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看見診所附近已經被警察用警戒線攔住了,外圍有一些路人在圍觀,他們在對診所的方向指指點點的。
我站在望鄉(xiāng)臺上,似乎還能聽到他們的說話聲,幾個大媽好像在議論說我年紀輕輕的還沒有老婆就這樣去了好可惜了,說我那么嫩,要是留給她們就好了。
我聽了想作嘔,隨后再朝診所里望去,我能看見在我的臥室里,在“案發(fā)現(xiàn)場”里,站了幾個人,有警察,還有法醫(yī)。
其中還有陳訊和陳小霞的身影。
我聽了他們的對話,知道是陳小霞早上來上班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我的異樣,是她報的警。
陳訊在和陳小霞爭持著,陳訊說我已經死了,讓陳小霞接受現(xiàn)實。
但陳小霞卻說如果是以前的她,她無以反駁,但是現(xiàn)在她知道了一些超自然的現(xiàn)象后,她不接受我會無緣無故的死去了。
一旁的法醫(yī)搬出了他的專業(yè)知識,從生物學等各種角度力證我已經和人世拜拜了。
陳小霞哭喊著說她不信,陳訊便要叫手下帶她離開。
同時,法醫(yī)建議盡快對我進行尸檢。
“不能尸檢!”陳小霞喊道。
“小姐你冷靜一下。”一個女警死拉硬扯的把陳小霞帶走了。
當我一聽到法醫(yī)建議對我做尸檢的時候,我的心頓時嚇得快飛出來了,要是我的身體被他們剪得到處都是窟窿,或者切成片片的話,我的魂體就算能還陽,也活不了啊。
卻在這個時候,有刺耳的吼聲把我喚醒了。
“你快點下去,輪到別人了!”
我回過神來,往望鄉(xiāng)臺下面望去,發(fā)現(xiàn)是陰兵朝我吼叫著,他們揚起了手里的鞭子要朝我打來。于是我只能走下去,換其他魂體上來了。
我在心里忐忑不安著,對逃離陰間還陽的愿望更加強烈了。
我發(fā)現(xiàn)胖子還跪在地上,他的身體像是被冰凍一般的顫抖著。
“你沒事吧?”我擔心的問。
“我要回去,一定要回去,一定要……”他的眼睛里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血絲,不斷在口中重復這句話。
等大伙兒都在望鄉(xiāng)臺回頭瞻望過了,陰兵們便催促我們繼續(xù)上路了。
我們下了望鄉(xiāng)臺一路前行,忽聽見一陣陣的狗吠聲,那叫聲越來越大,陣陣讓人人毛骨悚然。
有陰兵叫道:“這里是惡狗領,大家都不準停留,要是誰因此出事,后果自負!”
啪啪啪!
他們用鞭子鞭策我們向前走。
我忽然看見路邊有一顆顆漂浮起來的發(fā)光的圓珠子,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只只惡狗的眼睛,綠油油的。
它們目光兇橫,滿嘴鋼牙,皮毛鋼絲一般堅硬,站在路邊死死的瞪著我們看著,我想要不是有陰兵們的長矛威懾著,它們早就向我們撲來了。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胖子忽然歇斯底里的叫起來,他掙扎了一番,便朝路邊跑去。
“你干什么,回來!”我追上去,抬起腳往他撂去,便將他撂倒在了地上。
他撲在地上,吃了一鼻子的灰,頓時回頭怒目猙獰的朝我吼道:“你為什么要阻止我啊,我恨你??!”
我說道:“你那叫逃嗎?那叫送死啊,只要你敢跑到路邊,肯定被……”
我這話剛說到這里,忽然有另一個魂體趁機發(fā)瘋的逃跑了。
我朝那人望去,發(fā)現(xiàn)他是先前賄賂過土地公得到照顧的,不用戴枷鎖的一個老頭。
那老頭朝路邊跑去,陰兵們見狀都是陰森森的笑了,并沒有追趕。
突然,在路邊虎視眈眈的群狗立馬朝老頭咬去,咬到老頭的腿腳,然后瘋狂的撕扯著,牙齒像鋼釘一樣的釘住,釘?shù)搅斯穷^,然后甩來甩去的,這場面讓人陣陣起毛。
那老頭慘叫著,使出渾身解數(shù)都難逃群狗的鐵嘴鋼牙。
他先是被扯斷了腳,然后又被咬斷了腿,那些斷腿斷腳又在群狗的嘴里被咬碎,滲出鮮紅的血汁和白色的骨髓,還傳來咔吱咔吱響的聲音。
老頭痛苦的在地上打滾著,他的雙臂又被從后面趕來的瘋狗咬中,撕扯成粉碎。
沒多久,地上剩下了一堆殘肢破體,污血淋淋。
魂體們都看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而胖子整個身體像是石化了一般,久久之后,他才苦澀的對我說:“謝謝你啊。”
“走吧。”我嘆道。
我們繼續(xù)上路了,路邊依舊有一群群惡狗在等機會朝我們撲來,我感到渾身的不自然。
胖子忽然忍不住朝陰兵頭子喊道:“我們什么時候才能自由活動???”
陰兵隊長聞言便喋喋一笑的說:“等你們抵達酆都后,還要在那里接受陰氣的洗禮數(shù)年之久,算算看,自從你們踏上陰間后的第七年,也就是陽間的頭七之時,就可以用鬼體之軀還陽探望在世的親人了。”
“陽間七天,不夠了……不夠了……那時候我的妹妹……”胖子滿臉的絕望。
我聞言急忙再問陰兵隊長:“這里是野狗嶺,還要經過什么地方才能到酆都?”
陰兵隊長便說道:“還要經過金雞嶺,野鬼村和迷魂殿,最后才到酆都。好了,都不要再說話了,繼續(xù)趕路,不想死就快點啊!”
陰兵們又揮舞鞭子趕我們上路了。
這次才走了一刻鐘左右,異像突然發(fā)生,但不關那些惡狗的事情了。
只見,天空中突然亮起一片黃光,然后有一個虛影畫面憑空出現(xiàn),那虛影是一個老者正盤腿坐在天空中,雙手捏著蘭花指,滿臉的笑容。
“天降祥瑞,有好事發(fā)生了?”陰兵隊長忽然說道,陰兵們頓時一片歡呼,他們好像都很激動。
忽然有魂體指著隊伍里的一個老頭說道:“那不是你嗎?你怎么到天上去了?”
我聞言于是朝隊伍里那老頭望去,仔細打量發(fā)現(xiàn),天上祥瑞的那個虛影,果然和他長得一摸一樣啊。
那老頭見狀十分激動,他忽然淚流滿臉的說:“看來我子孫孝順我,我還有一線生機啊,哈哈哈哈!”
眾魂體聞言都是一頭霧水。
反倒是那陰兵隊長對老頭態(tài)度改觀了許多,他和善的問:“請問老先生在陽世的時候,是什么身份?”
老頭急忙說道:“我是東城區(qū)十里八方有名的大富豪,這輩子做了好多的慈善呀,值得了。我還是海歸派,十年前才認祖歸宗的,我叫吳本日。”
我一聽到吳本日這個名字后,感覺有印象,以前地方電視臺曾經有針對他的采訪。我再結合老一輩的人對他的評價,漸漸弄明白了他的身份。
他老爸在抗戰(zhàn)時期是個偽軍,后來日國二戰(zhàn)失敗,吳本日老爸害怕報復,便疏通關系偽造身份,帶著當時年少的吳本日去美利堅避難了。
在美利堅他們賣去了帶去的金條,然后做石油生意,很快就發(fā)了家。
十年前,吳本日以海歸派的身份回國,不知道使了什么神通,竟然讓曾經作為偽軍的他爹認祖歸宗,將其骨灰重新安葬在老家一處風水寶地了,而吳本日也放棄美利堅國籍,重新成為了我國公民。
他們一家搖身一變,變成“愛國者”了。
表面看來這本是件好事,但接下來吳本日的做法讓人詬病。據(jù)說,他開了一家中介,買賣我們國家的廉價勞動力,從中收取了昂貴的中介費。
比如,吳本日介紹一些人去美利堅工作,收了別人十幾萬元,但別人到美利堅后才發(fā)現(xiàn)不但要一天十四個小時無償做苦力,還得白干四年才能離開黑心企業(yè),否則得坐牢。
我想到這里后,便對這個吳本日反感起來,我想著他要是到酆都的話肯定沒有好骨頭吃,前提是判官得鐵面無私。
一會兒,天上的吳本日虛影消失了。
之后奇跡再次發(fā)生,吳本日周身突然出現(xiàn)了七盞燈的虛影,那七盞燈古色古香,有巴掌那么大,像是火花一樣的圍著他周身漂浮著,并且排列很有規(guī)矩,像是天上北斗一般。
“七星燈……”我見狀瞇起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頓時內心激動無比。
但是,我還得要再確認一番,畢竟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這很可能是一種禁術!
魂體們看見吳本日周身出現(xiàn)七星燈虛影后,也都十分好奇,而陰兵們的眼神顯得都很狂熱,他們忽然揮舞鞭子驅趕其他魂體遠離吳本日,似乎開始照顧他了。
吳本日雙手抱肩,表情洋洋自得。
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在那件事發(fā)生之前,七星燈的虛影肯定一直在吳本日周身環(huán)繞了,不會滅的,但七星燈也只是虛影而已,除了起到一種標記作用,便沒有其他功效了。
沒多久,突然從天上紛紛掉下一些糖果餅干、雞鴨魚肉、紙錢紙衣、還有一捆捆線香這些貢品。
兩旁野狗紛紛狂叫,它們激動的撲上來想要去吃那些貢品,但都被金光擊飛了,只能一只只夾著尾巴嚎叫著逃跑了。
有魂體好奇之下想要伸手去拿那些貢品,但他們也被金光驅趕了。
貢品中好像有一張紅色的帖子。
帖子顏色鮮艷,還散發(fā)著紅光,簡直要亮瞎我們的眼。
它竟然自動飄到了陰兵隊長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