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緊張壓抑,車內(nèi)更是濃霧彌漫。
整條路包括整輛車,都是漆黑一片,僅僅只有手機屏幕的微光照明。
碧落黃泉閃過的彈幕,無疑是雪上加霜,讓我心底一陣發(fā)寒。
“老妹兒,下次你能不能快點說。”
我苦澀一笑。
小女孩歪著腦袋,一直盯著我笑,手中的皮球,偶有不知名液體滴落。窗戶兩側(cè),不停的有冷風灌進,凍得我直哆嗦。所謂的無神論,在這一刻被沖擊得體無完膚。
“哎喲臥槽,主播請的演員很強勢,還自帶特效!”
“演得很賣力,我龍傲天服了!賞!”
提示:老子是龍傲天打賞一百冥幣。
“可是,這和我是小仙女又有什么關系呢?”
“怎么看著有點不對勁?不會是真的吧?”
我沒功夫去管彈幕,盡量讓自己保持鎮(zhèn)定,思考對策。按照之前的模式,直播任務有跡可循,某種程度上來說,更像是一種考驗。
小女孩鬧出的動靜雖然有些嚇人,但并未對我造成實質(zhì)性威脅,也許是顧忌什么,也許是另有原因。
換句話說,在沒有更壞的事發(fā)生前,我應該不會有危險。
想到這里,我抹了把冷汗,總算鎮(zhèn)定不少。
小女孩沒說話,手中皮球再次扔給我。
咚咚咚……
皮球彈了幾下,又滾到我腳邊,經(jīng)過的地方,留下一竄球印,像是水漬,因為光線原因呈黑褐色。
小女孩指了指皮球,再次對我招了招手。
明知情況不對勁,我哪還敢隨便亂碰,任憑皮球在我腳下盤旋著。
反復招了幾次手后,見我沒反應,小女孩的笑容消失了,她似乎顯得很生氣,歪著腦袋,一步步向我靠近。因為寒意的刺激,那一刻,我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沒辦法,我只能一腳將皮球踢了過去。皮球在地上骨碌碌的滾著,最后回到小女孩腳下。
撿起皮球后,小女孩又笑了,然后將皮球再次扔給我。
她……是在和我玩游戲?
我不敢多想,又踢了一腳。
小女孩似乎不太滿意,接過皮球后猛地往地上一砸,皮球一下彈到我懷中。
我下意識抱住,入手處一片冰涼,呈不規(guī)則的圓,上面還有粘稠的液體,隱約帶著一股熟悉的血腥味。
我嚇了一跳,連忙將皮球扔了過去,當我低頭一看時,雙手沾滿了紅褐色液體,指間還纏繞著幾根黑色頭發(fā)。
看到這幕,哪怕心理素質(zhì)再好,我也有些扛不住。
從各種痕跡來判斷,小女孩手中玩弄的皮球,很有可能是一顆人頭!
雖然受過專業(yè)訓練,死人尸體見過不少,但把人頭當皮球一樣踢來踢去,這種情況,光是想想都讓我頭皮發(fā)麻。
小女孩將皮球一次次扔給我,迫于壓力,我只能一次次踢給她。
她玩得很開心,而我則冷汗直冒。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人影從座椅上緩緩站起,是小女孩的母親。
“該我講故事了……”
幽幽的聲音從黑暗中飄出,宛如寒風一樣灌入我的雙耳。
“我有兩個女兒,其中一個心地善良,另外一個頑皮任性。”
“她們共用一具身體,不分彼此,因為某些原因,隨著年齡的增長,兩個女兒同時患了病,只有一人能活著。”
“于是……我砍了一個女兒的頭。”
“現(xiàn)在你來猜猜,被砍頭的是誰?”
婦女低著腦袋,將臉埋在黑暗中,陰冷的聲音,仿佛一只無形的手,一點點抓撓我的心臟。
這個問題立刻讓我陷入沉思,兩個女兒共用一體,從這句話判斷,很有可能是雙重人格。但后面的話,讓我有些吃不準。
雙重人格是心里疾病,雖然某種情況下能改變生理素質(zhì),但絕對不需要做出砍頭這種極端的事。
而且問題本身并沒有給出太多信息,想準確判斷出被砍頭的是誰,明顯不太可能。
這似乎是某種概率問題,讓你猜測,但成功與失敗的概率都是百分之五十,聽天由命賭運氣。
“被砍頭的是誰?”
婦女拉著小女孩的手,開始步步逼近。
考慮的時間不多,難道真要賭一把?
正想著,我突然撇到車廂內(nèi)的皮球,一個恐怖的念頭升騰而起。
難道……這就是她女兒的頭?
我視線上移,很快注意到小女孩歪著的腦袋,角度有些異樣的扭曲。
既然不是雙重人格,那么有沒有可能……
“等等!我知道答案了!”
“是誰?”母女腳步停下。
“沒猜錯的話,被砍頭的是你心地善良的女兒!”
“為什么?”
“一開始我的思想陷入誤區(qū),所以一直搞不懂,后來我注意到一些細節(jié)。”
我抹了把冷汗,開始解釋:“兩個女兒共用一體,并非雙重人格,而是雙頭人!在國外有過這種病例,一具身體上同時長著兩個頭!你女兒之所以一直歪著腦袋,是因為原本在她腦袋的一側(cè),還有另一個頭存在!”
“就算你說得沒錯,你又怎么確認被砍頭的是誰?”
“一個人的性格可以從多方面來判斷,從接觸到現(xiàn)在,小女孩喜怒無常,又十分貪玩,明顯是你那位頑皮任性的女兒!由此判斷,被砍頭的只能是另一位!”
一番話說完,不知不覺間,衣服已經(jīng)濕透。
婦女足足盯著我半分鐘,一句話都沒說。
車再次停下,她拉著小女孩的手,一步步下了車。
母女剛下車,燈光閃爍幾下后,又亮了起來。盡管昏黃暗淡,但卻像救命稻草一樣,讓我有了一絲安全感。
從頭到尾,車內(nèi)乘客并沒有什么猙獰面目,但無形中展露出的壓力,以及一些詭異的變化,卻壓迫得我喘不過氣來。
這是極其高明的手段,一點點壓榨,沖擊,直達靈魂深處,讓你震懾,顫抖,甚至發(fā)瘋……
車廂內(nèi)的白霧,漸漸的消散,公車重新啟動。
我點了根事后煙,長長吸了幾口,低聲的罵了句——操!
彈幕還在繼續(xù),很多人都在質(zhì)疑剛才的情況,說什么請演員,搞特效。少數(shù)被嚇住的,也讓我給個解釋。
我將鏡頭對準自己,屏幕中還算帥氣的臉顯得有些狼狽。
我壓低聲音:“不管你們信不信,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全都真實存在。”
大學僧:“少扯犢子!明顯是你請的演員,什么燈光閃爍,都是你用開關控制的,這點伎倆,想騙過我柯南?”
吃瓜群眾:“恩恩,然后呢?”
京城第一刀:“我相信科學,但同樣尊重玄學,世界上有太多事科學解釋不同。”
大學僧:“你瞎攙和什么,真是迷信!”
碧落黃泉:“不是別人迷信,是你見識少而已。”
直播間人數(shù)還在攀升,已經(jīng)破了五十人,大多是被騙進來的,但看到火熱的彈幕后,立刻加入了討論中。
這時,手機屏幕上彈過一條短信:完美通過任務一,獎勵五積分。
五積分?
好像可以換一個替身紙人,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我看了下時間,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了十一點。
路況越來越偏僻,早已到了郊區(qū),整個車廂中空蕩蕩的,除了我之外,僅剩一名司機。從頭到尾,司機都沒任何反應,專心開車。
過了大概十多分鐘,公車突然一停。
“到了,下車!”
車門吱呀一聲打開,司機頭也沒回的喊了句。
收好直播設備,下車一看,在側(cè)前方百米外,果然有一棟死氣沉沉的醫(yī)院。
規(guī)模不大,只有三棟樓,兩大一小。斑駁的墻壁,老舊的招牌,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醫(yī)院內(nèi)漆黑一片,只有門診一樓亮著昏黃的燈。
順著燈光一路靠近,完全的暢通無阻,門衛(wèi)保安什么的,一個都沒看到,連醫(yī)院鐵制大門都是銹跡斑斑的。里面更是雜草橫生,不知道多久沒人清理了。
我很懷疑,這種醫(yī)院真的有人住嗎?
正四處觀察時,一條短信突然傳來:救我……救我!來了……她來了!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