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子聽我說完之后,一臉的凝重,問我說:“小先生,那個法師到底有多厲害?”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按理說,法師各自都有自己的獨門秘籍,有些棘手的問題或許某個門派剛出道的法師就能解決,也可能連另一個門外修行幾十年的老法師都束手無策。
除了個人境界的和各自的法術傳承,一個人的見識、理論就變得更加重要起來。因此多么厲害我很難下一個定義。不過就單獨比較個人的法術強度而言,除了用那修道四大境界的劃分方式之外,還有一個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看修煉的氣的顏色。
一個剛剛開始修道有成的法師,氣是沒有任何顏色的,這個時候叫做筑基,然后便是白色,這時候就是開光,力能伏虎。在往上白色淬煉出光滑來,便是傳說中的金丹大道。一般而言能夠修煉到這個層次的就是陸地散仙,少之又少。到現(xiàn)在能夠修煉到這個層次的,千年才見一個。一個是傳說中的呂洞賓,一個便是明朝的三豐真人。而且他們雖然修道,卻不是靠修持道經(jīng)的成正果的。純陽真人靠的是以劍入道,三豐真人則是以拳入道。如果能夠在往上修煉,那么體內(nèi)的氣就會變成紫色,這紫氣叫做氤氳紫氣,也叫作元嬰,也叫作圣胎。能到這個層次的就是真正的神仙,可以騰云駕霧,呵氣成雷。不過這個只是道經(jīng)之中的記載,到底會不會有這個層次,就無法確定了。這四個境界并非對應的是練氣化精、煉精化神、煉神返虛、煉虛合道。前者四個境界乃是個人的法力高低,后面的則是個人修為境界。
例如沈碧云個人境界極高,精神上已經(jīng)是煉神返虛的層次,但是法力卻只有開光的層次。而我法力同樣是開光的層次卻強于她一點,境界則相反,雖然也是煉神返虛,雖然卻遠不及她。所以有些事情我懂得道理沒有沈碧云多,但是如果真的跟人斗法,我們兩個人也不一定誰更厲害。
眼下我們遇到的這個法師法力不見得比我們高,但是境界上卻不好說。此人能夠懂得如何借用運氣,境界比我只高不低。
“那小先生你有把握嗎?”東子聽了禁不住緊張起來。
我搖了搖頭,對付這么強的法師,心里一點底都沒有。上次那個樹精固然厲害,但畢竟有一個寶物克制它,也算是有一定的運氣成分在里面,眼前這個是法師,寶物的效果就大打折扣了。之前一個張玄靈就夠讓我頭疼的,如今再多了一個新對手,我的確有點力不從心的感覺。
“那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嘛?”東子有問我,他其實更關心輕舞以后的好壞,這家伙雖然貪財好色,但是對輕舞卻是難得一見的關心。
“萬物必然相生相克,有一種人就是專門對付法師的,只可惜我現(xiàn)在修行的不到家,所以我只能先把那個鬼嬰帶走,讓它暫時不會繼續(xù)害人,至于其他的事情就得慢慢謀劃了。”
正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沈碧云突然打電話過來,說是有要緊的事讓我趕回去。我不敢停留,趕到家里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門口貼了一張空白的符。我對東子說:“你先留在外面,不讓你進來你千萬不要進來,小心折壽。”
“你又嚇唬我!”東子哀怨的看了我一眼,我只好跟他解釋說:“門口那白符是陰司的客人,你不是修行中人,所以無緣見面,強行進去折壽是小,如果福報全消你等著下輩子倒霉到底把!”
沈碧云將整個屋子都用陣法封閉了起來,從外面看沒有任何異樣,我急忙進門,發(fā)現(xiàn)沈碧云手里拿著大威天龍劍,架在一個人的脖子上,那個人的一只手被勾魂索纏著,綁在沙發(fā)上不能動彈,顯然是過了一招。而且打贏了。
來人穿著西裝,帶著高高的帽子,臉色蒼白。那帽子的外面圍著一圈白色,中間寫著一個繁體的“張”字。
見我進來,沈碧云道:“你來審問他,我總覺得有點奇怪。”
我看了那帽子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說:“這是張先生,不屬地府管轄,但卻在地府內(nèi)行走。”
“我怎么不知道?”沈碧云有點疑惑,她乃是佛門正宗,只曉得幾個跟佛家有大淵源的人物。其實地府并非人們想的那么簡單,不僅有酆都大帝和御下的十殿閻王,還有在地獄修行的地藏王菩薩,更有伏魔蕩寇鐘馗大將軍。
眼前這個帽子上寫著“張”字的,就是附魔大將軍手下的親信,叫做“鬼記張”。沈碧云不認識他的來歷是很正常的,實際上一般的人都不知道他的來歷。偶爾聽說過他的人將其誤認為是貴司的差官,實際上是大錯特錯。“鬼記張”跟鬼差不同,但是手里同樣有一本賬,這賬本乃是考察記載那些無法投胎的鬼魂福德的,如果是冤鬼無法投胎,卻有福德在身,那么就直接抓走,送往陰司,如果沒有福德卻四處作惡那么就直接被吃掉。換句話說,鐘馗干的活跟人間法師干的活是一樣的,只不過一陰一陽罷了。
“張先生來此有何公干?”我趕緊讓沈碧云給對方松綁,然后點了一炷香遞給對方,這是必要的禮數(shù),對方用雙手接過,橫在手里,不一會兒就燃燒殆盡。
他聲音有點難聽,有點公鴨嗓。對我說:“大將軍請您幫忙找一名法師。”
“什么樣的法師?”
“鬼記張”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我又問道:“什么來歷?”
他還是搖了搖頭,然后問他為什么要找,對方依然是搖頭。這卻把我給難住了,他什么都不知道,卻怎么讓我去找?鬼記張說:“我只知道有許多嬰兒無法投胎跟這個法師有關,你找到他,大將軍必有重謝。”對方說完之后,就直接消失不見,我滿心的疑惑卻無從問起。
沈碧云有點不高興的說:“看看你,什么樣的人也見,什么樣的事你也答應!”
我有些無奈,分明是對方自己找上門來的,但是我怎么解釋,沈碧云都不肯定,她一反常態(tài),竟然大發(fā)雌威,我招架不住只好對她說;“我錯了還不行!”
沈碧云道:“我現(xiàn)在要錢。”
“多少錢?”
“一千萬!”
“你殺了我得了!”我攤開手說:“前天剛捐出去將近一百萬,現(xiàn)在一分錢也沒有了。”
沈碧云回過頭去不再看我,但是凝重的神色顯得憂心忡忡的。我不知道她心里面想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只好拍拍她的肩膀說:“我會努力賺錢的,你放心。”
沈碧云回過頭看著我說:“你就不問問我用錢干什么?”
“只要是你的事,不管干什么我都支持,你開口,我去做不用問。”
“你就這么相信我?”沈碧云冷笑道:“你還真是個爛好人。”
我笑了笑說:“反正你這輩子只能跟著我,也只有我能管你了。”
“你真自信!”沈碧云不屑地說:“我可沒答應嫁給你!”
“不對呀,之前劇情不是這么安排的啊!”我對她說:“你還有選擇的余地嗎?”
沈碧云掏出那本鴛鴦譜對我招手道:“我的紅線我自己可以改啊,你沒錢沒房,就一輛破車還整天在外面跑,你拿什么娶我?”
她一句話堵得我沒辦法回答,在這個問題上,我跟她爭下去我就是個傻子。不管是什么樣的女人,在這個問題上都一樣,哪怕是菩薩轉世佛陀降生,女人就是女人。
“行,不就是一千萬嘛,我努力五年之內(nèi)就賺夠彩禮錢。”
“德行!”沈碧云冷哼一聲,過了一會兒才說:“我要一千萬重建雞鳴寺!”
定真大師走了之后,雞鳴寺就一直閑置了下來,雖然沈碧云是定真大師一手養(yǎng)大的,但是并不是普通那種父女關系,更不是師徒傳承。大師雖然留下遺囑,也只是能夠繼承寺廟的產(chǎn)業(yè),但是雞鳴寺主持位置,成了別人的了。
雖然她早知道是這個結果,但是上次羅雯那句話一直讓她耿耿于懷。重修雞鳴寺雖然不能解決名分的問題,但是起碼可以以這個為理由,幫定真大師找個真正的衣缽傳人。
沈碧云把心里的打算告訴我,我不由得感嘆,這丫頭的想法簡直跟當年傳說中的濟公長老百天化緣重建大悲樓的故事如出一轍。我問她說:“錢的問題還好說,你就那么有把握找到合適的衣缽傳人?就算是找到了,你又能用什么辦法讓他坐上主持的位置?要知道你畢竟不是出家人,名不正言不順!”
沈碧云拿出來一本古老的書本,上面密密麻麻的寫著各種名字和師承,這是雞鳴寺的“家譜”,在最后一張紙上,寫著定真大師的法名。“民政那邊好辦,有林曉茹幫忙,人我自己選。這時代是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