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武杰他媽跟前，我才發(fā)現(xiàn)情況真的很不容樂觀。

阿姨瘦的差不多皮包骨了，臉色蠟黃，一些枯黃的長發(fā)貼在臉上，看起來更是不像人形。

我都差些哭了，真的太慘了，雖然我家也不富裕，但至少全家健康，而且吃飽穿暖也沒有任何問題。跟武杰比起來，我不知道幸福了多少百倍。

武杰他媽握著我的雙手，顫顫巍巍說：“孩……孩子，你跟小杰一個班的??？”

我點頭如搗蒜說：“是……是的阿姨。”

武杰他媽又問：“小杰……這孩子在學(xué)校成績咋樣？我問他，他老是不說，這回正好你來了。”

我說：“好，好得很，至少比我強(qiáng)多了，一般都能班級前十。”說這話的時候我心里還真有些開不了口，其實武杰成績比我好不到哪兒去。

我和他還有王大壯，在班上倒數(shù)第一的位置上輪著坐。

“那就好，那就好！”武杰他媽滿是皺褶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這時候武杰也進(jìn)屋了，他端著一盆熱水，給他媽邊擦臉邊說：“媽，時候不早了，我給你擦完臉，就送我同學(xué)去路口，咋樣？”

“好……好……”武杰他媽說著說著就昏睡了過去。

武杰放下臉盆，然后示意我跟著他出去。

我跟在了他后面，掏出兜里的煙，自己叼了一根，散了一根給他。

沒想到他接了，我趕忙給他點上火。

我兩人站在馬路邊上抽著煙，周圍來往的人們大都衣著襤褸，臉色疲憊，一看就是在外做最底層營生的那種人。

抽著煙，我率先開口問武杰：“你媽咋了？得了啥?。?rdquo;

武杰狠狠的嘬了口煙，臉色平靜說：“腎衰竭！”

我趕忙開口說：“腎衰竭可以治?。≌业侥I源了嗎？”

武杰說：“腎源不是問題，我和我妹都行，問題是沒錢動手術(shù)。”

一聽到這話，我陷入了沉默。

我也沒錢，渾身上下能掏出來的只有一百多點了。

我拍了拍武杰的肩膀，正想開口安慰幾句，不遠(yuǎn)處一個高挑靚麗的身影走了過來。

遠(yuǎn)遠(yuǎn)的，她看著武杰就喊了句：“哥，我回來啦！”

等那人走到跟前，我一看還挺眼熟，揉了揉眼再看，立馬認(rèn)出那人來了。

武夢！

“武夢是你妹妹？”我驚訝的目瞪口呆，對著武杰問。

“不像嗎？”武杰白了我一眼。

“不像，真的一點不像！”我篤定道，心里到現(xiàn)在還難以接受。

武夢，也是我這一屆的同學(xué)，人長得很漂亮，甜美，有親和力，在學(xué)校有個外號叫平民女神。

每次學(xué)校有活動，主持人都必定是她，而且成績好的不行，幾乎每個獎學(xué)金都有她的身影。

我再次看了看身材高挑，穿著樸素，扎著兩道馬尾眼神清澈而靈動的武夢。

再看了看身邊身形消瘦，臉色蠟黃的武杰，心里死都不愿相信這真是兩兄妹。

“可以啊哥們兒！”我摟著武杰的肩膀，壞笑著說：“你小子地下工作搞的好啊，武夢是你妹妹，竟然在學(xué)校里一點風(fēng)聲都沒漏出來，牛逼。”

武杰一點面子不給的甩開了我的手，不咸不淡說：“宋寶，你差不多得回去了吧。我家里條件你也看到了，就不留你吃飯了，趕緊走吧。”

我也一點不覺得尷尬，但也不是那么沒臉沒皮的人。嘴里說了聲好，然后對著遠(yuǎn)處走過來的武夢點了點頭，這才轉(zhuǎn)身一走了之。

武夢看著我的背影，沖著武杰說：“哥，那人是不是宋寶啊？”

武杰點了點頭。

武夢一臉驚訝說：“你咋跟他玩的來??？他可是學(xué)校里出了名的混混，你有沒有看學(xué)校貼吧那視頻？他差點都被人揍死了。哥，我跟你說，你以后少跟那種人來往，聽見了沒？”

武杰說：“他人還行。”

武夢氣呼呼說：“小混混也還行？哥你看人真是越來越不準(zhǔn)了。算了，我不跟你說了，我今天買了點排骨，咱們燉湯給媽喝。”

……

我一根一根的抽著煙，感覺在這座城市迷失了方向。

順路去看了眼王大壯，他已經(jīng)醒了，挺好的，能吃能喝。

他父母應(yīng)該回去了，我隔著門上的小窗戶見他躺在床上，一邊看著手機(jī)，一只藏在被子里的手還一聳聳的，感情這小子還在擼。

我選好了時間，等他差不多起飛的時候猛然推開了門。

胖子嚇的大聲叫了起來，當(dāng)看清楚是我之后，氣得直罵娘：“尼瑪?shù)乃螌殻闶遣皇且恢倍阍陂T口??？你特么是不是故意啊。老子被你妥妥的嚇萎了！”

我滿臉嬉笑說：“你小子不好好養(yǎng)傷，還有工夫看這些玩意兒？小心你媽做的雞湯都補(bǔ)不回來。”

“關(guān)你屁事兒！”王大壯罵完掏出手機(jī)，點了幾下后說：“今天貼吧上那人是不是你？”

我說：“你都見著了？咋了，見我那么慘，要給我報仇去？”

“得了吧！”胖子拍了拍吊著的腿說：“老子自己都自顧不暇，哪還有空去幫你報仇??？咱兩先歇歇，再去報仇也不遲。對了，按理說你小子被人那么侮辱，應(yīng)該備受打擊啊。怎么我看你還挺開心，該不會是傻了吧？來這里看精神科？”

我一巴掌抽在他肥碩的胳膊上，哭笑不得說：“閉上你的烏鴉嘴，老子好得很。你給我好好休息，我肯定給你一個交代！讓董俊鵬龔力在德中混不下去。”

王大壯點頭說：“阿寶，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報不報仇無所謂，但咱們得有斗志，這一點挫折壓不垮哥幾個，你說是吧？”

“當(dāng)然了。”

王大壯又說：“話又說回來，趙小軍那孫子真不是東西，連你都賣了。不知道關(guān)牛會怎么收拾他。”

我說：“識時務(wù)為俊杰，這事兒也不怪趙小軍。對了，我聽說趙小軍拿了錢就退學(xué)了，咱們以后路上碰著了也別難為人家，至少曾經(jīng)兄弟一場。”

王大壯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兩人抽著煙，我的手機(jī)突然響了起來。

我掏出一看，來電人竟然是羅玨。

我突然想起跟她一起約好下局子套人，可這才周四啊，她怎么就打電話來了，這么急？

“咋了，找我有事？”我接通了電話沒好氣道。

里面沉默了許久，突然傳出了羅玨的尖叫聲：“救命，救命！宋寶，快來救救我！”

我整個人都懵了，這是什么情況？

我還愣神呢，話筒里傳出了一陣嘶啞的男聲，“小兔崽子，你特么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羅玨這賤貨現(xiàn)在在我手里，我限你十分鐘之內(nèi)趕來酷溜溜冰場，不然你就等著給她收尸吧。兄弟們肯定把她玩爛咯！”

玩了！

麻煩找來了！

說話這人就是溜冰場那個打羅玨，叫啥狗哥的混子！

我特么怎么這么倒霉啊。

我死死的捏住手機(jī)，腦經(jīng)急轉(zhuǎn)，到底要不要攤這渾水。

要說羅玨，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說她好了。

跟我有合作，跟董俊鵬也親近，我打董俊鵬的時候，她還幫忙打我，要說這也說得過去，再怎么說董俊鵬也是她的炮友加金主。

可現(xiàn)在這事可不是鬧著玩兒，溜冰場那些人下手沒個輕重，我敢去鐵定會被人活活打死。

怎么辦？

報警??？

不行不行，我沒有羅玨被人綁了的證據(jù)，警察不可能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且就算我拿出證據(jù)來了，溜冰場不可能沒有后臺。

那還能怎么辦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離狗哥給的十分鐘越來越近。

不能等了，只能自己去了！

王大壯見我接了個電話就魂不守舍，滿臉關(guān)心道：“阿寶，出啥事兒了？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丟掉了差不多燒到手了的煙蒂，說：“沒啥事兒，我媽讓我回去吃飯，你好好養(yǎng)著吧，我走了，明天再來看你。”

胖子哦了一聲，然后自顧自的玩起了手機(jī)。

我心急火燎的跑出醫(yī)院，隨手?jǐn)r了輛摩的，說了下酷溜溜冰場的位置。

路過一家五金店的時候，我跑了進(jìn)去買了一把墻紙刀。

那老板是個中年人，見我年紀(jì)小還買這么危險的東西，就問了句買回去干啥。

我隨便敷衍了一句說買著玩。

要說打架用西瓜刀之類的刀具，那是很蠢的做法，西瓜刀太長了，施展不開，而且有些還沒開鋒，砍在人身上不痛不癢。

而這種墻紙刀就不同了。

這種刀雖然短小，不能劈砍，但卻鋒利的一比，吹毛斷發(fā)都是小意思。

只要隨便用點力割在身上，分分鐘連皮帶肉削下一整塊來，厲害得很。

到了溜冰場的時候差不多晚上十點鐘了，我付了車費，買了張門票就走了進(jìn)去。

溜冰場里這個點正是最熱鬧的時候，里面群魔亂舞，音浪熱浪撲面而來。

我沒功夫在這里浪費時間，回首四顧了一下，看到旁邊有一架樓梯，旁邊還有兩個馬仔一樣的人守著，立馬大步朝那走了過去。

那兩馬仔看我氣勢洶洶的樣子，立馬都伸手?jǐn)r住了我說：“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