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驍呼吸一頓:“昔游,她……怎么了?”
周妙妙內(nèi)傷太重了,一張嘴嘴里就吐出濃稠艷麗的血來,臉色死白得連濃妝都遮不住。
“叫孟昔游來,我要知道,為什么……”
陳驍嗓子有些發(fā)緊:“你的死,跟她有關(guān)嗎?”
周妙妙蠕動著嘴唇,卻沒能說出話,緊抓著陳驍?shù)氖珠_始軟軟的垂下,瞪大的眸子里,徹底的失去了光彩。
周妙妙死了。
陳驍愣住:“周妙妙,你……”
“嘭!”
包廂的門猛然被人一腳踢開,周浩書沖了進來,見到周妙妙慘死,面色登時扭曲:“陳驍,你竟然殺了我姐姐!”
陳驍解釋說:“不,我沒有。”
周浩書雙目赤紅的盯著周妙妙的尸體,已然失去了理智,沖過來就要跟陳驍拼命。
他打不過陳驍,所有的攻擊都輕松的被陳驍輕松躲開,陳驍抓著他的手腕,借力一把將他按在地板上,繼續(xù)解釋說:“你姐姐真的不是我殺的,是一個魔族人!”
周浩書猙獰道:“你還敢胡說,這里根本就沒有魔氣!分明就是你,你渾身都是我姐姐的血!”
“不是我,我有什么理由要殺她!”
周浩書狠道:“那次在酒吧,你就已經(jīng)記了我們的仇,現(xiàn)在趁著我姐姐不注意,你就殺了她報復(fù)!陳驍,我要弄死你報仇!”
陳驍真的是百口莫辯,按緊了不斷掙扎的周浩書,加重了語氣說:“我真的沒有殺你姐姐!你冷靜點行不行???”
可此刻痛失親姐的周浩書就像頭被激怒的失智野獸,什么話也聽不進去,眼里只有仇恨和憤怒。
他一頭撞在陳驍腦門上,掙脫出去后立即就扯出了脖子上那根棺材吊墜,咬破手指,將血液抹在棺材上,手指交叉捧著棺材,口里喃喃念起咒語。
棺材叮的一聲響,亮起紅光,陰寒的厲風,以棺材為中心,瞬間擴散出來。
陳驍被拿道妖風吹得后退一步,抬手擋住臉,喊道:“周浩書,你停下!你這樣會引來司直的!”
周浩書口中咒語不停,棺材身上的紅光也越來越刺目,甚至緩緩的從周浩書的手心里漂浮起來,并且慢慢漲大,陣陣陰風夾著凄厲鬼叫,一同襲來。
陳驍胸口發(fā)悶,四肢發(fā)涼,渾身肌膚都已經(jīng)炸起雞皮疙瘩。
“哐當哐當!”棺材懸升在屋脊處,已經(jīng)擴展得足足有一米半長大小,棺材板不停的上下抖動著,似乎有什么東西要從里面鉆出來了。
周浩書臉色已經(jīng)變成了慘白,念咒的聲音也虛弱得只剩下氣音,渾身都在發(fā)抖,顯然他不過是勉強在操控這具棺材,能撐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他的極限了。
咒語的聲音越來越小,他終于撐不住,跪倒在了地上。
而那剛剛支起一條縫隙的棺材也轟然摔落下來,變回了原本的項鏈大小,滾落在地板上。
那股令人胸悶的陰寒感也頓時消失,陳驍喘過了口氣。
周浩書跪在地上,忽然嗚嗚的哭了起來,爬行到周妙妙的尸體旁,抱起尸體大哭起來。
陳驍走過去,想說幾句話,周浩書怒目瞪著他:“別靠過來!殺人兇手!”
“我真的沒有殺你姐姐。”陳驍無奈。
周浩書用力的狠狠瞪著他,明顯就根本不信陳驍?shù)脑挕?/p>
“又出什么事了?”夏思趕到了,第一次在出事后這么快趕過來,她從窗戶跳進來,掃視了一圈屋子里的情況,最后驚訝的看著周妙妙的尸體,“怎么了?”
周浩書指著陳驍:“是他!他殺死我姐姐!”
夏思瞪大了眼睛看向陳驍:“你?”
陳驍解釋說:“不是我,她是被魔族人殺的。”
夏思道:“可我并沒有感覺到魔氣。”
“他撒謊,根本就是他殺的!”周浩書定字字用力,恨不得用語言化作利劍戳穿陳驍這個他認定的兇手。
陳驍根本解釋不清,夏思也沒有妄下定論,而是通知了周家家主周長松以及白老爺子,讓兩家老人帶人,親自來查周妙妙的死因。
周長松最先趕到,身后跟了一個穿著道袍豎著發(fā)髻的長胡子老人,一身仙風道骨,高深莫測的模樣,在包廂里緩慢仔細的踱步了一圈,回頭問陳驍說:“你說妙妙是被一個魔族人殺的,什么樣的魔族人,為什么要殺妙妙?”
陳驍回答:“我沒有看見那個魔族人樣子,也不知道他為什么要殺周妙妙,但周妙妙好像,懷了他的孩子……”
“你說什么?”周長松猛然站了起來,蒼老干癟胸脯的不停的起伏,“她懷孕了?”
陳驍點頭,眸色微深,覺得周長松的關(guān)注點似乎有一點不對勁,周妙妙與魔族人相交識,還懷了魔族人的孩子,難道重點不應(yīng)該在于魔族人嗎?
為什么周長松第一個關(guān)心的,卻是周妙妙懷孕了,而且重點不在于與誰一起懷了孕,而是懷孕了。
周長松轉(zhuǎn)頭與那個仙風道骨的老人對視了一眼,老人點頭,走到周妙妙的尸體邊上,掀開白布,蹲下身,仔細查看。
陳驍默了默,還是開口問:“周妙妙的體質(zhì),是不是有些不一樣,所以那個魔族人才要挖走她的孩子?”
他還想起了自己不小心碰到周妙妙腹部的時候,那股奇怪卻異常強悍的能量,多半也是來自于那個還沒有成形的嬰兒。
老人并沒有回答他,而是對著周長松點了點頭。
周長松臉色瞬間一白,好似要當場厥過去了一般,往后跌了幾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這個反應(yīng),明擺了就是承認了周妙妙腹中胎兒的不一般。
“爺爺!”周浩書急忙扶住他,指著陳驍恨恨道,“你別信他胡說!根本就沒有什么魔族,就是他!我前幾天還在酒吧,親耳聽見姐姐說,這個陳驍,故意摸過她的肚子兩次!他肯定早就有預(yù)謀要挖走姐姐的孩子!他就是兇手!”
周長松立即看向陳驍,眸色陰沉:“你碰過妙妙肚子里的孩子?”
陳驍解釋道:“當時是意外,而且我那個時候根本不知道她懷孕!”
周長松陰沉沉的盯了陳驍半響,忽然開口:“關(guān)鄉(xiāng)子,抓住他。”
那個老人就是關(guān)鄉(xiāng)子,一得話就立即動手,用那雙被歲月熬得干枯的老手出手極快的迅速將陳驍扣下,手指用力極大,而且那力道詭異的透著一股鋒冷勁,像是刀子夾在陳驍?shù)母觳采?,讓陳驍根本沒辦法掙脫開。
他暗中一用力,陳驍身體就好似失去控制了一般,撲通跪下。
周長松站起身,腳步輕得沒有聲音。
“你是陳家人,必定是知道靈匙和暗匙的秘密的。我孫女肚子里懷的那枚暗匙,就是你挖走的吧。”篤定的結(jié)論。
陳驍又驚又懵:“什么靈匙暗匙,我不知道!”
周長松冷森森的笑起來,眼神陰鶩。
“你別裝了,不知道你會跟白素曇訂婚?她可比你大九歲!”
陳驍緊皺眉頭,第一次隱約嗅到了自己身邊存在的陰謀味道,而這,還僅僅只是冰山一角,是滿漢全席之前的開胃小菜。
“你是五靈純陽體,據(jù)說,這種身體對外界靈力和力量感知異常敏感,甚至可以無意識的自主吸收周圍力量。所以,你早在第一次碰到妙妙肚子的時候,就已經(jīng)知道她懷著暗匙了吧?”周長松說著猜測的話,卻是用的最肯定的語氣,好似自己說的就是事實,“你感覺到了暗匙的力量強大,頓生貪戀,就策劃了這場謀殺,生生挖出妙妙肚子里的暗匙!”
陳驍咬緊牙齒,一字一字用力道:“我沒有。我不知道什么是暗匙,更沒有殺了周妙妙,是魔族人殺的!”
關(guān)鄉(xiāng)子出聲:“你口口聲聲說是魔族人殺的,可這個包廂,我每一個角落都仔細探查過了,一絲一縷的魔氣,都沒有找到!一點痕跡也沒有,陳驍,你分明就在撒謊!”
陳驍深知這個事情是說不清了,改向道:“第一,我沒有殺周妙妙,第二,你們有什么證據(jù)證明我殺了她?”
周浩書尖銳道:“那你又有什么證據(jù)證明你是清白的!我可記得,這個小舍是會員制,而會員里,可沒有你的名字!所以你根本不是從正門進來的,你翻墻偷偷進來,然后伺機殺了我姐姐!陳驍,你就是兇手!”
“我說了,我是追著魔氣過來的!”
周長松冷冷的哼笑了一聲:“早就聽說過陳家少爺囂張傲慢,自私跋扈,仗著陳家勢力無惡不作,現(xiàn)在一見面,發(fā)現(xiàn)傳言還不夠貼切,你何止是無惡不作,根本就是殘暴狠毒!你挖了妙妙的肚子,那我就以牙還牙,關(guān)鄉(xiāng)子,把他的丹田,給我挖出來。”
“是。”
關(guān)鄉(xiāng)子揪著陳驍?shù)氖直?,暗用巧力,瞬間將陳驍仰面摁倒在地上,另一手彎曲成鷹爪狀,直襲陳驍腹部。
陳驍眼瞳一縮,顧不得其他,體內(nèi)靈力瘋狂運轉(zhuǎn),筑基后期的靈力威壓瞬間外放,淡淡的白光一亮,他擋住了關(guān)鄉(xiāng)子的鷹爪。
關(guān)鄉(xiāng)子完全沒想到這個傳言中不過練氣的廢材少爺竟然有這么高的修為,一時疏忽,被陳驍一腳踹開了。
陳驍單手撐起,爬起就跑。
關(guān)鄉(xiāng)子眼睛一瞇,道袍袖子一揮,一股黑氣從飛出,嗖的一聲沖進了陳驍?shù)谋承睦?,寒入骨髓的陰冷涼氣瞬間凍住了陳驍?shù)乃闹?,他直挺挺的噗通一下倒在了地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