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沒有開,但是我們進(jìn)去了。
自始至終我都不知道是怎么進(jìn)去的,甚至連門都沒有看到。
只是有那么一瞬間,我好像感覺背后有人推了我一下,又或者是一只無形的手拉了我一下,讓我差點(diǎn)一頭撞在墻上,就條件反射地閉了下眼,伸手去撐墻,卻撲了個空。
嚇得我猛地睜開了眼睛。
可眼前的事物又讓我不由地哆嗦一下,兩腿發(fā)軟,緊緊地靠著墻壁不敢動,半晌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是怎么回事。
面前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懸崖,準(zhǔn)確講是地下斷層,我和天哥就站在斷層的最邊緣,絲絲涼風(fēng)吹在腳腕上。
斷層下面幽深寂靜,隱約飄著渺渺的白霧。
霧氣縈繞中,懸著一口巨大的黑色石棺。
這是我能看清的全部。
天哥剛才在外面還罵罵咧咧的,此刻也是一副呆若木雞的樣子,前后場景反差太大了,誰都沒有這個承受能力。
我從沒想象過地下會有如此景象,如果排除陰森氣氛的話,簡直可以用震撼來形容。
站了好一會兒,天哥才開口講話:“剛剛實(shí)在是冒犯,請前輩恕罪,恕罪。”
“你咋變得那么沒出息……”我深吸一口氣,心情慢慢地平復(fù)了下來。
“這不叫沒有出息。”天哥小聲道,“這叫退一步海闊天空。”
“哦。”
我稍稍往前挪了幾步,低頭往下看,看到斷層的峭壁上亮著幽幽的火光,感覺很不可思議。
“啥東西能一直燃燒不滅?”我問天哥。
“鬼知道??!”天哥想了想又說道,“好像……好像以前聽人說過,有的古墓里千年都亮著燈,考古隊的人進(jìn)去后好奇,稍微碰了下,就再也不會亮了。”
“真有長明燈?”
“地下之事,啥都有可能。”天哥也走到邊緣往下看了看,指著右邊說,“你看,繩索!”
我朝右邊看了眼,有一團(tuán)白霧遮擋著,好像真有一條繩索,而且還是繩梯。
“咱們那工具車上好像沒有繩梯吧?”我問天哥。
“是沒有,過去看看。”天哥沿著邊緣慢慢地往右邊走了過去。
還沒走到就朝我招手:“快過來,是繩梯,通到下面的!”
我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看到一條老舊的繩梯掛在斷層邊緣,很長很長,一直通到看不見的底部。
“結(jié)實(shí)不結(jié)實(shí)???”我用手摸了摸,也感覺不出來。
“肯定結(jié)實(shí)啊,你想,林青和喬三不在這上面,那肯定是沿著繩梯下去了唄。我先試試!”天哥說著就把一條腿邁了下去,用力踩了兩腳沒有問題,然后慢慢地往下爬去。
我也緊隨其后,晃晃悠悠地爬了下去。
“你慢點(diǎn)!”我朝天哥喊道,“你晃得我都快抓不住了!”
“你晃得我也快抓不住了!”
“誰在晃啊?”我感覺有點(diǎn)不對勁,抬頭往上看看,沒有東西在晃。
說明是下面的東西在晃繩梯。
天哥也發(fā)現(xiàn)了,朝著下面大喊:“是誰在晃???林青?喬三?”
沒回應(yīng),晃得卻越厲害了。
“你別喊了。”我出了一身的汗,手心里也是汗,腿也發(fā)抖,感覺繩梯搖搖欲墜。
正處在上不著邊、下不著地的位置,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有點(diǎn)后悔跟著天哥往下爬了。
繩梯還在晃,天哥經(jīng)惱了,又朝下面大喊:“別他媽晃了!老子掉下去也得把你砸死!”
天哥喊得特別激動,估計是真的快要抓不住了。
可他這樣一喊,伴隨著身體的劇烈顫動,把繩梯晃得幅度越來越大。
把我晃得脫了手。
我一只手沒抓穩(wěn),直接就側(cè)翻了過去,嚇得連聲音都沒叫出來,另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繩梯中間的一橫。
驚慌中,好像踢到了爬在下面的天哥,天哥驚叫一聲,一把拉住了我的腿。
我連口氣還沒有喘,只覺身子猛的一沉,另一只也沒抓住,直接墜了下去。
耳邊呼呼的風(fēng),像刀片一樣刮著我的臉。
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感覺,完完全全地懵了。
有那么一瞬,死亡就像眼前敞開的大門,我感覺已經(jīng)踏入了一只腳。
落地的那一刻,背上傳來劇痛,耳朵里嗡的一聲,我閉上了眼睛,周圍水花四濺。
……
我睜開眼睛的時候,視線從模糊逐漸變得清晰。
看到天哥那張大大的臉,在我面前晃來晃去。
我翻個身坐了起來,胃里一通翻涌,吐了一灘水。
“你嚇?biāo)牢伊耍?rdquo;天哥驚慌地喊道,“老子差點(diǎn)給你做人工呼吸!”
“那你做了沒……”
“說了差點(diǎn)!”
“……”我嗓子痛得厲害,吸一口氣,就覺得胸口如火燒一般。
從小不會游泳,看到水就想窒息。
我站起來晃晃腦袋,感覺腦子里也進(jìn)了水,一下沒反應(yīng)過來這是哪里。
當(dāng)我看見頭頂上那口懸著的黑色石棺時,才意識到自己正處在斷層下面的中間位置。
望望遠(yuǎn)處,峭壁百丈,地下河緩緩流淌,峭壁上幽幽火光,將這片區(qū)域照得神秘莫測。
可是,那口棺材為啥會懸在半空中?
在上面的時候我還以為有東西撐著,只是太遠(yuǎn)了看不到而已,沒想到它真的是在半空中懸著。
四周都是峭壁,也沒有繩索拉吊。
我指了指頭頂上的棺材,問天哥:“為啥?”
“我覺得吧,這個人的修為太高了,要升天!”天哥仰著頭看。
“這是在地下,他能升到地面上再說吧!”我說著突然間想起一件事來,就問天哥,“對了,到底是誰在晃繩梯?”
“沒人,或者已經(jīng)跑了,反正我沒看到!”天哥言辭確定。
“林青和喬三,你見到?jīng)]?”
“我啥也沒看見,剛把你從水里拖到岸上你就醒了!”天哥朝四周看了看,說道,“不過,這地方就這么大,他們既然在這里面,那就肯定能找到!”
“不一定……”我想想可蘭的死,就覺得詭異。
可蘭一開始還好好的,在石室里聊著聊著,毫無征兆就倒下了,沒有受傷,也沒有中毒的跡象。
就像被閻王爺點(diǎn)到了名字一樣,壽命戛然而止。
“有啥不一定的!”天哥指著遠(yuǎn)處的峭壁說,“你看,那么多窟窿,他們指不定鉆到哪里去了!你別忘了,人家可是專業(yè)考古的。”
“那咱們貼著峭壁走,走一圈看看。”
“走唄!”天哥頭一甩,兩手插兜往前走去,邊走邊說,“我看這墓主人就是個慫包,只會在墻上罵人,還嚇唬人。以為搞點(diǎn)玄乎的機(jī)關(guān)就很了不起了!”
“你剛才不是還退一步海闊天空嗎?”
“我那是剛進(jìn)來,還沒搞清楚狀況!”
“有道理。”我點(diǎn)點(diǎn)頭。
沒走兩步就聽身后砰的一聲巨響,伴隨著一股強(qiáng)大的風(fēng),卷帶著灰土從背后刮了過來。
直接就把我和天哥推倒在了地上,翻個跟頭又滑了老遠(yuǎn)。
我慌亂地翻滾著站起來,嘴里耳朵里全是土。
那口巨大的懸棺正正地掉在我們身后,只有不到五米的距離,周圍的地面深陷數(shù)尺。
天哥也從地上站了起來,兩人看著眼前的石棺,都忘了言語。
如果晚一秒鐘離開,我倆已經(jīng)變成了肉餅。
整個棺材比一輛公交車還要大一圈,側(cè)壁上雕刻著奇奇怪怪的花紋,看著很瘆人。
“這里面能躺多少個人???”天哥拍拍胸口,喘口氣說道,“不會是個巨人吧?”
“都有可能……”我往前走了兩步,沒啥危險,然后又走了兩步。
走到跟前的時候,仔細(xì)看了看,沒看出什么奧妙。
但是心里有一種莫名的沖動,那種沖動幾乎要讓我忍不住撲上去。
很向往,很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