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代被按在地上搜身,我已經(jīng)被老夫人的丫鬟扶了起來,現(xiàn)在沒有人注意一直跪著的蘭芝,我偷偷的伸腿踹了她一腳,蘭芝摔在地上,兜里唐惜惜的玉佩咚的掉了出來。
所有人都是一愣看了過來,我還沒說話呢,三姨娘倒是知道我的心意,彎腰把玉佩撿了起來,開口:“喲,這可是惜惜你的玉佩吧?我記得是皇后娘娘賞賜的,你上回與你表姐打架的時候說放在你房里,怎么,你什么時候賞給蘭芝了?”
唐惜惜一怔,連忙上前拿了過來,仔仔細細的辨認了一番,她這個玉佩她回去翻箱倒柜的找了多少遍,還偷偷大晚上的找丫鬟提著風燈出來沿著路找,就是找不到,又不敢跟大夫人說真話,她正愁著怎么辦,沒想到居然是蘭芝偷了!
當下,唐惜惜火氣上頭,揚手就給了蘭芝一個響亮的耳光:“你居然偷我的玉佩!這可是當今皇后娘娘賞賜的,你一個下賤的婢女,你配嗎?”
“我……我沒有啊,五小姐,奴婢也不知道,不知道玉佩怎的就在我身上了,冤枉?。?rdquo;蘭芝一臉的懵,左看看右看看,就是弄不清楚這個玉佩是什么時候到自己身上的。
“難道我的玉佩還有腳了不成?是他自己跑到你身上的嗎?”
唐惜惜揚手又給蘭芝一個耳光,我看若不是老夫人怕她失了分寸讓嬤嬤去阻止了,她能把蘭芝揍成豬頭。
大夫人也拉住唐惜惜,恨鐵不成鋼的在她耳邊低語:“瘋了你,在老夫人面前你還動手,規(guī)矩都不知道了是不是,要打要罵,回自己院子里去,今日的事情太巧了,有蹊蹺,我們得小心應付,不然……”
我看了眼大夫人,就知道她在與唐惜惜悄悄的商量,我勾了勾唇,突然開口:“妹妹,我有個想法不知道對不對,我想,蘭芝應該沒有偷玉佩吧。”
“我沒有,我沒有!四小姐,你……你幫幫我??!”蘭芝見我居然幫她說話,趕緊爬了過來抱著我的腿哭,大夫人把蘭芝說漏了嘴,趕緊讓下人把她按住。
“玉佩明明就是從她兜里掉出來的!”唐惜月似乎很喜歡跟我抬杠,反正她不管什么,只要我說東,她非要指西。
我抿了抿唇,一雙清亮的眸子微閃,淡淡的指了指被搜完身卻仍舊被按在地上,連聲兒都出不來的賈代:“我只是覺得奇怪了,賈代屢次偷入相府,他自己剛才說了是我喜歡他的才華要與他幽會,可事實證明,他連字都不懂,我怎么可能欣賞他的才華,所以他是誣陷我,可進入相府卻是真的,那么就說明,喜歡他與他幽會的人不是我,而另有其人,大家說對不對?”
我這話做了些繞繞的道兒,人一不冷靜的時候,說話都說錯,更別說聽別人說話了。
唐惜月冷哼了聲,仰著頭睨著我:“那又怎么樣,不是跟你幽會,那難道是跟我???你可別想賴我!”
說實在的,我很嫌棄唐惜月的智商,當然,我更嫌棄的是前世的我居然能被這么蠢的人欺負。
我淡淡的掃她一眼,努了努嘴看向抱著我腿的蘭芝:“我只是想說,要與賈代幽會的應該是蘭芝吧?”
“四小姐?”
蘭芝猛然的抬頭,震驚的看著我。
我勾唇淺笑,從她的手里把腿抽出來,回身向老夫人福了福:“祖母,惜蕪有些想法,不知道當不當講,可如果不講,對相府的影響又是……”
“說!”
老夫人今日已經(jīng)是氣到了極點,恨不得把這些影響相府聲譽的人都嚴懲不貸。
我把大夫人朝我投來的瞪視目光當做空氣,道:“惜蕪是這樣想的,也不知道對不對,要是不對的,大家都可以指出來。”
頓了頓,我又開口,“賈代數(shù)次入我相府,為的是與人幽會,順便偷些東西出府變賣,這點,我想都同意吧?”
眾人都不吭聲,我就把沉默當認同了,只有被打腫了臉說不出話又被按著動彈不得的賈代在那里猛搖頭嗚咽,可惜,誰聽他的?
我繞著呆坐在地上看著我的蘭芝走了一圈,然后指了指唐惜惜手里的玉佩:“妹妹,玉佩不是你給蘭芝的吧?”
唐惜惜沒反應過來,見我這么問,立馬就道:“這是皇后娘娘賞我的,我日日隨身攜帶,怎么可能給她?”
“那就是她偷的。”我直截了當?shù)臄偭藬偸郑?ldquo;這說明什么,蘭芝偷東西,賈代入府是為了與府中的人幽會順便變賣一些偷盜的東西,那么……”
唐惜月這個時候腦袋居然靈光了,連忙回答:“那就是賈代要幽會的人是蘭芝,然后蘭芝幫著他偷相府里的東西出去變賣換錢!”
嗯,我現(xiàn)在喜歡唐惜月這個豬一樣的隊友了。
唐惜月才說完,大夫人就嚴厲的呵斥了聲:“惜月,這里輪不到你說話!”
“我……”唐惜月?lián)蠐项^,突然被訓斥了,她很是不甘心,可又不敢反駁,只能揪著手里的帕子扁著嘴不高興。
大夫人看著我的眼神,在今日多了幾分重新打量般的審視,我坦然的與她對視,我覺得我甚至能猜到大夫人的心里活動。
若是她今日不把所有的罪名推到蘭芝頭上,她就得真的被埋在我挖好的坑里,而且還得時時刻刻擔心蘭芝和賈代把她給捅出去。
大夫人冷冷的收回與我對視的眼神,走到蘭芝跟前,蘭芝連忙哭著扯她的裙子:“大夫人,我沒有啊,玉佩不是我偷的,我也沒有跟賈代幽會,你不是讓……”
“啪!”
大夫人揚手又給了蘭芝一個耳光,這次的耳光打的很重,蘭芝立即就耳鳴了,她捂著耳朵一時間腦子很暈。
“來人啊,把蘭芝和賈代都給我拖出去,亂棍打死!偷盜府上的東西,污蔑陷害四小姐,罪該萬死!”
大夫人的命令一下,賈代瘋了一樣的掙扎,又加多了三個侍衛(wèi)才按住他,順便拿一塊布塞住他的嘴。
蘭芝捂著耳朵哭著求饒:“大夫人,您不能這么對我啊,我對您忠心耿耿的,您……”
話還沒說完,大夫人的婢女秋桃已經(jīng)得了大夫人的眼色指示,沖上去踹了蘭芝一腳,戴上三個壯實的婆子拿手帕也捂住了蘭芝的嘴,與賈代一起拖出了清心堂。
緊接著,外頭就傳來棍棒敲打的聲音,剛開始還有悶哼聲,到最后聲兒都沒了。
我瞇了瞇眼,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棋子的命就是如此的低賤,蘭芝和賈代不就如前世的我一般為他人做嫁衣,至死的冤屈都無法申訴么。
大夫人冷著臉憋著氣朝老夫人道:“母親,令你動怒了,這事好在……”
“哎喲,姐姐,你就這么把人打死了,那孫三娘子的事呢?忘了詢問還是故意不問???”三姨娘嗤笑了聲,逮著機會提醒大家這個最大的疑問。
大夫人簡直是恨不得也把三姨娘拖出去亂棍打死,我倒是多看了三姨娘一眼,微微的搖了搖頭,三姨娘是太過想要扳倒大夫人了,以至于現(xiàn)在表現(xiàn)的太過急切。
大夫人出身高貴,娘家后臺也強大,她在相府里的勢力也盤根錯節(jié)這么多年,豈是一朝一夕就能扳倒的?
再說了,老夫人也不是傻子,她看著大夫人把蘭芝和賈代拖出去亂棍打死,若是真想深究,還能讓他們被打死?
老夫人只是覺得大夫人這事影響到了相府以及她這個婆婆的威嚴了,才會如此生氣,并不是真的要追究大夫人,而三姨娘這時候的提醒無異于令老夫人厭煩,只是一時間沒找到借口數(shù)落罷了。
這些,我都看在眼里,明了在心底。
我上前一步,脆生生的道:“我看所有事都是蘭芝搞的鬼,興許她在入我相府之前就與孫三娘子有過接觸,所以才習的那一手的烹茶之技,今日在馬車上見我認出來了,還騙我說是母親命她去過獄中請教孫三娘子,可她又怕事情暴露,就在馬車上動手腳要害死我,而后又想著自己偷的玉佩還在手里,就叫賈代入府趕緊帶出去變賣,正巧被母親人贓并獲,說起來,母親應該也是受害者呢,母親,您說我說的對嗎?”
大夫人已經(jīng)恨得咬牙切齒了,唐惜惜也用如刀子般的眼神剜著我,我都把故事編的這么圓滿了,大夫人怎么可能說不對呢?
果然,大夫人不需沉默多久,便點頭:“惜蕪分析的確實有理,我倒是看走眼了,買了個這么樣的丫頭,差點坑了惜蕪坑了自己又坑了相府。”
她看向老夫人,“媳婦自罰抄道德經(jīng)一百遍,過些日子再協(xié)同府上女眷去大明寺為相府上香禱告。”
老夫人意味深長的瞧她一眼,點了點頭,不再說話,揮了揮手,讓所有人都退下,唐惜月也想跟著走,只是不敢,只能又跪下與老夫人一起敲木魚念佛經(jīng),看起來憋氣的很。
我待大夫人和唐惜惜她們都走了,這才一個人走在回菡萏院的路上。
只是,我才到菡萏院的門口,便看著不遠處大夫人送我的,如今僅剩下的一個下人李嬤嬤從里頭蓬頭垢面的沖了出來,噗通一聲跪在我跟前:“四小姐,四小姐……有鬼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