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孫面面相覷很是愕然。
“你家?”小孫咽了口唾沫問:“你會不會搞錯了?”
小鬼肯定的說:“錯不了,這人的樣貌太有特點了,棺材鋪老板形容的時候我就覺得似曾相識,只是沒想起來,看到照片我才想起來了,大概在二十多天前......。”
二十多天前,小鬼在支隊忙到深夜才回家,在經(jīng)過書房的時候聽到里面談笑風生,時不時傳出笑聲。
趙明建是一個集團的董事長,事務(wù)繁忙,深夜在書房跟生意伙伴談事很常見,小鬼并沒在意。
正當他要回房休息的時候書房門打開了,盧光星出來了,兩人打了個照面。
“這是犬子趙鵬。”趙明建禮節(jié)性的介紹了下。
“令郎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官祿宮飽滿,趙董事長好福氣啊。”盧光星奉承了句。
小鬼沒搭理盧光星,盧光星隨后在趙明建的陪同下走了,小鬼累了一天壓根就沒當回事,回房倒頭就睡了。
沒想到小鬼跟嫌疑犯有這種擦肩而過,按照時間推算,當時張晨應(yīng)該還沒遇害,這么看來盧光星到蘭津跟趙明建有關(guān)了,難道趙明建跟這案子也有關(guān),一個集團的董事長怎么會跟張晨產(chǎn)生交集?
這案子真是越來越離奇了。
“沒想到你是趙明建的兒子......。”小孫頗為吃驚。
小鬼沉浸在老爸跟嫌疑人有聯(lián)系的事里,完全沒反應(yīng)。
我正想開口小鬼回過了神說:“我公私分明,如果我爸真的犯罪我會親手抓他,易哥,該怎么做怎么做,不用顧忌我。”
既然盧光星跟趙明建扯上了關(guān)系,那必須要找趙明建問話了,只是小鬼現(xiàn)在身份特殊,我建議小鬼回避,但小鬼不樂意,我只好提醒他到時候注意情緒。
在驅(qū)車前往趙家的路上小鬼一句話也沒有,雙手死死把著方向盤,把油門踩的直響,人心肉做,即便小鬼跟趙明建有再大的矛盾,可畢竟還是父子,他擔心趙明建涉案也很正常。
我從后視鏡里看到坐在后座的小孫一直在那琢磨著什么。
小孫的全名叫孫正義,比小鬼早兩年來到支隊,跟過張?zhí)靵硪哺^肖瀟,算是兩屆元老了,辦案經(jīng)驗也不少,看他這樣我知道肯定是想到了什么不對勁的事,于是問:“小孫,你在想什么?”
“易顧問,剛才小鬼形容他跟盧光星打照面,盧光星用了哪幾個詞來奉承他來著?”小孫若有所思道。
我想了想說:“一表人才、相貌堂堂,還有個官什么飽滿來著。”
“官祿宮飽滿。”小鬼插話道。
“如果我沒搞錯,官祿宮應(yīng)該是相學里的術(shù)語,咱們普通人打照面不可能用這樣的詞匯,所以我覺得這個盧光星可能......。”小孫話沒說完我就接過了話茬說:“可能是從事這類行業(yè)的人,是職業(yè)病。”
小孫點點頭說:“我不敢肯定,但應(yīng)該跟算命一類的職業(yè)有關(guān)。”
這就更奇怪了,堂堂的集團董事長怎么跟算命先生扯上了關(guān)系?
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就不想了,反正快要到趙家了,有小鬼這層關(guān)系,我想問出真相沒多大問題。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我們到了趙家,趙家住在城中最高檔的別墅小區(qū)里,聽說好幾個蘭津籍演藝明星也住在這里,房價每平米要十多萬,不是一般人能住得起的。
小孫咋舌道:“小鬼,放著大別墅不住跑去窩在幾平米的宿舍,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
小鬼沒有吭聲,我拍拍小孫的肩膀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屌絲永遠愁泡不到妞,高富帥永遠愁我該選哪個。”
小孫被我逗樂了,小鬼始終還是一臉郁悶。
小鬼帶我們進了別墅,里面的裝修那叫一個富麗堂皇,簡直跟宮殿似的,客廳的沙發(fā)估計都得幾十萬,人一坐上去都陷進去了,舒服的不要不要的,小鬼讓保姆給我們倒了茶水后,就讓她去通知趙明建了。
很快趙明建就穿著睡衣拄著一根龍頭拐杖,盛氣凌人的下來了。
趙明建一臉的不悅,看他困倦的神情就知道是被叫醒的。
趙明建視我和小孫如無物,瞪著小鬼道:“知道回家了?還是家里舒服吧,哼!”
小鬼冷眼道:“趙先生,你不要誤會,我這次是代表警方找你配合調(diào)查一宗謀殺案!”
趙明建愣了下,反應(yīng)過來后拿拐杖敲了敲茶幾,生氣道:“什么意思,查你爹?你爹我做生意循規(guī)蹈矩,從來沒有觸犯法律,謀殺?你這臭小子是不是存心的!公司業(yè)務(wù)你不去熟悉,跑去當什么警察,當警察也就罷了,還向媒體告發(fā)我,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干的,你知不知道你一封匿名信,公司在股市蒸發(fā)了多少市值?要不是公關(guān)的快,你老爹我辛苦一輩子的產(chǎn)業(yè)全毀你手上了。”
“你要不做虧心事,怕我寫什么舉報信?”小鬼憤然道。
“你......。”趙明建憤怒的揚起了拐杖。
我看形勢不對忙站起說:“趙先生你先冷靜一點,這次來找你配合調(diào)查不關(guān)趙鵬的事,完全是因為牽涉到了一宗謀殺案,希望你能配合,趙鵬,你出去透透氣。”
小鬼不為所動,我厲聲道:“出去!”
小鬼這才不情愿的出去了。
趙明建喘著氣坐到沙發(fā)上,說:“該怎么配合我一定配合,這是我的義務(wù),但我希望不要把這事傳出去,安迅集團目前處在風口浪尖上,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放心,這點我可以保證。”我說。
“本來這樣的事我必須找律師在場,看在你們跟鵬鵬是一起的就算了,有什么要問的就快問吧。”趙明建說。
我把手機遞了過去,問:“你認識照片里的這個人嗎?”
趙明建盯著照片看了會,皺眉問:“就是這個人涉嫌謀殺?”
小孫插話道:“趙先生,案情目前還處在偵破階段,我們不方便透露,你只回答問題就行。”
趙明建若有所思的說:“我確實認識他,盧光星,一個風水師。”
“風水師?”我愣了下,難怪會看相了,玄學方面的東西都是相通的。
小孫取出張晨的照片放在茶幾上推了過去,問:“你認識這個女孩嗎?”
趙明建看了看照片,搖頭道:“不認識。”
人的第一反應(yīng)不會騙人,趙明建應(yīng)該沒撒謊,我試探道:“根據(jù)我們的調(diào)查,這個盧光星在二十多天前,也就是月初的8號在蘭津出現(xiàn)過,并且跟你有過接觸,你們談了什么?”
趙明建陷入了沉默,從茶幾下取出一盒雪茄,拿出一根點上吸了口說:“這事涉及到本公司的商業(yè)機密,我要打電話問問律師,你們稍等。”
說完他就回了樓上。
小孫湊過來問:“怎么跟商業(yè)機密扯上關(guān)系了?”
“一會就清楚了,耐心等等吧。”我說。
等了十分鐘后趙明建重新下樓來了,他神情嚴峻的說:“我可以告訴你們,不過你們也要保證此事不能外泄,會影響金融秩序,證監(jiān)會查下來會很麻煩,你們作為知情人泄露機密也要承擔相應(yīng)的法律責任。”
趙明建把我說的都心虛了,這算什么事。
我和小孫對視了一眼,同時點頭答應(yīng)了,我們目的是查案,其他的事我們也懶得管。
雖然我們答應(yīng)了,但趙明建還是慎之又慎,把保姆支回了房才壓低聲音說:“國內(nèi)資本市場很混亂,股市里全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大鱷,存在大量暗箱操作的情況,生存環(huán)境極其惡劣,安迅集團是做實業(yè)發(fā)家的,我不想把一輩子的心血毀掉,所以半年前在香港買了一個殼,一直在做準備,還沒報備證監(jiān)會,明年打算在內(nèi)地退市然后在香港上市......。”
雖然我一知半解,但還是不寒而栗,這事大發(fā)了,難怪趙明建這么謹慎,一旦消息提前披露出去會引起恐慌性拋售,嚴重的會連鎖反應(yīng),引起金融界的海嘯,大量股民會血本無歸......。
“我不太明白資本市場的事,易顧問你懂嗎?”小孫好奇的問。
我解釋道:“換個地方做生意。”
“這不是很普通的事嗎?”小孫不解道。
“可你要知道安迅是上市公司,看似簡單的退市入市,但對持股的股民卻是災(zāi)難,會有大批的股民血本無歸,股市震蕩跳樓死人的事太多了,在安迅集團沒敲定香港上市之前,如果提前披露消息,又有可能導致安迅集團一夜完蛋,兩者是水和舟的關(guān)系。”我說。
小孫這才反應(yīng)了過來,苦笑道:“股市有風險,入市需謹慎,不過我始終不明白,這事跟一個風水師和一個女孩有什么關(guān)系?”
我示意小孫別說話了,跟著說:“趙先生,我明白你為什么這么謹慎了,放心,我敢保證除了坐在這里的三人外,不會有第四個人知道了,包括趙鵬,好了說重點吧。”
“我之所以向你們透露集團的機密,是因為這是我找盧光星的背景,否則這事說不清楚......。”趙明建閉上眼睛靠在沙發(fā)緩緩打開了話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