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勤今天已經(jīng)是第二次聽到這句話了,心中的火氣爆發(fā)到了極點,揮手就是一拳打在王歌手上,“叫你嘴巴不干凈!”
“你,你竟敢打我?!”
王歌捂著被打的手看著劉勤,也揮拳撲了過來。
眼看兩人就要扭打到一塊了,只聽一聲呵斥:“住手!”王老爺走了過來。
“爹!這個混蛋竟然敢打我!”王歌叫道,老子什么時候輪到你一個下人來打了?還是一個喜歡清清的小人!
王老爺可沒看王歌,而是轉(zhuǎn)過頭開看著劉勤,客氣地說道:“劉船主,犬子不懂事,你別和他計較。”
劉勤倒是沒認(rèn)出王老爺,不過王歌既然叫他爹,那這個應(yīng)該就是通州王家的當(dāng)家人王克禮了。
劉勤也施手作揖,“王老爺見諒。”
“劉船主真是客氣客氣。”王老爺直接拉起了劉勤的手,“劉船主不愧是曹家最大商船的船主,氣魄不一般?。?rdquo;
劉勤對王老爺?shù)臒崆橛行┢婀?,而王歌就更不理解了,在一旁大叫道?ldquo;爹,你對著下人有什么好客氣的!一個跑船的賤人,他還敢打我......”
“閉嘴!”
王歌話還沒說完,王老爺就呵斥道,回頭瞪著王歌,“叫你去干什么了?叫你去打架的?還不滾!”
王歌面對王老爺可不敢大聲吆喝,鼻子一擤,剜了劉勤一眼,就低頭走開。
王老爺轉(zhuǎn)頭對著劉勤笑了笑,“犬子無知,劉船主還是不要計較。”
劉勤看著王歌離去的背影,王老爺笑嘻嘻的樣子,小聲說道:“王老爺客氣了。”
“來來來,劉船主,相請不如偶遇,我們到我船上喝杯茶。”
王老爺所說的船其實是王家在岸口的大本營,這條船已經(jīng)廢棄,固定在岸口,方便登記其他船只的來往。
走上船,王老爺命令人搬來桌凳放在甲板上,泡上一壺茶,請劉勤坐下。
“王老爺客氣了!”劉勤推諉道。
“劉船主不要客氣,就當(dāng)做是自己的船,來來來,坐下喝茶!”王老爺招呼道。
劉勤彎著腳,坐在凳子上的邊緣。
“來來,這可是上好的杭州龍井茶,劉老弟,來喝一口。”
劉勤拿著水杯,緩緩問道:“王老爺,您不會只是為了請我喝杯茶吧?”
王老爺?shù)男⊙劬Σ[成一條縫,“劉船主,劉老弟啊,我聽說曹家要解散了跑南方的商船?”
劉勤點點頭,他正為這事煩惱,看來終于要進入正題了。
“是,曹四爺今個來宣布的。”
“你說說,這曹家做事還真不厚道!那天的事情我也在場,劉老弟和曹小姐那可以說是男才女貌,兩情相悅,可惜啊,那曹家人的眼里,就只有屈家的有錢有勢,明知道是火坑,也要把曹清清往里推,真.......唉呀,實在可惜了!”
劉勤聽到這里,端起茶一口喝掉,絲毫沒有品出其中的茶味。
王老爺連忙又倒了一杯,“其實,既然曹家這么無情無義,劉老弟,你也要為自己做打算的。”
劉勤看著王老爺狐貍一般的眼睛,“王老爺,您有話就直說。”
“好,既然劉老弟是個爽快人,我也不拐彎抹角,我想你過來我王家船隊幫忙!”
“過來王家?”
“是,曹家不是要解散商船嗎?那你就過來,我王家可是無限歡迎的。”
“可,您不是曹家的姻親......這樣做不合適吧。”
“有什么不合適的?他曹家無情無義,我王家可不是那樣的人!你過來,曹家有什么追究的事情我來處理。”
劉勤看著王老爺,心里冷笑了一下,剛才曹天齊還放話只要曹家不要的人,通州沒人敢收留,看來他是太高估自己了。可劉勤也沒想到最先落井下石的竟然是曹家的親家王家。
王老爺拍著劉勤的肩膀,“老弟,做人要放開點,來我王家,我要人給人,要船給船,絕不虧待了你!”
“可我船上的兄弟還是其他船.......”劉勤猶豫道。
“哈哈,那些人沒有劉老弟你的本事,我王家可不是養(yǎng)閑人的地方,再說,船員我這里多得是,根本不用劉老弟你操心。”
劉勤聽明白了,王老爺這是只想挖他一個人,其他的船工不要。想到這里,劉勤微微一笑,“多謝王老爺?shù)馁p識,這事容我考慮考慮。”
王老爺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馬上笑道,“那是自然需要,劉老弟好好考慮。在這通州,你放眼過去,還沒有比我王家更大規(guī)模的商船了,我王克禮在通州還是說得上話的。”
劉勤順著王老爺所指,岸口上點點船只,果然是有氣勢。
不過王老爺最后一句話和曹天齊有什么區(qū)別,曹天齊可以說是目中無人,說話不打草稿,可眼前王老爺這只老狐貍可就沒那么容易對付了。
劉勤心里想著,但臉上依舊微笑著。
走出了王家的大船,劉勤又遇到了王歌,這回的王歌沒有撞過來了,只是狠狠看了一眼劉勤,就從他身邊走過。
劉勤心里嘆了一口氣,這王家恐怕是沒辦法答應(yīng)的。
劉勤走在岸口,又去了幾家以前相熟的商戶,可是這些小商戶一聽劉勤的來意,就紛紛搖了搖頭。一來呢是沒幾家有實力可以吞下曹家南方漕船的所有人員,二來是這里面牽扯的利益沖突太大,沒準(zhǔn)收留了劉勤他們,得罪了曹家,以后其他生意往來就麻煩了。
“劉船主,你的事情,今早就傳開了??墒悄憧窗?,收你一個我們是巴不得的,可是那么多人一口氣都收進來,我實在是無能為力啊!”以前一起在南方跑船的令管事對著劉勤說道。
“令管事,多謝了,不過我現(xiàn)在還需要考慮考慮。”
“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
“咱們老熟人不說客套話,如果我沒過來,你可不可以幫我收留幾個舵工?”
“有經(jīng)驗的舵工?”
“是。”
“那敢情好,別說,今天你們的事情一傳開,我都聽說好幾個船主想過去挖人呢,興許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挖到了。”
“好,”劉勤笑道,“多謝令管事。”
走出岸口,劉勤心情好很多,怎么說到底還是有人愿意接收,曹家是沒辦法一手遮天的,只是目前無論如何,劉勤都不愿意放棄那么多的船工,獨自一個人找到事情。
順著河流,劉勤獨自走著,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中倉附近,這里衙門眾多,行人來往匆匆,劉勤也低著頭往前走。
“嘭——”的一下,撞到了一個人。
“抱歉抱歉!”
對方和劉勤一起說道。
劉勤抬起頭,這是一個國字臉、劍眉大眼的漢子,見劉勤看著,就問道,“大兄弟,沒事吧?”
“沒事。”劉勤揉揉大腿,這只被打瘸的腿隱隱作痛。
“真的沒事?”對方低頭看了看劉勤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對,“不會是扭到腿了吧?”
“不是,這腿......”劉勤沒說下去,拖著瘸腿繼續(xù)往前走,可走兩步,就一股抽痛從腳心傳來上來。
對方趕了上來,“我叫李永年,就住在旁邊的李府,你和我去府里,府里有現(xiàn)成的大夫。”
劉勤抬頭看著這個自稱李永年的男子,一臉嚴(yán)肅,衣著倒是考究,像是官府里當(dāng)差的,本想拒絕,可是腿卻抽筋般的痛,只能聽從李永年的安排,在他的攙扶下走到了李府。
李永年沒騙劉勤,這李府確實是在旁邊,走沒兩步就到了。劉勤看過去,府外的擺設(shè)就跟一般人家沒什么區(qū)別,只是外面放著一個象征著官家的門飾,也沒有角門,只要一扇黑色的正門半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