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晴雖然年輕,但畢竟從小接受家里的熏陶。考慮了片刻就下了決定:“我支持我爸!”
“怎么說?”我問道。
任晴分析說:“任家是任家,我家是我家,他們想把我爸辛辛苦苦賺來的東西教出去是不可能的。”
“可惜你爸現(xiàn)在還不確定你哥哥的身份。”我不由得苦笑,這件事情我跟沈碧云是通過別的方法看出來的,真正知道這件事的,除了林氏父女,就只有任家的母子二人了。
“姐夫,你也相信我哥哥不是我親哥哥?”
這不是相信不相信,這是事實。只是我不知道該如何跟任晴去說。沈碧云突然說:“這不是謠言,我看得見。”
“這怎么看的見?”
沈碧云沒有回答,只是讓我找三個碗,將碗擺成一個三角形,起了一個小小的法壇,她拿了一張紙,然后問我要了朱砂筆,在上面寫下了許多人的名字,其中包括任少鋒和林曉茹的名字,以及林博瀚和任晴母親的名字。
我看的有些驚訝,不知道沈碧云是怎么會這個法術(shù)的,她知道我心里的疑問只是偷偷笑了笑,卻沒有告訴我。
她微微閉上眼睛,心中禱告,然后將朱砂筆上干燥的朱砂均勻的涂抹在整張紙上。做完這一切,她又拿找來一碗水,然后用手指沾著,輕輕地談在紙上。
過了片刻,紙上的水點(diǎn)慢慢的融在一起,最后連接成幾條線,任少鋒和任晴兩個人的名字赫然被兩連在一起,而林博瀚和任晴母親的名字也連在一起,但是跟任晴不同的是,他們兩個人中間斷了。
“這是什么?”任晴好奇的問道。
“這是鴛鴦譜。”我認(rèn)識這個法術(shù),這個法術(shù)是道家三大秘術(shù)中的一個,跟查看“生死簿”、“功德圖”的原理一樣,只是方法和咒語不同。
鴛鴦譜是月老專有的東西,傳說是專門管人的分配,月老這的有沒有我不知道,但是這個鴛鴦譜卻的確存在。
任晴當(dāng)然知道鴛鴦譜是什么東西,但是她仍然不敢相信看著我們說:“難道我會嫁給我哥?我不相信!”
“這個譜沒錯,你媽媽和林博瀚本來是一對,可是后來被人切斷了,所以她才嫁給你爸,但是嫁給你爸的時候應(yīng)該已經(jīng)懷上你哥哥了。”沈碧云推算說:“不過我也不知道是為什么,這件事情你爸爸或許不清楚,但是你媽肯定知道。”
“不可能,你一定是弄錯了,我不可能跟我哥結(jié)婚的,我爸和我媽都不可能做這件事情的!”
“如果你不是你媽親生的呢?”沈碧云平靜的看著任晴,眼睛里沒有一絲波動,仿佛說著一件很平淡的事情,但是在任晴聽來卻仿佛一道驚雷。
“我不信!”任晴搖了搖頭,無論如何還是不敢相信。沈碧云沒有堅持,只是掐動手指,周圍頓時多了三個影子。
第一個影子是三兒,第二個影子有些茫然,站在原地打量著周圍,竟然是阿青。第三個影子我不認(rèn)識,但是身上的氣息跟三兒接近,看著任晴的眼神里有些畏懼。
“他們?nèi)齻€人都是當(dāng)年的見證,你出生的時候,江成崖先生還看過你。”
我看著那個第一次見到的鬼仙,頓時明白過來,原來他就是江婷的祖先。江成崖有些畏懼的說:“不敢欺騙菩薩轉(zhuǎn)世,當(dāng)時您下生的時候,我看見滿天金光,所以遠(yuǎn)遠(yuǎn)地看過,也正是因此沾了您的光,前不久才成為人仙。”
“任晴是菩薩轉(zhuǎn)世?”我之前一直以為是沈碧云,但是卻沒想到竟然是任晴。江成崖點(diǎn)點(diǎn)頭說:“一點(diǎn)沒錯,她是日光菩薩分身轉(zhuǎn)世,不是入世修行,而是紅塵歷劫的。”
任晴慢慢的冷靜下來,立刻顯現(xiàn)出她跟一般女孩子不一樣的地方,看著三個鬼仙問道:“那,你們知不知道我親生父母是誰?”
三個鬼仙面面相覷,可是誰也不肯回答。任晴蹙著眉頭,憤怒的問道它們?nèi)齻€:“說呀,你們告訴我呀!”
沈碧云輕嘆了一口氣說:“別問了,你親生父母去世了。”
“我不信!”任晴搖頭說:“我父母一定還活著,你們是不愿意我回去找他們。”
我望著沈碧云,有些驚駭,以我現(xiàn)在的能力都沒辦法知道,沈碧云卻知道的清清楚楚,顯然是她曾經(jīng)親眼見過這兩個人。
沈碧云將任晴拉過來,摸著她的頭,說:“二十年前任家門口發(fā)生了一場車禍,騎摩托車的一家三口被一輛汽車撞飛,司機(jī)逃跑。車上的男女當(dāng)場死亡,只有一個嬰兒活了下來。前幾年你現(xiàn)在的爸爸來到廟里曾經(jīng)親口對我和師父說過此事,那個司機(jī)就是他。”
任晴眼睛里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下來,沈碧云拍著她的后背,好像哄孩子那樣,問道:“前幾天你父親打電話來讓我跟你說聲抱歉,他沒有子嗣,相信是自己的報應(yīng),不敢親自對你說,你要不要問問?”
任晴聽了嚎啕大哭,哭了足足十分鐘,她才擦干了眼淚,看著我問道:“姐夫,你能不能讓我看看我爸媽,我知道你神通廣大,能不能讓我再看他們一眼?”
我皺了皺眉頭,拘死人魂魄乃是擾亂天機(jī),因為這事,沈碧云也不知道罵過我多少次了,不過任晴也太可憐了,不管她原本的來歷如何,但是這份遭遇我不得不同情他。我點(diǎn)點(diǎn)頭說:“行,大不了多還陰司因果就是。”
然而沒等我起壇,沈碧云就將我攔下,輕嘆了口氣說:“算了,還是我來吧。”
佛家拘魂自然與道家不同,道家是直接用法術(shù)將魂魄的兩魂六魄拘上來,留下一魂一魄。佛家則是直接下佛旨,由陰司鬼差押送上來。
之所以有這個待遇,乃是因為佛家遁入地獄的那位大菩薩發(fā)下的宏愿,讓陰司欠下的因果太多。
不消片刻,兩個鬼差帶著一年一女兩個人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匆娙吻珉p眼迷離,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任晴有些羞澀,看著沈碧云問道:“姐姐,他們這是怎么?”
“喝了孟婆湯,他們不記得你了。”
鬼差恭敬地回答說:“回稟尊上,他們二人有功德在身,所以用不著受罰,只是早早地喝了孟婆湯,等待合適的人出生之后就去投胎。如果沒有別的吩咐,小的告退。”
“等等!”任晴看著沈碧云說:“能不能讓我再看他們一眼?”
沈碧云嘆了口氣說:“你這又是何苦。”她嘴上這么說,最后還是同意了。
任晴走到兩個人的面前徐徐跪下,眼睛深深地凝望著兩個人,她伸手去抓,卻什么都抓不到,哭的愈發(fā)傷心。沈碧云讓陰司鬼差回去復(fù)命,眼睛里卻多了許多復(fù)雜東西。
她看著我說:“我明白你為什么寧肯欠下因果,不惜惹禍上身也要幫那些人,只是你這么做值得嗎?”
我笑呵呵的看著她,其實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值得不值得,世界上有許多事情都難以用值得或者不值得去衡量,但是我問心無愧。
我深吸了一口氣,回想起當(dāng)年師父跟我說的那句話來,他說人但行好事莫問前程。當(dāng)時我并不以為意,但是這句話潛移默化的影響了我。
見我死性不改,沈碧云嘆了口氣說:“師父讓我跟著你真是瞎了眼。”
“那也沒辦法,師命難違!”我對沈碧云說:“你不是也一樣,刀子嘴豆腐心,回去也沒見你把阿青直接送到地府里去啊!”
沈碧云將琉璃盞收了回去說:“托你的福,阿青前幾天被地府勾了名字,正式登入了鬼仙,江家的那個祖先江成崖過不了多久也就要輪回轉(zhuǎn)世了,阿青只要功德圓滿,也可以入修行道,我讓三兒也去跟著江婷了,日后也好有個出路。”
我聽了有些不明白,不知她為什么如何安排不由得問道:“為什么不讓三兒繼續(xù)跟著你,給你幫忙他不是修煉的更快一點(diǎn)?”
沈碧云瞅了我一眼說“你現(xiàn)在還不夠我操心的,我哪有那個時間去照顧一只鬼!”
我心中一暖,樂呵呵的看著她,問道:“對了我有件事情想要問你。”
“什么事?”沈碧云一臉茫然。
我指著桌子上的那張紅紙說:“這查鴛鴦譜的法術(shù)是誰教給你的,出家人都說要六根清凈,你用的又這么熟練,你之前給誰查過?”
“要你管!”沈碧云頓時一臉通紅,哪里還有原來端莊莊重的樣子,顯然是被說破了心事。我厚著臉皮問道:“是不是把我的名字天天寫上查,練著練著就熟悉啦?”
“你去死!”沈碧云臉色大紅,摸出大威天龍劍,朝著我就砍了過來,我嚇得一個哆嗦,這玩意可不是鬧著玩的,乃是大菩薩加持的法寶,殺人不沾因果,乃是實實在在的管制刀具。
東子在一邊幸災(zāi)樂禍,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一瓶雪碧,一邊喝一邊嘆息:“平淡的生活多么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