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燕子說道:“你還記得去山上的路么?”
燕子沉吟了一下說道:“真的要去么?可是我不確定還記不記得,畢竟十多年了。”
我說:“那你盡量幫我仔細想想,多回憶回憶,因為我必須要去到山頂看看。”
燕子大感好奇,問我:“這對你很重要嗎?”
我神色肅穆,說道:“恩,這關系到我的生命,乃至命運輪回。”
我看見燕子緊張的神情,不想嚇壞她,故意調節(jié)了一下氣氛,嬉笑著說道:“當然,最主要的是關系到我們今后的幸福……”
燕子嬌嗔的在我胸口拍打了一下,弄得我煞是心癢難耐,她說:“叫你亂說,到底是怎么回事,能告訴我嗎?”
雖然說這件事算是天大的秘密,但我已經把燕子當作了我的女人,遲早要搞定她的,我略一沉吟,當即把師父的第一個預言告訴了燕子,至于第二個預言,就像我?guī)煾杆f,天災人禍我們凡夫俗子皆無力改變,我們且作旁觀,但求心存善念,渡世化人。
燕子聽完后,很是擔心我,關切之情溢于言表,讓我甚是感動。她小心的問道:“那你會不會有事?”
我苦笑的說:“我也不知道,我?guī)煾概R終前這么跟我說的,你不下地獄誰下地獄,你終究是要下地獄的。”
“啊!”燕子驚呼一聲,“那小勝你怎么辦?”
我強顏歡笑的說:“所以我只能靠自己渡化這場僵尸劫難了,方可保我以后的福緣,不至于下到地獄永不超生。”我定定的看著燕子,“還有你我以后的幸福。”
燕子這次不再罵我了,她猶豫了一下,拉起我的手,說道:“不管怎么樣,我都幫你,不管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我都陪你去。”
我緊緊握著燕子的手,我很感動,要不是礙于這里的環(huán)境,我真想就這樣抱著她,永遠永遠,遠離塵世喧囂,這樣一個女子,于我來說,她就是我全部的世界。
我雖然很害怕,我之前一直都害怕,經常做各種各樣的噩夢,夢到自己被僵尸咬死,夢到自己下了阿鼻地獄,不停的重復著遭受各種各樣痛不欲生的酷刑,那種感覺是那樣真實,讓現(xiàn)實中的我無數(shù)次萌生了退意。
我想躲,像鴕鳥一樣躲起來,我要逃避這一切,我要逃脫命運,我想著找一個小山隱居下來,天天與酒為伴,醉生夢死,直到地獄使者來勾我亡魂的那一天。自此之后,我的靈魂將永滅,永不存在于六道輪回之中,然而在地獄受苦祈求超生的蕓蕓眾生中,必定又多了一個亡靈。
但此刻我已有了勇氣,我不再害怕,我要堅決斗抗到底,我要改變命運的軌道。
只因我遇到了我最愛的女人,我不知她是否對我也有那么哪怕一丁點意思,但這些都不重要,我愛她這已經足夠。
我不想哪天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身在地獄,我不在乎在哪里,我不在乎受多少苦,我在乎的只是我再也看不到燕子,看不到她的笑,她的聲音還在耳旁,我們卻已經天人永隔。
如果可以,我甚至愿意在人間遭受地獄的酷刑,只求讓我留在燕子身邊。我甚至自己都覺得奇怪,看上燕子的第一眼,仿佛是冥冥中的注定,我已對她如癡如醉,好像著了魔,中了邪。
燕子搖晃著我:“小勝,你怎么了?”
我回過神來,看著她關切的眼神,愈發(fā)忍不住,一把將她抱起來,緊緊的摟住:“沒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燕子沒有掙扎,只是任由我抱著,不久后,我感覺到她的雙手環(huán)繞到我的腰間,她也緊緊摟住我:“沒事的,我說了,不管什么情況,我都站在你一起,我都幫你。”
我的眼里已有淚水打轉,說真的,我不是一個容易哭的人,只有在我很感動很高興的時候才會流淚,我哽咽了一下,卻不知開口說什么。
燕子這算不算她含蓄的表白?只因為她骨子里的傳統(tǒng)觀念,用這種方式來表明對我的接受?她大可以不管我直接走人的。我是一個國家記者,而她只是一個農家村姑,或許兩條平行的線,終究也會有交集的那一天?
燕子說:“對了,你師父不是修道之人嗎?后來怎么就那么死了?”
“誒,”我嘆了口氣,決定還是不把真實的情況告訴燕子,這實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也要為我在黃泉的師傅師叔留點仙風仙骨的道家形象不是?再說,我小時候還差點……,我可不想被燕子知道。
我對她說:“窺探天機,乃逆天所為,為天理所不容。久而久之,輕則折壽染疾,重則暴斃喪命,不得好死。我?guī)煾敢簧夹菃栘?,也算是死得其所了?rdquo;
“好了,該走了,不然等下天黑都回不了了。”燕子掙脫開我懷抱,理著衣服。
“怎么?去山頂很遠嗎?”我問道,可我實際目測起來應該不算太遠才是。
燕子說道:“倒不是很遠,主要是路途太難走,怪石嶙峋,千溝萬壑,雜草叢生。”燕子一邊回憶一邊說:“我記得在最頂上還有一大片齊人高的雜草叢,最后要穿過那片草叢才能到達山頂。”
我說道:“那事不宜遲,等下晚了就不好下山了,我們先到那里再做決議吧。”
燕子當即拉起我的手,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帶路,她顯得很高興,似乎已經忘卻了此刻的煩惱,回憶起了美好的童年時光。我在心里默默想著:恩,以后要讓燕子每天都這么開心,無憂無慮的。
走了大概有兩個多小時,我們在一片齊人高的雜草叢前停下。燕子的額頭已滿是汗珠,顯然是累壞了。我見此不放過任何一個獻殷勤的機會,掏出那塊白手帕,輕輕的替燕子擦拭起來。
燕子害羞的抬起頭,我們的目光對視,我熱烈的眼神如同火燒一樣,而燕子也終于不再抗拒我,她的眼神沒有躲閃,有的只是一腔炙熱。也許只有在這荒涼遠離塵世的大自然之中,燕子才能暫時放開那心中的枷鎖。我們對視良久,良久……
“咳咳”燕子咳嗽了兩聲,說道:“就是這里了。那一次就是李文衡把我?guī)У竭@里面玩。這些草長得真快,當年我小時候就比我高,如今我長大了還是比我高。”
可見有些事情,并不是隨著你長大就能改變什么的,這就是現(xiàn)實的無奈。我不由的嚴重懷疑起李文衡的動機來,這么深的雜草,還帶燕子進去玩,什么心態(tài)?
不行,我必須得搞清楚這些事情,不然總覺得別扭,心里不舒服。我假裝隨意的問道:“當年李文衡帶你去草叢里面玩什么呢?”
燕子想了一下,回答道:“他說要請我吃棒棒糖。”
“什么!”我暗叫不好,這李文衡,真齷齪,怪不得有那樣的叔叔,真是有其叔必有其侄啊。
燕子陷入了回憶之中:“我到現(xiàn)在還記得那棒棒糖呢,味道真是很奇怪,我想咬,李文衡還不肯呢,他說要用舔的才好吃。于是我舔啊舔……”
聽到這里我?guī)缀蹙鸵┳吡?,要不是此刻有更要緊的事,我馬上就沖下山滅了那李文衡。
只聽燕子接著說道:“后來我才知道是那種面粉加白糖食鹽攪拌在一起做成的棒棒糖,我們這邊都沒有,是李文衡過年的時候去貴州走親戚帶回來的,他想著要留給我吃,就一直舍不得吃,因為放得太久,所以就變味啦,還變得入口即化,雖然外表上看上去硬硬的,但是一咬就是一口的糖汁……”
原來是這樣,看來是我邪惡了,我甩了甩頭,自嘲的笑了笑,可能是自己太在乎燕子,想把她獨占,尤其是那方面的事情,總讓我草木皆兵。
我抬眼看著這一眼望不到邊的雜草叢,目測最矮的草也有1米4,人進去了估計就找不著北了。我拉著燕子,對她以眼神示意,兩人一頭扎進了這茫茫雜草之中。
我和燕子艱難的行進著,也不知道走了好久,突然看到近處似乎有什么異物,視野里一直都是茫茫一片草,這個異物顯得那么的突兀,我和燕子相互對望一眼,走過去,扒開草叢一看,我們都驚呆了。
蛇皮?
可這蛇皮也太大了吧,比當今世界僅存的最大的蛇森蚺起碼大了五倍不止。再隔得近些,我發(fā)現(xiàn)似乎是剛蛻下的新皮,難道這草叢中竟有如此巨大之蛇?我一把折斷旁邊一根極粗的雜草根,用草根扒拉著那張蛇皮。
當我把它翻開時,我倒吸一口涼氣,只見在蛇皮的腹部兩側處,居然再突出來兩段巨大的扇形物體,就好像萎縮了的巨型翅膀一樣,莫非這是……?
我記得曾在師父房中看過一本古書,上面這樣記載的:柴桑之山多螣蛇,腹生兩翼,無足而飛。黃帝合鬼神于柴山之上,蚩尤居前,鬼神在后,梼杌伏地,螣蛇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