哪兒能看到不?我總覺得那個罪證肯定還在逃犯身上。”
陳瑾之笑而不語,也不吱聲,單手挑起陳鳶的發(fā)帶,饒有興趣的玩弄起來。
“但是在哪兒呢?我想了這么大半個月,也沒能想到,但是如果能夠親自看一眼尸體的話,估計(jì)我是能夠找出罪證的。”
這么一想,陳鳶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逃犯的那具尸體。
“你有沒有辦法能把我弄過去,只要能看到尸體一眼就好。”
陳瑾之挑了挑眉,猛然站起身,走了兩步。
“辦法倒是很簡單,只是想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將罪證帶走,估計(jì)是難比登天。”
陳鳶聞言甚是不解。
“我就納悶了,東廠和我們錦衣衛(wèi)不都是希望找到罪證然后釋放劉大人?怎么到了你們這里,劉大人就必死無疑呢?”
陳瑾之瞇了瞇眼,捉住腰上佩戴的玉佩摩挲了兩下,嘴角帶著亦正亦邪的笑容。
“很多事情,還是不明白得好……”
話還沒說完,陳鳶抬腳對著陳瑾之的膝蓋就是一腳,踹得他一個踉蹌。
“少在我面前陰陽怪氣的,不說拉倒。”
陳瑾之剛才的故弄玄虛被陳鳶沒有情調(diào)的打斷,他也不生氣,彎腰拍了拍袍子,留下一個淺淺的腳印。
“等我通知,最多五天,就能夠帶你去看罪犯的尸體。”
陳鳶心懷期待的嗯了一聲,點(diǎn)頭如搗蒜。
從陳鳶那里回來,陳瑾之一路上腦海里面飄來蕩去的都是陳鳶的巧笑嫣然,心情也跟著愉悅起來,哼著小曲兒,吊兒郎當(dāng)?shù)木瓦M(jìn)了別院。
穿過月亮門,迎面便走來一個卑躬屈膝的小太監(jiān)。
看見站在昏黃燈光下,身子頎長,面容妖孽的陳瑾之,小太監(jiān)被驚艷得目瞪口呆。
愣在原地,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邁動步子。
等到陳瑾之回首看過來,小太監(jiān)嚇得險(xiǎn)些跪倒在地。
小都督生平最憎恨人家夸贊他的美貌,若是摸過逆鱗的,現(xiàn)如今都被填了池塘做了花肥。
現(xiàn)在他犯了這個大忌,難不成也要,也要……
這可是他第一天來這里伺候,不能那么倒霉吧?連第一天都挨不過去?
就在小太監(jiān)胡思亂想的時候,陳瑾之已經(jīng)笑瞇瞇的走過來。
小太監(jiān)嚇得急忙縮起頭,慌里慌張的行了個禮,磕磕巴巴的說道:“小都督,謝小姐已經(jīng)在門口等候多時了。”
陳瑾之聞言,原本美好的心情一掃而空。
頓住腳步,陰測測的笑了笑。
“謝小姐何時過來的?”
小太監(jiān)嚇得渾身發(fā)抖。“戌時便過來了……”
陳瑾之瞇了瞇眼。“那可是過來好一會兒了。”嘆了口氣,陳瑾之撣了撣衣袍上面的褶皺,漫不經(jīng)心的哼道:“帶路吧……”
小太監(jiān)點(diǎn)了點(diǎn)頭,慶幸逃過一劫,轉(zhuǎn)身佝僂著腰,走在前面帶路。
陳瑾之甩著寬大的衣袖,吊兒郎當(dāng)?shù)母谏砗蟆?/p>
來到院子里,遠(yuǎn)遠(yuǎn)地,便看見一位清秀佳人提著食盒站在回廊的柱子下。
似乎是等候多時,佳人有些力不從心,倚靠在柱子上面,希望借此能夠省點(diǎn)力氣。
陳瑾之腳步散漫,越是接近這位謝小姐,他心里就越是膈應(yīng)。
所謂的謝小姐倒是一直沒有察覺到陳瑾之的到來,反倒是她身邊的小丫鬟不經(jīng)意的抬頭,剛好對視上陳瑾之似笑非笑的面容。
四目相對的瞬間,下丫鬟嚇得瑟瑟發(fā)抖,急忙低頭,對著陳瑾之行了個禮。
“見過小都督。”
聽到丫鬟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聲音,清秀佳人這才回過神來,笑瞇瞇地轉(zhuǎn)身,看到確實(shí)是陳瑾之無疑,彎著眉眼,笑得嬌俏可愛。
蹦蹦跳跳的來到陳瑾之的面前,仰頭滿臉委屈的問道:“瑾之哥哥,你去哪兒了?怎么這么晚了才回來?媛媛可是等了你好久好久。”
陳瑾之面不改色的掃了眼謝堂媛臉上的困色,輕呵一聲。
“謝小姐,我不過是個閹人,當(dāng)不得你如此的厚愛,現(xiàn)在時辰也不早了,你還請回吧。”
言罷,陳瑾之轉(zhuǎn)身,正準(zhǔn)備推門進(jìn)屋,謝堂媛伸手,準(zhǔn)確無誤的揪住了陳瑾之的衣袖。
陳瑾之動作一頓,扭過頭,便見得謝堂媛耷拉著腦袋,額頭上面艷紅似火的花鈿襯得她格外的嬌俏動人。
低垂著眼瞼,看不清眸色,但是輕輕抽動的鼻頭卻是紅彤彤的。
“瑾之哥哥,干爹說,你是個好人,只要我用一顆赤誠之心來對待你,必然會感化你,從而得到你的庇護(hù)和真心。”
說到最后,謝堂媛驀然抬起頭,眼里噙著淚花,看得陳瑾之一陣胡思亂想。
自從入宮以來,似乎鳶鳶再也不曾穿過女裝,若是她做女子打扮,肯定美得不可方物。
想著想著,陳瑾之便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謝堂媛還以為陳瑾之眼里的波瀾是為她,心里一陣歡喜,果真是功夫不負(fù)有心人嗎?
哪曾想,正在謝堂媛暗自竊喜的時候,陳瑾之卻是一把將她推開。
謝堂媛始料未及,踉蹌著后退兩步,險(xiǎn)些栽倒。
“瑾之哥哥……”謝堂媛站穩(wěn)腳步過后,眨了眨眼,滿臉的錯愕。
察覺到自己剛才的失態(tài),陳瑾之陰沉著臉,波瀾不驚的吩咐道:“送謝小姐回去,若是謝小姐有個什么好歹,仔細(xì)你們的狗命。”
言罷,陳瑾之推開門,進(jìn)了屋,反手就哐當(dāng)一聲關(guān)了門。
謝堂媛見狀上前一步,抬起手,想要敲門。
站在旁邊靜候著的小太監(jiān)見狀急忙上前擋在門口。
“謝小姐,小都督有些累了,您還是請回吧。”
謝堂媛咬了咬唇,有些不甘心,掃了眼陳瑾之映在窗戶上面的頎長身姿,默不作聲的后退兩步。
頓了頓,接過旁邊丫鬟手里的食盒遞到了小太監(jiān)的手里。
“公公,這是我親手為瑾之哥哥做的點(diǎn)心,你看,你能不能等我走了給瑾之哥哥送進(jìn)去?”
小太監(jiān)看了眼謝堂媛遞上來的食盒,終究是狠不下心拒絕。
沉吟著接了過來,笑道:“奴才肯定給謝小姐送到。”
謝堂媛這才綻放了個甜甜的笑容,脆生生的感謝道:“謝謝公公。”
等謝堂媛走遠(yuǎn)了,小太監(jiān)這才輕輕的叩了叩門。
“稟報(bào)小都督,謝小姐留了些點(diǎn)心,奴才不知是應(yīng)該扔還是……”
“不知該不該扔,那就自行解決……”
陳瑾之的聲音幽幽的傳了出來,嚇得小太監(jiān)險(xiǎn)些丟開了手里的食盒,膽顫心驚的拍了拍胸膛,小太監(jiān)轉(zhuǎn)身灰溜溜的離開。
翌日清晨,陳瑾之才剛洗漱完,外面的小太監(jiān)便敲門道:“小都督,廠公派人來邀您過去一同逗鳥。”
陳瑾之擦手的動作一頓,不知想起了什么,陰測測的笑道:“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