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老話說得:“美麗的事物,總是有毒的。”
上一世的傅小妹,被傅明月那張皎若云間月的臉給欺騙了,落得被開膛破肚的下場。
而眼前這個男人,周身都籠著謫仙般的高潔氣息,清冷又遙不可及,傅小妹覺得這樣的男人,只應該在天上有,怎么可能會出現(xiàn)在這種破敗不堪的小院落里?
又怎么可能跟她說話?
思索間,她打定主意催眠自己,不停地在心里重復:做夢,一定是做夢……
對方輕且慢的步子聲,一下一下地敲擊著她的心房,無時無刻提醒著她這一切都不是夢。
傅小妹緊張地握緊拳頭,腳步下意識地往娘親的床邊退,身體擋在娘親前面,咽了口口水,沒好氣地問:“你想怎樣?”
“你想怎么死?”他的話音里充滿了溫柔的撩撥,不由讓人毛骨悚然。
傅小妹目光灼灼地盯著對面沖她笑得溫和的謫仙男子,不甘心地緊咬著嘴唇,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
“你跟他們是一伙的?”
“你是在找東西?”
連續(xù)丟出兩個問題,傅小妹根本就沒指望他回答,只不過是想通過觀察對方,看是否能夠找到生機。
話音落下,她就注意到男人手里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多出了一把泛著猩紅色光芒的劍。
他一步,一步朝她走近,嘴角依然掛著淺笑,語氣里透著誘哄的味道:“乖,一下就好,不會痛的。”
那把劍已經(jīng)貼近她的脖頸,正如他所說,只要那么一下,就可以結束她的性命。
傅小妹渾身緊繃,心里早已經(jīng)將這個擁有仙人之姿的男人罵了千百遍。
可是她真的不甘心,好不容易有機會重新活一回,怎么能連一個晚上都沒熬過,就去閻王爺那里報道?
再說了,她死了,娘親會怎么樣?娘親是不是也會被這個美到極致的變態(tài)男人殺掉?
利刃割破她的脖頸,痛楚刺激著神經(jīng),生死一線間,她豁出去般地篤定道:“別殺我!你要找的東西,我知道在哪里!”
“說謊的丫頭,死后下地獄是要被割舌頭的。”
他輕描淡寫地說著,握著劍的手沒有絲毫停頓,朝著小妹的咽喉抹了過去。
這一世,要結束了嗎?
真得好不甘心!
傅小妹晶亮的杏眸里閃爍著憤怒的小火苗,目光直直戳向對面要殺她滅口的謫仙變態(tài)男人,仿佛要將男人肆意張揚的絕美樣貌刻進自己的靈魂里似得。
等待死亡的滋味并不好受,上一世,傅小妹已經(jīng)受盡了折磨,這一世她不想死得如此隨便!
電光火石間,她豁出般地信口開河,目的很明確擾亂對方的注意力,尋找逃生的機會。
“哎,看你仙氣飄飄,殺人功夫過關嗎?你這一劍下去,我會不會要斷氣不斷氣,要死不死的呀?”
話說完,她明顯感到架在脖子上的那柄劍停頓了頓。
不過在小妹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時,對面謫仙般豐神俊朗的男子突然就將劍撤回,消失不見了。
“十日為期,過期不候。”
耳畔幽幽響起男人臨走時,丟下的話,傅小妹頓時有種凌遲的既視感,不知為什么,她總覺得就算想跑路,恐怕也逃不出那個如神邸般存在的變態(tài)男人手心。
心里沒來由地憋屈,她氣鼓鼓地沖出屋子,視線掃過院子,漫無目的地扯著嗓門,賭氣般嚷嚷:“喂,找到了怎么聯(lián)系你?。磕銇碚椅叶嗖缓靡馑及?,到時候還是我來找你吧?”
高高院墻外的參天大樹上,奉命監(jiān)視的影衛(wèi),聽著小妹自來熟的話,頭皮有些發(fā)麻,差點腳下打滑從枝椏間摔下來。
“進去,把里面兩個賤人給本小姐拖出來!”
傅明月帶著一群丫鬟婆子,氣勢洶洶地沖進來,看樣子來者不善。
“求求你們,不要傷害我的女兒,??!”秀珠卑微的乞求,換來得只有旁人無盡地怒罵聲。
而這樣任人欺凌的日子,對于小妹母女來說,早已經(jīng)稀松平常了,只是如今唯一不同的是傅小妹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傅小妹了。
“放開我娘!有什么沖著我來!”
“小賤人,你算什么東西,也敢指使我做事?”傅明月回到牡丹閣后,越想越氣惱,尤其是想到太子殿下竟然幫著傅小妹這個小賤人手滑,她氣就不打一處來。于是,她也等不及母親說來人方長,直接帶上人漏液來找這對母女的晦氣了。
話音落下,傅明月朝著身后的粗使仆婦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們將傅小妹一并拿下。
從湖水里游回來,幾乎耗盡了傅小妹所有的力氣,額頭上的傷沾了水,才包扎好的傷口又開始滲血水,老早將白色的布條染成了深紅色,再加上剛才又跟謫仙變態(tài)男糾纏了一番,她身體已經(jīng)支撐不住了。
眼看著圍上來的人離她越來越近,傅小妹強打著精神,眼神中掠過警告的神色,冷聲道:“今晚父親已經(jīng)當著所有賓客的面,承認了我是他的女兒,你們這些狗奴才,若是敢動本小姐分毫,就是擺了明打父親的臉!你們不怕打侯府的臉,就盡管來好了!”
威脅的話落下的瞬間,立刻就將那些狗仗人勢的奴才給震懾住了。
傅小妹趁著眾人還未回神,第一時間沖到娘身邊,推開仆婦,將人緊緊地摟在懷里:“娘,你醒醒??!娘……”
“別聽這個小賤人的鬼話,都給本小姐上,出了事,本小姐擔著!”傅明月在侯府呼風喚雨十四載,什么時候吃過癟,情緒有些失控地命令道。
有了大小姐的保證,猶豫不決的下人,膽子立馬就大了,他們彼此間互相交換了眼神,二話不說,同時向著站在包圍圈里,相互依偎的卑賤母女撲了過去。
“滾開!放開我娘!”
“小妹,我的兒……”
一道憤怒的喊聲,一道悲戚的叫聲,同時響起,落入在場每個人的耳中,包括那位在暗中觀望的影衛(wèi)。
秀珠本就病入膏肓,身體在拉扯間,儼然像破敗的布帛,不堪受力地碾碎零落。她身體無力地倒在地上,任由仆婦拳打腳踢,眼眸中蓄滿了絕望的淚水,從喉嚨里發(fā)出最后的悲鳴:“?。?rdquo;
凄厲的叫聲,刺破了靜謐的夜空,同時也刺激了被控制住身體自由的傅小妹。
她將心中的悲憤化作了最有一絲力量,奮力地掙脫仆婦的鉗制,沖向了被圍毆的母親身邊。
因為傅小妹如今的身份是安平候親口承認的女兒,下人們見她用身體撲在秀珠身上,紛紛都停下了動作,目光齊齊落在大小姐身上。
傅明月冷眼旁觀,嘴角得意地勾起,漫不經(jīng)心道:“既然如此母女情深,本小姐又怎么能不成全?”
說著,她隨意地揮了揮手,嬌柔的音調里殺機畢現(xiàn),冷聲道:“還愣著做什么,動手!”
下人得了主子的命令,猶如豺狼般一擁而上,拳打腳踢蜂擁而至。傅小妹將娘親的身體牢牢地護在身下,硬生生地接受這些踢打,渾身的每一處,都承受著撕裂般地痛苦,但她仍舊咬牙撐著,沒有發(fā)出任何求饒的聲音。
她目光澄清,凌厲的視線掠過在場每個人的臉,暗自將這些人的嘴臉記住,發(fā)誓終有一天要他們百倍奉還!
胸口挨了記窩心腳,小妹控制不住地悶哼,喉嚨泛上一股腥甜。
又來一腳!
“噗!”鮮血噴出口,猶如天女散花般朝著周圍撒開。
傅明月嫌惡地往后退,卻還是避閃不及,裙擺上沾染了些傅小妹吐出的血跡,頓時她氣急敗壞地沖上前,伸手抓過小妹的頭發(fā),厲聲道:“父親的女兒只有我傅明月一個,你算什么東西,也敢跟本小姐同天生辰,簡直不知死活!”
頭皮被扯得生疼的傅小妹,聽著傅明月侮辱的話語,腦海里浮現(xiàn)出的是上一世被開膛破肚活生生疼死的畫面,不自覺間,無盡的怨毒在黑眸中涌動,她毫不避諱地迎上傅明月的視線,沾染著鮮血的紅唇一張一合,回敬:“傅明月,配不配不由你來定!今天你若打不死我,將來我必定加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