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夢琦心里煩惱的不是屈婉兒的“情誼”,說真的這么大的人了,曹夢琦不相信一夜之間驕橫的屈婉兒可以改變自己的所有心性,可是屈婉兒住進了曹家大院不可能是這么巧合,還和自己示好,這根本不是她的作風(fēng)。
這里面應(yīng)該有什么事情是曹夢琦不知道的。曹夢琦的直覺告訴他,這里面有一個等著他進入圈套。
早就被取代的通州第一大戶曹家有什么值得屈婉兒去爭取的?曹夢琦的第一感覺就是這個沉船的銀子,這船沉在天津,雖然知道的人不是很多,但是也不是沒有人知道的,比如從上一代曹家大院的主人那里,也許也會聽聞一些消息,甚至本來在天津頗有實力的屈家可能也知道。
以前的條件不夠,加上動亂,性命都難保了誰也沒有那個實力和信心去撈船,不過現(xiàn)在不一樣了,天津的局勢相對而言還是比較安定的,而且官府造船的能力也在提高,能夠抗海上風(fēng)暴的船只天津也有,曹夢琦會想到那艘沉船,其他知道內(nèi)情的人也有可能打起了這個主意。
想到一群像豺狼的人打起自己外公幾十年的心血,曹夢琦就覺得有氣,用手緊緊地拽住手上的唯一線索,這本記錄出航時間地點的書冊。
在回到總督府,曹夢琦就看見幾個仆人恭敬地站在自己的房間外面。曹夢琦認得其中一個就是昨個和自己在曹家大院門口攀談的老鄉(xiāng)。
“你們怎么在這里?”曹夢琦問道。
幾個仆人恭敬地叫道:“曹大人好!”
曹夢琦緊張地朝周圍看去,果然幾個認識曹夢琦的人好奇地看向這里。
“大人!”那老鄉(xiāng)走出來,“這個是夫人讓我們帶過來的,是天津的名點,夫人想讓大人品嘗一下。”說著后面的仆人就把手上的竹籃打開,一道道顏色鮮艷的點心展現(xiàn)在面前。
“這個不合適,這里是衙門!多謝側(cè)妃一番好意。”曹夢琦拒絕道。
老鄉(xiāng)連忙拉這曹夢琦的手,“大人,這是夫人的意思,您就收下吧。”
曹夢琦抽出自己的手,笑道:“我也不是什么‘大人’,以后不用這樣稱呼我。”
老鄉(xiāng)還想說什么,曹夢琦正色道:“你們拿回去,替我謝謝夫人。”
看曹夢琦堅決不收,幾個仆人也沒有辦法,眼見來上工的人越來越多,幾個人就這樣僵持著。
“大人,您還是收下,夫人千叮萬囑,一定要大人收下,這是一片心意。”老鄉(xiāng)磨人的功夫不一般,滿臉笑容,但就是不撒手。
曹夢琦不想在總督府這里糾結(jié)這件事,只好點頭道,“放到桌子上!”
幾個仆人像是得了賞賜,快速地把籃子放到了桌上,一陣風(fēng)似的走了,只剩下曹夢琦看著滿桌琳瑯滿目的點心,不知道屈婉兒在做什么。
老鄉(xiāng)送完東西,回到了曹家大院回稟,屈婉兒一邊摸著自己新養(yǎng)的長毛貓,一邊微笑道:“不錯,小夏有兩下,以后送東西去總督府的事情就交給你了,記得一天送一次,讓越多人看見越好。”
“是!”小夏大聲答道。
“去帳房領(lǐng)賞吧。”屈婉兒揮揮手。
小夏一骨碌地爬起來,歡天喜地的跑了出去。
屈婉兒摸著自己的長毛貓,眼角狡黠。
曹夢琦拿著這竹籃,來到文書房想把它給大家吃,可文書房里的人一聽是貝勒爺?shù)膫?cè)妃送過來的,都揮著手搖著頭不敢拿。
溫敏打趣道:“小曹啊,好大的面子,連貝勒爺那里都給你送吃的了?”
曹夢琦尷尬地不回答,不過看著越冷越發(fā)硬,卻無人問津的天津名點,曹夢琦也覺得心堵。
一天一送,不出三天,整個總督府都知道曹夢琦與貝勒爺?shù)膫?cè)妃關(guān)系匪淺。
這一日巡使不知道是為什么突然在府里大發(fā)脾氣,曹夢琦拿著文書走進來,正好對上了巡使的眼睛。
“大人,這個文書——”曹夢琦沒說完,巡使沒好氣地揮著手,“放桌上就可以了,你出去!”
曹夢琦將東西放在桌上,只聽巡使又叫道:“你等一下,這個文書你去負責(zé)。”
曹夢琦走過來,看到桌子上有一份文書上寫著“協(xié)調(diào)碼頭船只批文”,拿起來一看果然是調(diào)動他去碼頭協(xié)調(diào)船只,好好的為什么要調(diào)到碼頭,不過這倒是一個肥差,一般去碼頭巡視一圈就會有船戶孝敬,加上其他的收入,很多人對這份差事很是渴求。
可這樣的好事怎么會落到他曹夢琦的頭上?曹夢琦不解地抬起頭。
“不用看我,這是個肥差,是督糧使那邊的意思,想必是側(cè)妃說了好話!”巡使不客氣地說道。
曹夢琦連忙解釋道:“我和側(cè)妃沒關(guān)系!”
“還沒關(guān)系?你別糊弄我,我都去打聽到,那側(cè)妃和你可是青梅竹馬,聽說還定親了,還沒關(guān)系!”
曹夢琦看著巡使,之前巡使問他的時候,他確實沒提到這一點,當(dāng)時他覺得這不過是兒女私情,沒必要和巡使說,現(xiàn)在看來巡使誤會了。
“大人,我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到這個地步,我要是真有關(guān)系的話,也不會一無所有的來到通州。”
巡使把臉轉(zhuǎn)過去,不耐煩地說:“算了,人往高處走,你有其他門路哪里還記得曾經(jīng)的指路人,想攀高枝就去吧,不過我告訴你,這側(cè)妃可不是什么好大樹,要是貝勒爺知道你們這樣在總督府私相授受,我看你十條命都不夠!”
“大人!”曹夢琦還想解釋,但是巡使明顯不想再說了,他揮手讓曹夢琦出去。
曹夢琦出去以后,巡使把自己手上的那個收稅文書狠狠砸在桌上。
曹夢琦直奔曹家大院,準確來說,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貝勒府的別院。
在小夏的通傳下,曹夢琦很快在后院見到正在賞花的屈婉兒,同坐的還有屈誠毅。
“夢琦,來啦!”屈誠毅笑道。
曹夢琦倒是沒有想到屈誠毅也在這里,不過他們是表兄妹,在一起并不奇怪。
屈婉兒看見曹夢琦,笑著指道:“夢琦哥哥,你看這夏日的花開得真好看,你們原來曹家的花園竟然還不小呢。”
曹夢琦心不在花上,直接問道:“屈婉兒,你給我送那些東西是干什么?為什么要調(diào)我去碼頭。”
屈婉兒和屈誠毅相視看了一眼,屈婉兒開口道:“夢琦哥哥,這不是因為你愛吃這個,想著你離開天津也沒地方吃正經(jīng)的天津名點,這才給你端了一些過去。至于調(diào)碼頭嘛,這是給好差事,多少人求著誠毅大哥都沒門路,你得了便宜還賣乖。”
“夠了,別再叫我‘夢琦什么’的,我受不了,咱們敞開天窗說亮話,你到底想要什么?”曹夢琦單刀直入。
屈婉兒還想說什么,屈誠毅阻止道:“妹妹,算了,不過是狼心狗肺,你一番好心他也不會領(lǐng)情。既然把話說到這份上,那好,我們就直說了。”
“說!”
“我們想要路線圖。”
“路線圖?什么路線圖?”曹夢琦看著屈家兄妹。
屈誠毅放聲大笑,“什么路線圖,曹夢琦你就不要裝糊涂了!就是當(dāng)你外公沉船的路線圖!你不要說你不知道這件事!”
曹夢琦看著屈誠毅兩人,是狐貍到底還是要露出尾巴的,不過沒想到這么快。
“我外公的路線圖關(guān)你什么事情?不要說十幾年前的事情,我早就不知道在哪里!就是有,你覺得我憑什么要交給你?”曹夢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