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qū)里空了一家人,馬上又搬進來新住戶。譚老師尸變這件事情結(jié)束得干凈利落,外面?zhèn)餮哉嬲婕偌伲蠹乙捕家恍α酥?/p>
鐘寧要去找塊風(fēng)水寶地埋畫,本來我不感興趣的。
但他說這畫必須要放在古墓里才能鎮(zhèn)得住,好家伙,他這是要像盜墓小說里寫的那樣去尋龍點穴,下斗探秘呀!
于是,我苦苦相求,他終于答應(yīng)帶我一起去進行這一件事,不過前提就是我一遇到危險就得往外跑,我想說,這不用他提醒,看到危險不跑,難不成我還會沖上去和什么粽子決斗啊。
于是我特地跟圖書館請了假,在家收拾了兩天,結(jié)果也沒什么可收拾的,空著手跟著鐘寧出發(fā)了。
我們一路坐火車往最南邊走,現(xiàn)在不是什么假期,客流量不大,我和鐘寧面對面坐著,也就三個多小時的路程。
大學(xué)期間沒少和舍友們出來浪,但都沒有這次的期待,古墓里會是什么樣子,我整個心都快飛到地下了。
我看了一會手機,又睡了一會,感覺差不多要到了,睜開眼時發(fā)現(xiàn)火車停了,我問鐘寧:“到了?我醒的這么及時?”
“不是,前面出了小點問題,要等一會,估計延遲一兩個小時吧。”鐘寧一直看著窗外,我突然間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很奇怪,怎么說呢,他的瞳孔里似乎有東西在動,無時無刻都在滾動,不仔細(xì)看,只會覺得他的眼睛又黑又亮,挺傳神。
“你的眼睛很亮啊,視力很好吧!”我忍不住夸了他一句,鐘寧看了我一眼,那瞳孔竟定住了,看起來就像普通人一樣了。
鐘寧說:“有了它,我才可以看透陰陽。”
我覺得很新奇,問他:“難不成像你這樣的陰陽師都有這種眼睛?”
“不。”鐘寧說:“我的體質(zhì)很特殊,大概是家族遺傳,天生就適合做陰陽先生。但大部分陰陽師都只能靠占卜和預(yù)測來通陰陽。”
“這大概就是贏在起跑線的意思吧!”我羨慕的看著鐘寧,他笑了一下:“算是吧,但我知道有些人也會突然間擁有我這種眼睛。”
“哈?”我被他逗樂了,什么叫突然間擁有。
他看我在笑他,有些尷尬的看向窗外。
火車依舊沒動靜,我坐的不耐煩了,不停地動,鐘寧看了看我,突然說道:“如果你覺得無聊,我可以給你講一講那個故事。”
“哦?說來聽聽。”我正襟危坐,鐘寧整理了一下思緒,講了起來。
……
鐘寧16歲出師,單干后,接觸到了更多陰陽師行業(yè)的人,而且國內(nèi)正宗的陰陽師之間還有一個約定。
他們每年都會舉行一次聚會,或者在遇到很棘手的問題時聚集在一起討論,譬如某地龍脈移位、某處兇妖猖狂。
鐘寧16歲的時候參加了第一次陰陽師聚會,在共同用餐的時候,他們都聊起了自己的成就以及各自獨特的本領(lǐng)。
在這次聚會上,有一個獨眼陰陽師最受人關(guān)注。
他的一只眼是瞎的,另一只眼有兩個瞳孔,一金一紅,他就是憑借這只眼睛,可以看到任何妖邪鬼怪,而且它們都很怕這只眼睛。
當(dāng)有人問及這位陰陽師他的眼睛是怎么一回事時,他自己也表示不清楚。只是說,突然之間自己的一只眼睛瞎了,而另外一只就變成了如今的樣子。
大家都覺得這是他的機緣,是上輩子修來的,除了羨慕,就是感慨。
但這次的宴會上還有一個擅長施針問術(shù)的陰陽師,他有些心高氣傲,在被獨眼陰陽師搶光風(fēng)頭后,很不爽。
聚餐結(jié)束,大伙都外出散步聊天。鐘寧那會還小,而且剛上道的他,也沒處理過什么可以立名聲的事,基本沒人把他當(dāng)回事。
不過他也不喜歡和別人交流,就靜靜的跟在后面,正巧讓他注意到那個施針的陰陽師在獨眼陰陽師背后搞鬼。
“你想干嘛?”鐘寧很驚訝,質(zhì)問那個施針陰陽師。
施針的陰陽師在下黑手的時候被人撞見,嚇了一跳,但發(fā)現(xiàn)對方不過是個乳臭未干的小子,他就沒什么顧忌了,陰著臉警告鐘寧:“你最好當(dāng)做什么都沒看見,否則我讓你從此與這條路無緣。”
“哼。”鐘寧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繞開他,大步走開。雖然鐘寧沒什么經(jīng)驗,但如果真要硬碰硬,他也不是會吃虧的主。
鐘寧一路跟著他們,到晚上的時候,都回旅店休息,鐘寧特意找到了獨眼陰陽師,把傍晚看到的事告訴了他。
獨眼陰陽師很驚訝,這么個小孩在被威脅后仍然這么從容,是陰陽師中極為難得的,而且關(guān)他的樣子不像一般人,如果日后加以磨練,必定能成為這一界的翹楚。
獨眼陰陽師拍了拍鐘寧的肩,很不以為然地說:“放心吧,我豈會怕那些背地里搞鬼的無恥小人,小兄弟,做這一行,怕就是怕心性會被扭曲,劍走偏鋒,你要好好保持呀!”
“哦。”鐘寧應(yīng)了一聲,就回自己的房間了。
這些上了點年紀(jì),又有點本事的人,在教自己要保持初心,戒驕戒嗔的時候,卻不會回過頭看看自己。
鐘寧覺得自己該做的事都做了,剩下的都是別人的因果了,很快便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外面就炸開了鍋,等他出去時,就看見那個獨眼陰陽師的尸體擺在門口,被一塊白布蓋著,他一時好奇,沖過去掀開了白布。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恐怖景象,獨眼陰陽師全身上下都長滿了一只只眼睛,那些眼睛都像是撕開皮肉鉆出來的蛆蟲,全都緩慢蠕動著。
而獨眼陰陽師擁有重瞳的那只眼睛干癟了,顯然里面的眼睛不見了。
鐘寧在人群中尋找那個施針的陰陽師,不見他人影,鐘寧當(dāng)即沖到那個陰陽師的房間。
那個施針的陰陽師沒離開房間,鐘寧推開門的時候,看見那個陰陽師蜷縮在地上,表情十分痛苦。
他抬頭看向鐘寧,鐘寧發(fā)想,他的一只眼睛已經(jīng)化成膿水流出來了,而另一只眼睛,也開始慢慢腐爛化膿。
施針陰陽師伸出手,不停低聲求救,“救我!快救我!”
鐘寧不知道要怎么辦,跑出去找人進來。
其余陰陽師來了,有一個資歷較高的長者看了一眼他的情況,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意味深長地說:“原來是這樣,唉,自作孽不可活呀!”
“吳老,怎么說,這小子是怎么一回事?”人群中有人開始追問,被稱作吳老的長者搖了搖頭,說這人救不活了。
……
后來,經(jīng)大伙的調(diào)查才發(fā)現(xiàn),那個獨眼陰陽師,他的眼睛不是突然間開了天竅,所以才可以看透陰陽,而是被人下了束魂蠱。
束魂蠱就是將一個魂魄通過鐘蠱的方式種在人身上。
獨眼陰陽師眼睛里的重瞳,其實是被封了一個靈魂。這樣一來,靈體之間本來就可以互相感應(yīng),這也就解釋得通,獨眼陰陽師擁有重瞳后就可以看到異類。
原本這蠱在他體內(nèi)陰錯陽差與原先的眼睛融合了,便沒什么大礙了,誰知這缺心眼的施針小人,想要偷走他的重瞳,在他運用偷梁換柱的方法移走獨眼陰陽師重瞳的時候,導(dǎo)致蠱蟲轉(zhuǎn)體。
獨眼陰陽師因蠱蟲暴死,而那施針小人也因為把蠱弄到了自己身上,遭了秧。
在事情發(fā)生后半小時,那施針的陰陽師已經(jīng)不再動彈了,但他的胸口還在微微起伏,似乎有什么個東西想要沖出來。
其中有好事的人上前去撕開了他的衣服,他的胸口上,長出一個烏紫色的肉瘤,那肉瘤蠕動了一下,竟凹進去了,再次凸出來,憑空生出了一張女人的臉,那張臉看到周圍的人后,嚇得馬上鉆回胸口,這肉瘤的背面還是一只還會轉(zhuǎn)動的眼球,有兩個瞳孔,正是一金一紅。
害人終害己,施針陰陽師也遭了自己的毒手。
但重瞳背面的女人臉會是誰呢?獨眼陰陽師以前究竟得罪過什么人,或者做了什么壞事,在他死后都無法查證了。
誰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沒有背負(fù)別人賦予的罪念,萬事盡量做到問心無愧,就不會落得如此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