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生間的水聲驟然停止了,一陣窸窸窣窣之后,李兮娘圍著一條白色浴巾,走了出來。
陸景天抬起頭,望了望她。
剛剛沐浴過的女人,就像被露水濡濕的花朵,總是有一種十分獨特的美。
李兮娘的長發(fā)濕濕的,雙頰紅撲撲的,皮膚變得更加的白皙水潤,鎖骨之上,還殘留著幾滴未干的水珠。棉質浴巾緊緊地裹著嬌美的軀體,將原本就很曼妙的曲線勾勒得一覽無遺,胸前的溝壑,腰際的線條,緊翹的臀圍,以及修長的大腿,似乎都在向陸景天送來某種別有意味的邀約。
李兮娘走到洗臉池邊,取下一條毛巾,走到沙發(fā)旁邊,靠著陸景天坐下,側著頭,長長的青絲從右邊傾瀉而下。
她一邊望著陸景天手中的房產(chǎn)證,一邊慢慢地揉擦著頭發(fā)。
她渾身都散發(fā)著一股讓人心曠神怡的香味。
她往陸景天身邊靠了靠,柔軟的胸部擠壓著陸景天的胳膊,用溫柔的語氣問道:“怎么樣?”
陸景天瞄了一眼她的胸部,笑道:“還行。”
李兮娘小嘴一扁:“討厭啦,我是問你這些房產(chǎn)證,你打算怎么處理?”
陸景天收起笑容:“看來還需要你幫個忙。”
李兮娘爽快地答應:“沒問題,你盡管說。”
陸景天道:“我需要你這兩天幫我將這些房產(chǎn)證送還給這些簽約人。”
李兮娘:“這個沒問題,盡管交給我了。”
陸景天看了她一眼,道:“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李兮娘:“你說呀,什么時候還學會賣關子了,不像你的風格啊。”
陸景天:“因為這些房產(chǎn)證都是蔣仁金利用強迫和威脅的手段,逼商戶們交出去的,所以價格都遠遠低于市場價格……”
陸景天話還沒說完,聰明的李兮娘就猜出他要說什么了,站起來,一臉不樂意道:“我可不管這件事哦。”
陸景天嬉笑道:“我知道,我們美女神偷這幾天收獲頗豐,就算拿點小錢,分給大家,一起慶祝慶祝咯。再說了,也不需要拿你自己的錢,都是蔣仁金的,借花獻佛罷了。”
李兮娘站在那里,沒有說話。
陸景天站起身來,走到她身邊,溫柔地在她的肩膀上捏了幾下,輕輕對著她的耳朵哈氣:“這次就算我求你啦,我知道的,你是我見過的最大方爽快的姑娘。”
李兮娘的臉色漸漸變得柔和起來,她的心也軟了,她白了他一眼:“你這張嘴啊,是不是小時候吃蜂蜜吃多了?哎!真是拿你沒辦法。”
陸景天轉身將茶幾上那張A4紙拿起來,交給李兮娘。
這是他剛剛統(tǒng)計的名單。
“如果一分不少要將所有的差價補上,我大致算了下,大約需要五千萬。”
“這么多?我可沒有這么錢哦。”
“我知道,目前就每戶象征性的補償一些吧,每戶先拿二十萬,總共大約需要六百多萬的樣子,你看怎樣?”
李兮娘眼珠一轉,這幾天在蔣仁金這里,現(xiàn)金弄了也有一千多萬,這些錢她還是付得起,于是笑了笑道:“哎,既然你都考慮得這么清楚了,我還能說個不字嗎?”
“那這件事就拜托你了,給你兩天時間,應該可以了吧?”
“知道啦。”
陸景天說完,轉身要走。
李兮娘一把拉住他:“你這個沒良心的,這么快就要走啦?”
“是啊。”
李兮娘的語氣酸溜溜的:“難不成晚上你得陪你們美女總裁?”
陸景天淡淡一笑,解釋道:“蔣仁金那幫人現(xiàn)在還在到處找你,你又不能一走了之,又有任務在身,所以,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得今晚就去給他們一個交代。”
第二天早上,大金地產(chǎn),總裁辦公室。
蔣仁金靠在真皮沙發(fā)里,閉著眼,一只手搭在額頭上,一動不動,像睡著了一樣。
杜和尚坐在他的對面,低著頭抽著煙,一臉愁云。
第一件事,自然是因為他辦公室后面的密室被人翻了個底朝天,至于損失的那幾百萬現(xiàn)金和金條,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顧不得心疼了。
那些失竊的房產(chǎn)證和那本記錄具體名單和金額的筆記本,卻實在讓他坐立不安。
昨晚那一場驚心動魄的槍戰(zhàn)和追擊,沒有任何收獲。
所以,直到現(xiàn)在為止,他還不知道究竟是誰拿走了這些讓他如鯁在喉的東西。
剛得知這個消息時,他自然懷疑是陸景天。
他有竊取這些房產(chǎn)證的動機,并且他也具有這樣的能力和膽量。所以,他的嫌疑最大,
只不過,后來安保中心一個受了重傷的保安隊長老梁告訴他,那個黑衣人是個女的。
蔣仁金杜和尚陷入一片迷惘之中。
最讓他們氣憤的是,位于大金地產(chǎn)負一樓的安保中心,昨天凌晨,突然又遭到黑衣人入侵,留在那里的保安全都離奇失蹤,所有的監(jiān)控和視頻也被刪除得一干二凈。
看來,那個黑衣人并不愿意被他們識破身份。
蔣仁金慢慢睜開眼睛,望著杜和尚:“眼下當務之急,就要組織人手,盡快追回那些房產(chǎn)證。”
杜和尚點點頭,臉上滿是迷茫:“這件事現(xiàn)在還真是有點棘手。”
蔣仁金嘴角浮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事情到了這一步,再棘手,也得迎難而上。”
杜和尚點頭道:“是的,大哥。”
蔣仁金十指交叉,抵在額前,想了一會,問道:“如果你是那個黑衣人,你從我這里偷到了房產(chǎn)證,接下來會怎么做?”
杜和尚認真思考了一番,小心翼翼地說道:“如果是我,我應該會找警察。”
蔣仁金點點頭:“這確實是一種思路。不過,那個黑衣人身輕如燕,飛檐走壁,看上去就像是個訓練有素的江湖大盜。而且她如此大費周章地破壞掉我的保安中心,刪除所有的資料,你覺得,按照這個邏輯,她還會直接找警察?”
杜和尚仔細想了想,然后搖搖頭:“像她這樣的人,恐怕也早已經(jīng)成了警察的通緝對象,確實不會自投羅網(wǎng)。”
蔣仁金點點頭:“據(jù)我所知,這類人和警察勢如水火,他們根本不會信任警察。這些人,多半有些自以為是。”蔣仁金越說越來勁,眼睛漸漸放出精光:“所以,我推測,她拿到這些房產(chǎn)證之后,一定會第一時間還給那些拆遷戶,并且,這兩天就會行動。”
杜和尚望著他,目光之中滿滿都是信服之色:“那么,大哥,我們接下來該怎么做?”
蔣仁金悠悠道:“如果我的推測沒有錯,那么接下來的事情,就非常簡單了。”
“大哥還請明示。”
“你還記得這批拆遷戶之中,有一個叫錢大石的家伙嗎?開早點店的那個。”
“記得。不過,這件事跟他有什么關系?”
“之前聽你說過,這個家伙居然生了七個女兒,而且,還是個徹頭徹尾的慫包對吧?”
“是的,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他這么沒有出息的男人。那時候幾個兄弟只是稍微拿他的女兒威脅他一下,他就立馬乖乖簽了協(xié)議,還卑躬屈膝地給兄弟們端茶倒水,臨走時,居然還每人塞了兩百塊紅包。”
“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人天性懦弱,但我想,他內(nèi)心也不愿意這么慫,只不過,他的弱點和軟肋太明顯了。”
“大哥說的是他那七個女兒?”
“是的,因為他顧慮太多,所以才會活得像只低賤的狗一樣。這一次,我們就拿他當顆棋子。”
“好的,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馬上安排幾個兄弟,去他家一趟,告訴他,如果他有了那個黑衣人的消息,立即報告我們。”
蔣仁金擺擺手說:“不需要這么麻煩,這樣弄不好還會打草驚蛇。”
杜和尚一臉疑惑:“那具體怎么做呢?”
蔣仁金緩緩道:“我相信這個家伙會主動來找我們的。”
杜和尚臉上浮現(xiàn)出無法置信的神色。
蔣仁金點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道:“人的恐懼心,有時候真的是個很好的工具啊。”
杜和尚想了想,點點頭,臉上浮現(xiàn)出了無比崇拜的笑容。
李兮娘租住的公寓里。
地板上,堆積著幾十個紙箱,每個紙箱里都裝有二十萬現(xiàn)金,和一個信封,信封里是對應拆遷戶的房產(chǎn)證。
李兮娘正俯身在茶幾上,在裁成一半的A4紙上,寫著什么,她的表情很認真,就像一個正在做作業(yè)的小學生。
她上一次寫字,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她的字寫得并不好看,但還是努力將每一個字寫得工整。
這是她寫給每一位拆遷戶的祝福和留言。
其實她也知道,她這個行為是完全多此一舉。
她是昨晚躺在床上,突然想到這個主意,既然房產(chǎn)證送回去,還每戶送了二十萬,不如再為他們做點什么。
然后她就想到了寫這樣一張字條。
現(xiàn)在李兮娘已經(jīng)完全被自己的做法感動了,她感覺她就是武俠小說里那個劫富濟貧的大俠,鮮衣怒馬,行走江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窮人們的世界需要靠她來拯救。
過了好大一會,李兮娘終于才寫好了一張,她很是得意地將自己的作品舉在面前,認真端詳,并小聲地朗讀道:“錢大石先生,您的房產(chǎn)證,我已經(jīng)幫您找回,二十萬現(xiàn)金,作為一點小心意,一并送到,請笑納。愿每一個善良的人都有一個溫暖的歸宿,真誠的祝福你。PS:如果您愿意站出來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請在這兩天聯(lián)系我,我會暗中協(xié)助大家,幫你們追回所有的損失,還你們一個公道。”
留言的最后,是一個笑臉,還有李兮娘的聯(lián)系方式。
讀完之后,李兮娘又用手機拍下了這段留言,她準備要發(fā)給陸景天看看,希望他能好好表揚自己一下。
曾經(jīng),沒有認識陸景天之前,只要是值錢的東西,不分好人和壞人,李兮娘都會偷。
認識這個男人之后,李兮娘開始真正懂得善與惡的界限,她從一個無所不偷的女飛賊,變成了一個有所為有所不為的飛天俠盜。
她很自信,她這一次的舉動,一定會讓這個她最在乎的男人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