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掉?你什么意思!”劉勤和小毅的第一反應(yīng)是一樣的,他們都想到了昨晚那群人準(zhǔn)備銷毀的可不是什么船只,而是這批糧食。
曹夢琦長話短說:“這批糧草是總督要搞垮巡使的一個證據(jù)??偠礁瞬艥鷿?,在通州勢力廣泛,他們要是知道糧草在你手上,他們絕對會不惜一切手段地毀壞它,知道這批糧草存在的人都要死!現(xiàn)在你只有把它交給我,交到巡使的手中,那么你們才有活路。”
小毅和劉勤互看了一眼,劉勤笑道:“這么說,我還接了一個快爆炸的火藥?”
“是,只要總督府得到一點消息,你們就完蛋了。”
劉勤向前走了一步,看著曹夢琦,“可是你覺得我會害怕嗎?”
曹夢琦第一次這么近的距離看著劉勤,他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有一些他想不到的東西,他原本以為只要說清楚這批糧草的危險性,正常的人都會把糧草早早甩掉,換取平安,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劉勤聽完后,眼神依舊堅定,壓根就沒在怕的。
“你不怕這火藥爆炸?炸得什么都沒有了?”曹夢琦退后了一步說道。
劉勤笑起來了,他想到了那年和施老大的“吉祥號”,施施然地說:“這批糧草是不是火藥我不知道,但是真的火藥爆炸我是見過的,很可怕??墒且娺^以后就沒有那么可怕了。”
曹夢琦頭腦有點亂,他不知道劉勤在說什么,不過他知道幾句話是沒辦法讓劉勤乖乖地把糧食交出來。
怎么辦?曹夢琦的腦海快速地運轉(zhuǎn)著,他還想說什么,可是小毅卻拍拍他的肩膀,“小子,要不你先回去好好想想,事情不會你想的那么簡單。”
就這樣曹夢琦在彭叔的帶領(lǐng)下走出了船艙,臨下船的時候還遇到了一臉警覺的牛二,牛二正要說話,被小毅阻止了,只能留給曹夢琦一個拳頭的手勢。
回到了李汶劍的船上,李汶劍看著曹夢琦的臉色不對,急著想去問發(fā)生什么事情,被彭叔拉到了一邊。
曹夢琦一個人回到了船艙,他有一種挫敗感,這種挫敗感來源于長期的自信和剛才劉勤完全無視自己的對比當(dāng)中。一直以來,曹夢琦以為自己長大了,可以靠著聰明才智闖出一番天地,之前的巡使被劫,他就覺得自己做得簡直是完美,可現(xiàn)在對付一樣的一群分賊,自己卻顯得束手無策,被人牽著鼻子走,這種感覺很不好。
他特別不喜歡這種超出自己掌控的感覺,以前他沒辦法左右自己的命運,只能任由屈家的人欺負,現(xiàn)在他以為自己長大,可以掌控一切了,可真的遇上經(jīng)驗老到的人,壓根就被秒殺了。
曹夢琦深深呼吸,然后躺在狹小的船艙里,看著上面的甲板發(fā)呆。
第二天,李汶劍起床做好早點的時候,經(jīng)過曹夢琦的房間見到門縫微微開著,就壯著膽推開門,一看狹小的床板上什么人都沒有。
“夢琦,夢琦!”李汶劍沿著船甲板上找,卻只見到慢悠悠走過來的彭叔。
“彭叔,你看到夢琦了嗎?”李汶劍問道。
“他說他有時候先出去一趟,早上天一亮就出去了。”
李汶劍焦急起來,“您怎么不攔著他,你要知道現(xiàn)在官府正在通緝他的!”
彭叔也不急,對著李汶劍講道:“丫頭,你不要急,那小子的鬼主意多,他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這話說得合情合理,李汶劍想到了曹夢琦雖然和自己的年齡差不多,但是無論見識還是膽量都算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自己的擔(dān)心純粹沒有必要,現(xiàn)在只能深吸一口氣,看向運河不遠處的碼頭。
“你說什么?你要我釋放了監(jiān)牢里的反賊?”巡使指著曹夢琦的臉上問。
沒錯,曹夢琦一早就來到了巡使的秘密據(jù)點小府邸,開口就讓巡使釋放了反賊。
索忠站在旁邊,舉起拳頭,“你小子活膩了!”
巡使擺擺手,“索忠,等一下。曹夢琦,我問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大人,我不瞞你,我找到了糧草的下落。”
“哦,在哪里?”巡使的眼睛興奮起來,他身上就披著一件外套,很明顯是被曹夢琦吵醒的。
“在反賊,也是現(xiàn)在的河匪劉勤那里。”
“劉勤?這姓劉的好大膽?。?rdquo;
“他也是上次我們被挾持的那群人的老大!”
“好啊!”巡使叫道,“你趕緊帶路,讓索忠?guī)е婈牥阉睦系捉o我抄了,我們新賬舊賬一起算!”
巡使看著曹夢琦的眼神,沒有變化,“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曹夢琦咬咬牙,對著巡使說道:“我去的是他們的船,那船裝不下那么多的糧食,糧食他們肯定藏在了別處。”
“那就抓活的,抓了嚴刑拷打,我就不信他們不說!”
曹夢琦沉默了,“沒用,我和他們交鋒過,這群人不怕死。”
“不怕死?”巡使笑了起來,“這年頭的反賊都說自己不怕死的,真的動到了刑罰,一個比一個交代得多。”
“別人怎么樣我不知道,但是這群人能夠盤踞在通州運河上十幾年,不會是那么簡單的。我昨晚看見他們了,他們就是死也不會交代的。”
“不可能!慢慢用刑,一定會交代的。”索忠叫道,他可不信有人不怕死的。
“可我們現(xiàn)在沒有時間了,只要被總督府那邊早一步找到人,到時候我們連著唯一的希望都沒有了。”曹夢琦說。
這話有分量,巡使一下不說話了。
一會兒,巡使開口道:“你是想用監(jiān)牢里的反賊和他們換糧草?”
曹夢琦點點頭,巡使和他一樣,一點就通。
“通州的反賊關(guān)押的地點,一個是大牢里,這個是有備案的,朝廷那邊會定期檢查,沒辦法;但有一部分是關(guān)押在總督府里的,雖然也有記錄,但是總督府負責(zé)的事情太多,這部分記錄的東西都是比較散亂,我想可以從里面帶出幾個人作為交換,把糧草換回來。”
巡使聽著曹夢琦的分析,沒有多說,“總督府里有一個我提拔上來的守衛(wèi)頭領(lǐng),你們拿著我的手諭去找他,他知道怎么做。”
“大人,你真的要這樣和這反賊做交易?”索忠問道。
巡使大人沒有回答索忠,反而是看著曹夢琦,“現(xiàn)在無論如何先把糧草搞到手再說,夢琦,這事我是信任你,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曹夢琦點點頭,這是他一晚上考慮的結(jié)果,他昨晚之所以和劉勤的交鋒中毫無勝算,是因為他想錯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劉勤不怕死。
他本來以為講明糧草存在的厲害關(guān)系,劉勤就會把糧草這個燙手山芋交出去,可是劉勤壓根就不理會這一點,那曹夢琦一下沒有了籌碼。沒籌碼自然失去了談判的底氣,沒辦法把握局勢。
但是現(xiàn)在不同了,只要巡使答應(yīng)了,他就有籌碼了,不怕死的劉勤用威脅是沒有用的,但是如果用他們的人來交換,那就不一樣了。以曹夢琦的觀察,劉勤能做到今天這個位置,重情重義是肯定的。
只要有一個弱點,那事情就好辦了!
巡使廢話不說,立即找出自己的手諭交給曹夢琦,曹夢琦匆匆告辭,他今天的事情還很多,必須抓緊時間。
索忠把門關(guān)上,對著巡使說道:“大人這樣真的可以嗎?和反賊做交易,這事合適嗎?”
巡使確定了曹夢琦走了,對著索忠下令道:“你去總督府外面跟上他,記得,千萬別讓他發(fā)現(xiàn)。”
“嗯。”索忠點頭。
“然后在他和反賊交易得到糧草后,你帶著軍隊沖出去,以圍剿反賊的名義,把他們一并除掉!”巡使說道。
“一并除掉?全殺了?”索忠問。
巡使陰沉著臉,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