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拼命的朝著門口跑去,到了門口使勁一拽門,壞了,紋絲不動!我爹已經(jīng)慘叫著追了上來,還有一只手在臉上捂著,另一只手朝我抓了過來。
好在他看不見我,我趕緊一轉(zhuǎn)身朝著旁邊一跳,就想翻墻出去。好死不死的,墻頭上面是那種單磚,我剛扒上去,磚頭就脫落了下來,猝不及防之下,我手里抓著磚頭,整個人就摔在了地上。
還沒等我站起來,壞了,我爹聽到了這邊的聲音,正好撲到了我的身上,把我死死的壓在了底下。我剛想掙扎,手臂也被我爹死死的按住。
他壓在我的身上,就和剛才我回家時候的感覺一樣,身上像是壓了一座山,死沉死沉的。而且我驚恐的發(fā)現(xiàn),我爹的身體特別的涼,就像是一大坨子冰。
“放開我!”
我剛喊了一聲,一只冰涼的大手捂在了我的嘴上。
“別說話,我不會害你,以后你會明白的,雖然你做錯了事,但我不怨你。”
我爹壓低著聲音在我的耳邊說著,他的身體越來越沉,最后徹底的趴在了我的身上,他的手還按著我的嘴,我的呼吸變得非常困難,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是白天,我爹還在我身上壓著,我使勁的一翻身,這次居然掙脫了出來。大門還緊閉著,我爹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伸手在我爹的鼻孔上試了一下,涼的,呼吸沒了!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正好看見我爹的上衣口袋里面露出了一張信紙。
我哆嗦著伸手把信紙拉了出來,展開一看居然是我娘的筆跡。最讓我意想不到的是,這封信居然是寫給我的!
“小飛,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jīng)不在你身邊。我之前騙了你,在我們走之前你爹已經(jīng)死了,但有些事非做不可。我把你爹放在了地爐子的地坑里面,我已經(jīng)給他準備好了壽衣,就在衣柜下面的大抽屜里面。你去找王三運,跟他實話實說,把這封信給他,讓他幫你把你爹葬在西墳崗。”
我哆哆嗦嗦的看完了這封信,卻是猛然間察覺到哪里不對勁。突然就想了起來,我娘信上交代了我父親在地坑里面,那就說明這封信原本不應該在我爹的口袋里面。而是應該放在一個我很容易看到的地方,按照我娘的計劃,我應該是先看到信然后才會找到我爹。
還有一點不對,我娘的信上說我爹已經(jīng)死了,應該是我和娘去娘娘廟之前,那我昨天晚上看到的?我下意識的看向了我爹,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難道是我爹詐尸,然后自己從地坑里面爬出來,這才砸爛了家里所有的玻璃?不對,這封信又怎么會到的我爹口袋里面?他即便是詐尸的話,也不可能看到這封信,因為他的眼睛已經(jīng)瞎了,更不可能把信裝在自己的口袋里面!
還有昨晚上的那個聲音到底是誰?想到這里,雖然是白天,但是冷清的院落和一片狼藉的門窗還是讓我感到一陣不寒而栗!
不管怎么說,我爹的尸體是不會錯的。我跪下去對著我爹磕了四個頭,好不容易把他抬回了屋里面的炕上面。這才打了一盆清水,清理了他臉上的血跡。
按照信上的交代,我打開了衣柜下面的大抽屜,果然發(fā)現(xiàn)了全套的壽衣。在壽衣的下面,還壓著一個布包,我打開一看,是一沓錢,看樣子不會少于一萬塊。
我一陣心酸,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從現(xiàn)在起我的家沒了,這錢是留給我的。我一個人把我爹的衣服脫了下來,換成了壽衣。同時扯了一條白布,系在了我的腰間。
錢被我藏到了內(nèi)衣口袋里,我再開大門的時候,門很容易的被打開了。我要去找王三運,村里的一個陰陽先生,同時經(jīng)營著一家喪葬鋪子。
我去的時候,正好趕上王三運在鋪子里面。他一眼就看到了我腰上系的白布,眉頭就皺了起來。
“小飛,你這是?”
我跪在了王三運面前磕了個頭,這是村里死人后的規(guī)矩:“王三叔,我爹沒了,我來是請你幫我爹料理后事的!”
“什么?你爹還不到五十,怎么會沒了?”王三運一臉震驚。
“出門傷了眼,回來就死了!”雖然我娘讓我實話實說,但我爹到底怎么死的,我也不敢確定,只能扯了一個謊。
“那你娘呢?她怎么不來?”
“我娘前幾天出了遠門,應該是趕不回來了!”
“走吧,我先跟你過去,壽衣有了嗎?”
“有,已經(jīng)穿好了。”
我說這句的時候,王三運的腳步頓住了一下,眼神有些閃爍,看那模樣在懷疑什么。我也不敢多說,領著王三運回了家。
還沒等進我家的大門,王三運就咦了一聲,停住腳步打量著我家的宅院。
“小飛呀,你想害我不成?我雖然學藝不精,但也能看出你家殺氣盈門,冤魂不散。這差事你要是不說實話,我不能接!”
我急了,趕緊攔住了王三運,想到我娘信上的話,一咬牙:“您先別走,我說。”
于是我便把之前所發(fā)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訴了王三運,只是隱瞞了昨晚上我爹說的那些話,最后把我娘留下來的信交給了王三運。
“你娘跳崖的事是娘娘廟的道姑告訴你的吧?”
王三運臉色凝重,一邊說的時候拿出了打火機,竟然把我娘的信燒了!我一皺眉,沒有阻攔,對著王三運點了點頭。
“這樣孩子,這個差事我接可以,但你得答應我三個條件,不然我現(xiàn)在就走。”
“您說,什么條件?”我沒有直接答應,但是我娘既然讓我把信交給王三運,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第一,整場喪事由我全權做主,我說什么你做什么。第二,你爹的喪事過后,你必須馬上離開村子,我給你一個去處。第三就是你走之后,這宅子歸我,這場喪事我也不要你的錢。”
我登時愣住了,第一條還好,但另外兩條怎么聽著不合情理?看到我猶豫,王三運冷笑一聲。
“小子,莫非認為我占了你便宜不成?我告訴你,我之所以讓你離開村子,是不想你做了無名的冤魂。至于收了你的宅子,是不想有人因此喪命!你要是覺得虧,我馬上就走!”
“我答應你,全按你說的做,只要讓我爹入土為安,你看著料理好了。”
我很果斷的答應,沒什么舍不得,爹娘沒了,我守著一個破宅子有什么用?至于王三運說的話是真是假,我也懶得去考慮。
沒想到王三運一聲嘆息:“沒想到這份冤孽終究還是要落在我的身上,褚文秀啊褚文秀,你終于還是把我算計了進來!”
我在一旁聽著,不由得心頭一震,因為褚文秀正是我娘的名字。聽王三運的意思,就連請王三運來為我爹操辦喪事,都是我娘早就算計好的!我娘在我心里的形象,變得越來越神秘起來。還有王三運開始問的那句話什么意思?他難道認為我娘和娘娘廟的道姑在合伙騙我,而實際上我娘根本就沒死?
王三運這時候圍著我家的宅院轉(zhuǎn)起了圈,卻并不進門。他和我一起出鋪子的時候,順手還帶來了一個布包,此時一邊轉(zhuǎn)圈一邊從布包里面掏出東西灑在腳下面。
我蹲下去看了看,王三運灑在地上的是一種銀白色的粉末,有股非常嗆人的味道。他一直圍著我家的宅院灑了一個圈,這才神色凝重的說了一句:“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