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迷糊之中,聽到樓下有奇怪的聲音傳來。
雙眼朦朧時,更是覺得在床頭站著一個人,直勾勾的看著我。
我下意識的睜開眼睛,卻瞬間清醒。
艸,還真有人站著。
“小哥,大晚上的不睡覺,你干什么呢。”
拍著胸口,我驚魂未定叫道。
那個幫工小哥居高臨下的看著我,臉上表情很是豐富,問我道:“小二爺,你聽到什么聲音沒有。”
我疑惑的坐直了身子,側(cè)耳去聽。
聲音?耳邊只有胖子一直打呼的聲音啊,還能有什么。
幫工小哥一臉的嚴肅,沖我噓了一聲,說:“仔細聽。”
見他表情不像是開玩笑,我就豎起了耳朵仔細聽。
樓下老先生兒子兒媳哭喪的聲音已經(jīng)徹底的銷聲匿跡了,這也難怪,看外面天色,現(xiàn)在都差不多十一點多了,這么晚了,也該回去睡覺了,說是守靈,也不可能所有人都待著吧。
“聽什么,能有什么聲音。”
正睡得香著呢,突然被吵醒,我也有些不耐煩了,說話不免開始沖了起來。
那幫工小哥還想在說什么話的時候,我已經(jīng)轉(zhuǎn)過了身子,背對著他,面朝著墻壁,繼續(xù)閉上了眼睛。
通通···
就在我剛將眼睛閉上的時候,忽然之間,就在我床下正中央的地方,毫無預兆的傳出來了一陣腳步聲響。
耳中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那腳步聲就是從樓底下充作靈堂的堂屋傳上來的。
嘩啦。
我掀開了被子坐了起來,看著幫工小哥,滿臉的疑惑,說道:“大晚上的,這一家人怎么回事?”
幫工小哥搖了搖頭,表示不清楚。
腳步聲越來越大,最后,呼嚕打的震天響的胖子都被吵醒了,他翻身坐起來,一臉的癔癥,吧唧了兩下嘴巴,抓著脖子,嘟囔不清:“干啥,還讓睡覺不了,吵什么吵。”
聽到胖子抱怨,幫工小哥一個白眼翻了回去,頂撞道:“你眼瞎,是你爹我弄得聲音么。”
挨了罵,胖子算是清醒了,瞪著一雙牛眼,吭哧了半天。
看他樣子,我只是以為他要和幫工小哥打起來,沒曾想,胖子只不過是在聽聲音從什么地方傳來的而已。
“這大晚上的,這一家子這么鬧,是要拆房子么?”胖子歪著頭問。
聽胖子發(fā)問,我和幫工小哥相互看了一眼后聳聳肩膀,這誰能知道呢,人自己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去看看咋回事。”胖子下了床,穿上鞋道。
說著,他就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我和幫工小哥兩個呆在房間里面,大眼瞪小眼的看著。
耳中腳步聲依舊不停,在腦海中騰騰作響。
此時的我已經(jīng)睡意全無,坐在床上,雙手放在腿上,看著對面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幫工小哥。
見我看他,幫工小哥遞過來了一支煙,自己點上了一支,吧嗒吧嗒的抽著,一邊抽,還一邊嘟囔胖子怎么還不回來之類的話。
又過了一會兒,依舊不見胖子蹤影,相反的,樓下腳步聲則是更加劇烈了。
“胖子在搞什么鬼,到底咋回事,難不成在下面睡著了。”
說話功夫,他站起來,作勢欲出。
我本想呆在房中,但卻被他好說歹說給拉上了,一起出了房間。
房間外的走廊上只有一盞不算是太過明亮的白熾燈,一片被烤的有些發(fā)黑的瓦楞紙罩著燈泡,垂著一條電線,掛在樓梯的地方,吱呀吱呀的晃著。
此時已經(jīng)步入夜里,四周圍寂靜且昏暗。
和那幫工小哥走到了樓梯口,下了一階樓梯,剛要轉(zhuǎn)過去的時候,忽然間,一陣呼哧呼哧的粗重喘氣聲在身后響了起來。
我們兩個一時間沒有防備,被嚇了一大跳。
“艸尼瑪,胖子你是不是想嚇死爹。”
幫工小哥扯開嗓子大罵。
樓道轉(zhuǎn)彎處,胖子默默的走了出來,臉上一片緊張。
看出來了胖子神色不對,那幫工小哥也不再占口頭上的便宜了,忙問他怎么了。
胖子沒說話,而是指了指樓下靈堂,吞了口口水。
見狀,幫工小哥忙快步走下樓梯。
我看了看胖子,也跟了上去。
下了樓梯,來到了靈堂上,堂屋內(nèi),鋪滿了麥稈玉米苞葉,本來要守靈一整夜的西裝男和他的媳婦都不見了,不僅如此,就連西裝男的兄弟姐妹也不在這里了。
靈堂上,除了還在持續(xù)燃燒著的兩根長明燭,以及長明燭旁邊的那一口黢黑的壽材之外,別無他物。
通通···
腳步聲越發(fā)的大,而且,也越來越近。
如果我的耳朵沒有毛病的話,那我敢肯定,聲音的來源處,那就一定是這口壽材。
可是,這壽材里,只有一個已經(jīng)死去的老先生才對啊。
我下意識回頭去看那個幫工小哥,從他蒼白的神情上來看,我覺得,他和我想到了一個地方去了。
“這,這是怎么回事?”
正當我倆提心吊膽的時候,身后突然有聲音傳來。
我和幫工小哥被嚇了一大跳,一回頭,卻看到胖子不知何時下來了,見是他,我倆同時松了一口氣,沒好氣的看著胖子,心道你還真不怕我倆被你嚇死。
“我說胖哥,您入這行比我早,您都不知道咋回事,我怎么能知道。”
幫工小哥說這句話的時候,都幾乎快要哭出來了。
胖子也耷拉著一張臉,說:“去你娘的吧,我只不過比你早來面試十分鐘,能早個屁啊,十分鐘能學到什么,打飛機的時間都不夠。”
“兩個親哥誒,你倆先別吵了,那玩意好像有動靜了。”
就在他倆吵的時候,壽材里,通通的腳步聲已經(jīng)停了下來,相反的,卻突然多了一聲啪嗒聲。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有人把什么東西給扔出來似得。
胖子和幫工小哥閉上了嘴巴,相互對視,然后一推我,說:“小爺你是門里人,去看看咋回事。”
我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回頭一看,兩人一個比一個慫的把身子向后縮著。
見狀,我差點沒氣歪了鼻子。
正在我想要開口問他倆的時候,眼角忽然瞥到了一個東西。
顧不上跟他倆理論,我?guī)е闷娴淖吡诉^去。
走到了跟前,才看的清楚,在地上的麥稈中,靜靜的躺著一個黑色的千層底。
我伸手把那千層底拾了起來在手中,越看越覺得熟悉,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是怎么回事了。
這時候,胖子一步一挪的走過來,看了一眼我手中的千層底,瞬間睜圓眼睛:“這不是死者腳上的壽靴么?。。?rdquo;
聽了胖子的話,我一個激靈,直接將千層底扔在了地上,趕忙在大腿上揩了幾下手,回頭看著胖子,心里慌的直發(fā)毛:“哥,我膽子小,你別嚇我。”
胖子吞一口口水,腦門上汗水津津落下:“騙你是小狗,那鞋子底上,有專門做的記號。”
似乎是在迎合胖子的話似得,隨著他話音落下,靈堂中,在那口按照規(guī)矩而敞開的壽材之中,騰騰騰的,又是一陣聲音傳來···
那種好似用力踩在地板上不顧腳疼特意發(fā)出來的巨大聲響,在耳邊清清楚楚的響起,通通作響。
“跑~~跑吧~~~”胖子吞了一口口水道。
我點頭,這種古怪的情況下,只有傻逼還留在這里。
不敢有片刻停留,我們?nèi)齻€忙撒開腿,朝著樓上跑去。
一路上了二樓,看不出來胖子體型挺大的,身手倒是非常敏捷,三人之中,他是最快上來的。
嘭。
哎呦~~~
胖子只顧著跑了,一個沒注意,撞在了旁邊房間里出來的二叔身上,一時間沒有防備,同時摔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