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骷髏頭的粉碎,巫九吐出了一大口血,便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袁濤一屁股坐在地上向著巫九的方向說道:“老子是玩雷的,雷抗不知比你高多少”。
原來這家伙仗著自己比巫九更耐雷劈,才用這樣的招數(shù),也算是個人才了。
我見危機解除,連忙過去扶起袁濤,問道:“這家伙不會再醒過來吧”。
“放心吧,他挨了一道雷擊,又遭到法術(shù)的反噬,基本已經(jīng)廢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柳如花,超度也已經(jīng)快要接近尾聲,事情基本已成定局,我剛要松口氣,卻發(fā)現(xiàn)村長一直站在一旁,完全沒有要逃跑的意思,我心里一沉,一陣不祥的預(yù)感涌上心頭。
看來這個村長也沒那么簡單,我連忙將袁濤扶到柳如花身邊,與村長拉開距離。
村長盯著我們倆,拍了拍手說道:“你們竟然可以打敗巫九,真是厲害,可還是無法與神抗衡”。
“好久沒讓神親自動手了,作為祭品你們應(yīng)該感到莫大的榮耀”。
村長將藤木杖放到地上,然后雙膝跪地,展開雙臂喊道:“出來吧,阿古神,請護佑你的奴仆”。
聽到村長的話,我的心臟狂跳,開始涌現(xiàn)出不安、焦躁、心悸和絕望等負面情緒,雖然還沒見到阿古神的真身,我已經(jīng)非常難受。
一道黑色的影子從村長旁邊的地上慢慢的鉆了出來,待我看見它的全貌,我和袁濤同時驚呼:“人彘”。
我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因為看到人彘,我不只是感覺到恐懼,還有震撼和憤怒。
我瞬間理解了,為什么作為祭品的人要被砍斷手腳、割掉耳朵、挖了眼睛,因為他們?nèi)急蛔龀闪巳隋榈哪樱┤隋橄碛?,我之前在別人的記憶里那如墜地獄的冰冷,正是被人彘吞噬的感覺。
關(guān)于人彘,我在民管總局的資料庫中曾經(jīng)看過一些,之所以沒想起來,是因為人彘非常少見,而且制造過程過于殘忍。
歷史上制造出人彘的人,必然會被人群起而攻,殺死肉身以后魂魄也會被打至魂飛魄散,因為那時候的人們認(rèn)為,制造人彘的人,靈魂里只有惡和罪孽,即便是輪回依然會為害人間。
資料中對于人彘的制造過程,只是做了大致的介紹,需要抓到一個有皇帝命的人,正所謂“腳踏七星,能管天下兵”,腳板底有七粒痣的人,便擁有極其罕見的皇帝命,他們通常有機會成為各行業(yè)中的頂尖人物,例如道門領(lǐng)袖、富可敵國的富豪,甚至乎國家領(lǐng)袖。
然后要當(dāng)著此人的面,將他所有親朋好友虐殺,使他越憤恨,怨氣越重越好。
之后需要把此人四肢剁掉,挖出眼睛,用銅注入耳朵,使其失聰,用喑藥灌進喉嚨割去舌頭,破壞聲帶,使其不能言語,割去鼻子,剃光所有毛發(fā)后抹一種藥,破壞毛囊,使毛囊脫落后不再生長,永不再長毛發(fā),最后將他的魂魄鎖到身體里,埋在糞便之下。
十年之后再作法將其掘出,因靈魂被鎖、皇帝命的運勢被截斷等等原因,它一旦現(xiàn)世便怨氣沖天,據(jù)說因其過于逆天,天道會降下天雷劈之,如果未被天雷所滅,人彘便成。
他們的阿古神,正是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人彘。
眼前的人彘像個黑色的木乃伊一樣,身上纏滿了布條,如蛇一般在地上扭來扭去,壓抑的氣氛讓我的呼吸不自覺的變得急促起來。
這是我覺得離死亡最接近的一次,哪怕上次面對紅衣厲鬼,我也從未感覺到如此刻般的冰冷、絕望。
袁濤面色凝重的對我說道:“拼了吧,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村長跪在地上,虔誠的看著人彘,“阿古神喲,請您享受最高級的祭品吧”。
人彘將臉面向我,身體扭曲了幾下,我雖然看不到它的眼睛,也能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讓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袁濤掏出兩張純陽符,噴出一口舌尖血在兩張符上,然后遞給我一張,自己在身上貼了一張。
之前袁濤身上已經(jīng)有了一張純陽符,再加上這張沾有真陽涎的純陽符以后,氣勢陡然暴漲,左手捏著掌心雷,右手拿著銅錢劍,如一陣風(fēng)一般從我身邊離開,奔向人彘的方向。
我連忙集中精神開始步罡踏斗,如果再不用請神術(shù),過會被秒殺了我就憋屈死了。
我熟練的踏完了步罡,然后凝神靜氣的溝通天地,最后用道法一激,我感覺一道黑色的影子闖入了我的身體,我覺得我仿佛獲得了用之不竭的力量,對人彘的畏懼一掃而空。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我竟然招來了一個強大的陰靈,而不是有道行的動物的魂魄,李淳風(fēng)說過,請神術(shù)在特定的環(huán)境之下,有極低的概率會召喚到陰靈,雖然陰靈很強大,卻是有后遺癥的,至于到底是什么后遺癥,也是因人而異。
不過對于此時的狀況,我根本沒有心思關(guān)心后遺癥的事,能不能活下來還是未知之?dāng)?shù)。
我活動了一下四肢,讓身體最大限度的適應(yīng)新的力量,我將純陽符貼在身上,沒想到純陽符碰到我的身體之后,直接碎成了紙屑飄散到地上。
正在我錯愕的時候,袁濤像是一枚炮彈一樣,快速的從我身邊飛了過去,撞在后面的柱子上。
袁濤噴了一大口血在地上,里面甚至夾雜著內(nèi)臟的碎片,袁濤抬頭看了我一眼,便再也支持不住,趴在地上。
人彘依然“立”在原地,像是從來沒有動過一樣。
我弓步向前,右腿蓄力,爆發(fā)出極快的速度沖向人彘,過程中人彘依舊沒移動半分,直到我到了他的身前,剛要出手的時候,人彘迅速的向后傾斜,然后像是彈簧一樣,又彈了回來,它的速度非???,幾乎只留下一道殘影,我感覺到非常危險,本能性的向旁邊一閃,堪堪閃過人彘的一擊。
我連忙后撤幾步,與人彘拉開距離,雖然剛才我躲過了它的攻擊,卻是在我全力爆發(fā)的時候,也就是說,人彘不止止住了我的攻勢,而且只用了一招,就讓我措手不及,只能后退。
請神術(shù)請到陰靈,本來就像是抽中了一等獎一般,可以說是我現(xiàn)階段能召喚到的最強大的魂魄,而且付出了未知的代價,在這種狀態(tài)之下,我爆發(fā)的全力一擊卻被輕描淡寫的擋了回來,這特么還怎么打。
我不敢再貿(mào)然出手,找機會看了柳如花一眼,她正面如白紙似的坐在地上喘氣,我甚至能感覺到她的氣息變得非常虛弱,顯然這種大規(guī)模的超度極其費神,指望她加入戰(zhàn)斗是不可能了,不過這樣也好,我皮糙肉厚的挨人彘兩下也許還能喘口氣,如果她這個輔助挨上一下估計就得魂歸天際了。
我慢慢的往旁邊移動,想要遠離柳如花和袁濤的位置,好在人彘似乎對他們倆沒什么興趣,而是一直面向著我。
沉默了許久,人彘像是有些厭煩了,整個沒有四肢的身體往地上一爬,像蛇一樣匍匐在地上,幾乎在一息之間,便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
人彘的速度雖然很快,我卻早就有了準(zhǔn)備,我環(huán)抱著雙臂,用右邊的肩膀撞向人彘,這樣的動作雖然有肩膀受傷的危險,卻能達到攻守兼?zhèn)涞哪康?,就算力量不敵,頂多肩膀受傷,而不至于傷到要害?/p>
我和人彘碰撞到一起以后,人彘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耐T诹嗽?,而我則被震的連退好幾步,險些一屁股坐到地上。
這一下我雖然吃了虧,卻也堅定了我的信心,即使力量不及,我也有能與它周旋的能力。
大致摸清了情況以后,我的膽子慢慢大了起來,我不再將注意力放在防守之上,而是解放雙手,準(zhǔn)備找機會反擊。
我與人彘用同樣的方式碰撞了幾次,雖然都吃了點虧,身體卻沒有承受不住的跡象,既然扛得住,只要我守住要害,自然不愁沒有反擊的機會。
人彘像是開始變得不耐煩了一樣,再次“立”了起來面向我,它的臉上纏滿了黑布條,兩只眼睛的位置明顯凹了進去,而這個凹進去的部分,直直的對準(zhǔn)了我的方位,我絲毫不懷疑,我的一舉一動它都能看到或者感受到。
下一刻直立起來人的人彘像是突然掉到地洞里一般,整個身體鉆入地面,接著我的腳下一陣異動,我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人彘在我腳下突然出現(xiàn),我感覺到一股極大地沖擊力撞到了我的下巴上,一瞬間我眼冒金星,雖然意識仍在清醒之中,身體卻完全失去平衡,以后仰的姿勢躺倒地上。
我的身體陷入了短暫的不可控狀態(tài),而就在此時,人彘快速的朝我爬了過來,妄圖將整個身體壓在我身上。
好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我恢復(fù)了身體的控制權(quán),用右臂擋在身前,將人彘攔住,然后右腿向后用力一踢,人彘的身體從我眼前飛過,落在我身后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