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對面的男人看見我逃跑,卻根本沒有追,靠在車頭站在昏黃的路燈下遠(yuǎn)遠(yuǎn)得看著我,雙指夾著煙又撓了撓頭額頭的發(fā)梢。
大巴車被我攔住了。
開車的老司機(jī)看了我一眼,又看向路對面的男人,便直接打開了車門。
我慌忙走上大巴車,大巴司機(jī)看了我一眼問道:“小姑娘,沒事吧?要不要我?guī)湍銏缶。?rdquo;
大巴司機(jī)看不見鬼侍?
鬼侍就跟在我后面,堵著門口,大巴司機(jī)好像根本沒看見一樣。
“沒……沒!”我見大巴司機(jī)還看著我,慌忙搖了搖頭,隨后快步走到后排坐了下來。
大巴車開動了,我靠著窗戶好奇得看著依舊站在路邊的男人,那個人也在看著我,眼神依舊平靜,卻還是沒有追上來的意思。而這時候,我也看清楚了他手中的東西,那明明是一把插在劍鞘里的劍。
劍!
對方到底是什么人?
如果跟賈民德一伙的,按照賈民德那態(tài)度,對方早就追上來了。剛才大巴車來之前,那個男人是有時間追我的,按照我奔跑的速度,最多十幾秒就會落在他手里,可是他卻沒追。
難道不是和賈民德一伙的?又或者怕遠(yuǎn)處過來的大巴車看見?
發(fā)生的事情太突然了,到現(xiàn)在我腦袋還亂的厲害,更不知道如何解釋眼前發(fā)生的事。小時候,我的確相信這個世界有鬼,可是長大又把這些事當(dāng)成了故事。而現(xiàn)在,我身前的鬼侍顯然只有少數(shù)人能看見,大巴車上其它人視而不見。如果不是賈民德和小姨說過的那些話,我甚至可能會感覺自己大腦錯亂出現(xiàn)了幻覺。
車就是去奉陽縣的。
售票員從鬼侍身上穿過,示意我買票。
我尷尬得看著售票員和鬼侍半邊身子重疊在一起,隨后掏出了隨身攜帶的零錢。鬼侍還飄在車?yán)?,眼神猩紅,樣貌猙獰,卻又點呆滯,也沒有傷害我分毫。
圖書館距離車站只有兩條街。
天已經(jīng)黑了,不過沒到九點鐘,街上的人很多,燈火通明。
我走在路邊,后面跟著鬼侍,慢慢向著圖書館的方向走著。到了圖書館外面的街道,我看了看四周,也不知道哪一條是白水街,便到路邊一家商店跟一個老大爺問路。
“這里沒白水街啊。”老大爺搖了搖頭,指著周圍道:“那是解放路,那是人民路,我在這里活了大半輩子了,也沒聽過白水街。”
沒有白水街?
我看著門外,一時間不知道怎么辦了。
小姨明明說讓我去白水街等她,我聽得清清楚楚,不可能有錯??墒抢洗鬆斢终f沒有,我也沒辦法繼續(xù)追問下去。我買了一盒餅干和一瓶水,走出商店看著四周,最后決定到圖書館后面街道看看。
而就在我走到街道拐角處的時候,一個臉圓乎乎的猥瑣胖子靠著墻,正樂呵呵得看著我。
“美女,你找白水街啊。”本來我準(zhǔn)備快步離開的,胖子突然笑著對我道:“剛才我在商店門口,聽說你要找白水街入口。白水街入口就在圖書館附近,不過你要問那些人,是不可能問到的。”
胖子沒多高,穿著不錯,戴著眼睛,笑起來有點猥瑣的樣子,同時還看了我身后一眼。
他能看見鬼侍!
我驚訝得對胖子問道:“你能看見我身后的東西?”
“你說鬼侍?當(dāng)然看見了。”胖子一臉理所應(yīng)當(dāng),又疑惑得看著我道:“美女,你不會是剛?cè)腴T的吧?難道你連一個人有沒有修煉過都分不清?”
剛?cè)腴T?
我連門在哪都不知道。
不過,我知道對方說的意思,點頭道:“算是剛?cè)腴T吧。”
“難怪。”胖子臉皮動了一下,開口道:“我還真第一次見到有鬼侍的術(shù)士,跟普通老百姓打聽白水街在哪的呢。美女,哪家哪派的???出來的時候,你家長輩沒告訴你要注意的東西?”
我愣愣得搖搖頭,又開口道:“你能帶我去白水街嗎?我要去那里等人。”
“可以!”胖子隨口答著,又伸出手在我鬼侍面前晃了晃,臉色已經(jīng)起了變化,隨后又道:“我正好去白水街。順路一起走吧。你要去白水街等人?等你家長輩?”
我應(yīng)了一聲,小姨的確是我長輩。不過,胖子卻似乎又在故意打聽我的事,不斷問著我各種各樣的問題,我只是隨口應(yīng)付著。胖子帶著我在路邊走著,倒是也沒走偏僻的地方,我也沒過于擔(dān)心,只是當(dāng)胖子帶我走到圖書館后面街道一家酒店面前時,卻是突然停了下來。
酒店!
媽蛋!這胖子不會是找我來開房間吧?
我瞪著胖子,胖子連忙道:“別誤會,我要到這里先見一個人,見過了之后,我?guī)闳グ姿帧?rdquo;
見人?
我站在酒店門口,看了看上面的招牌,又看了看四周人來人往的街道。這酒店應(yīng)該是正規(guī)的,走進(jìn)去我也不擔(dān)心胖子真能把我賣了。
“我在大廳等你。”我果斷開口道。
胖子聽到我的話,微微張嘴,最后點了點頭,示意我坐到酒店大廳沙發(fā)上,并且叮囑道:“你等我下來啊,很快的,別亂跑,不然周圍可沒人知道白水街在哪。”
怎么感覺越來越像騙子?我看著胖子猥瑣的身影上了電梯,心里越發(fā)嘀咕起來。
我坐在大廳的沙發(fā)上,又將身上帶的東西放好,隨后打開飲料瓶子準(zhǔn)備喝水,只是我剛喝了一口,卻看見酒店外面走進(jìn)來一群人,而那一群人后面居然飄著兩個鬼侍。
噗。
我差點一口水噴出來,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別的鬼侍。
那些人也看見了我,只是詫異得看了幾眼,隨后就走進(jìn)電梯,消失在我的視線里。
“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心里更加奇怪了。
過了一會,胖子又從電梯里下來了,只是他身后還跟著兩個酒店的服務(wù)生。
“殘魂?”一個服務(wù)生走到我面前,見到我身后的鬼侍,眼神驚訝,又看著我極為恭敬得開口道:“這位客人,我們金銀館的黃老板想見你一面。”
金銀館?
我看著胖子,胖子滿臉尷尬笑容。
而就在我準(zhǔn)備拒絕對方的邀請時,卻只見酒店外面又走進(jìn)一個熟悉的男人身影。我轉(zhuǎn)過頭看去頓時嚇住了,我只見先前開奧迪的男人手里拎著劍、叼著煙就這么走進(jìn)了酒店。
追來了!
那個人真的是來找我的,轉(zhuǎn)過頭見到我,就走了過來。
我嚇得慌忙站起來,又看向身邊的兩個酒店服務(wù)生以及胖子,這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酒店服務(wù)生和胖子似乎也對這個男人十分畏懼。
“楊……楊警官!”胖子結(jié)結(jié)巴巴得開口,眼神透著慌亂,甚至下巴都開始顫抖起來。
警官?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個面如刀削般棱角分明、冷峻無比、又帶有一絲滄桑面容、手里拿著劍的男人,怎么看對方也不像是個警察,倒是像來殺人的。
楊警官看了胖子一眼,又轉(zhuǎn)過頭看向我,而兩個服務(wù)生在我兩側(cè)感受到對方的目光,都好像本能得退后了一步。
咔。
就在這時候,不遠(yuǎn)處的電梯門又開了。
“楊警官!”一個身穿棕色皮衣,戴著手指粗黑色鏈子的中年男人身后跟著兩個女服務(wù)生從電梯里走了出來。中年男人看向我們,先把目光停留在了楊警官身上,笑著開口道:“楊警官大駕光臨,金銀館蓬蓽生輝啊。”
楊警官見到對方靠近,手中劍一點地開口道:“我要帶她走。”
她?
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