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江州市文化宮面前的天癸文化臺上。
便多出了劉子瀟的身影。
身披一件開襟漢衫,腳上踩著一雙玲瓏暗龍紋布鞋。
手腕掛上一串古檀木獅子頭,再把黑色圓墨鏡一戴。
一股子文人雅氣便撲面而來。
負責報名的人事員花以彤,一看劉子瀟這架勢,便急忙迎了上來。
這花以彤是先找的,根本不懂書法,只負責貌美如花,給大會的報名吸引人氣。
而且嘴賊甜,不管三七二十一,對著劉子瀟就是一陣吹捧。
幾句話下來,就給劉子瀟套了一個大師的頭銜。
“愧不敢當,愧不敢當啊~”人長得好看嘴又甜,劉子瀟也很快淪陷入了她的蜜罐子里。
本來刻意繃著的臉,也浮現(xiàn)出了一絲笑容。
聊得正歡,花以彤忽然蹦出了一句官話:“那您跟我過來一趟,錄入下您的報名信息吧。”
畢竟為大會拉來的人多一點兒,她的提成也就越多。
“好。”
在美人面前,怎能丟失了風度。
腳下邁著悠悠信步來到報名案臺前,擺著絲綢長衫寬綽的袖口,往桌案上那么一壓。
劉子瀟便覺得自己真文曲星上身了,口中朗朗道:“拿筆來。”
然后,花以彤就一臉尷尬的走上前來,什么也不說,掏出了一個身份錄用器出來。
劉子瀟干瞪了一下眼,真是的,這時代還有多少人拿筆寫字啊....
走到一邊向報名系統(tǒng)中錄入了自己報名信息。
便踩著雅致的步子,一臉尷尬的走了。
“劉大師您先別走啊?”背后忽然傳來了一句挽留。
轉(zhuǎn)過頭就看了花以彤的甜甜笑容。
看她還追了上來,更是不由得心生齷齪:報了名還挽留自己,莫非對自己起了歹心?
花以彤笑著說:“您還沒交報名費呢。”
聽到這句話,劉子瀟又板起了臉,合著在這等著我呢。
劉子瀟邊在心里默默吐槽著,邊折了回來。
“在哪交錢?”
“您再等等,我們正在上交您的報名信息。”花以彤微微一笑。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三個工作人員湊到了一起,交頭接耳著討論著什么。
這場道貌盎然的江州書法大會,從報名這一刻起,就搞了不少的幺蛾子。
這三個人此刻正校隊著劉子瀟的個人信息,揣度著劉子瀟的來意。
一看到劉子瀟是一個二十二歲的無業(yè)游民,相貌平平,成績平平,沒有獲得過任何榮譽獎項。
而且又查詢到過去時,劉子瀟在書法這方面,也并沒有一點兒個人建樹。
也不由得啞了口舌。
這種類型的報名者,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
“有沒有可能是來扮豬吃虎的?”一個眼睛細長,眼尾挑著三道魚尾紋的瘦子疑惑道。
“不可能,你看他的動作多生硬,明顯是現(xiàn)學現(xiàn)賣的。”另一個男子反駁道。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最后又看到劉子瀟一臉的煩悶不安。
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個經(jīng)常沉醉于清凈書法中的老生。
便也一致了建議。
而這時,花以彤已經(jīng)為了穩(wěn)住劉子瀟,和他聊了好久,正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么。
恰好收到了三名負責人的訊息。
口中的奉承也變得更加猛烈了:“劉先生,我看您一副文人雅趣,頗有些名筆風流的神韻,不如……”
劉子瀟雖然喜歡美女,可他并不是花癡。
花以彤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其間還不停瞥著手機,偶爾還扭頭看看一邊。
明顯的是有其他心事。
只是劉子瀟還沒揣度出來她的心思,此刻聽她欲言又止,便大概猜出她終于要把這心事扯出來了,便疑惑道:“不如什么?”
“不如您交個十倍的報名費,我們直接讓您跳過前幾輪的篩選,直接進入最終決戰(zhàn)?”花以彤擺頭笑了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在陽光下仿佛鉑金般誘人。
隨即轉(zhuǎn)身熟練地從一旁的柜子中掏出了一個最終大會戰(zhàn)參賽證。
劉子瀟遲疑了一刻,從花以彤手中接過了這張參賽證。
滿臉疑惑的看了一番。
上面有大會舉辦人的親筆簽名,還有江州文化市政的公案印章。
“這可不敢造假,被人發(fā)現(xiàn)了是要進大牢的,我們也是看您是個得道人,怕您半途中被人使陰招子刷下來了,影響了整個大會的公平。”對應著劉子瀟心中的疑惑,花以彤如是說。
影響公平?真是笑話。劉子瀟在心里譏諷了一句。
怕自己半途中被人使陰招刷下來?劉子瀟自然也不會相信他們的鬼話。
劉子瀟前來報名時,已經(jīng)在視頻網(wǎng)站上,回看了一遍過往的書法大會。
而這張偽通知書上,標刻著自己參與最終大會戰(zhàn)時的桌案位置。
根本就沒有在視頻轉(zhuǎn)播上出現(xiàn)過哪怕是一個鏡頭。
這根本就是在利用別人的僥幸心理,訛人的錢財。
劉子瀟凝眉沉思著,忽然抬起頭猛然轉(zhuǎn)向了花以彤經(jīng)常瞅的那個方向。
這時那三個先前討論劉子瀟身份真?zhèn)蔚呢撠熑耍丝桃舱P注著這邊的情況。
見劉子瀟猛然轉(zhuǎn)過頭來,心頭也是一驚,急忙轉(zhuǎn)回了頭,佯裝鎮(zhèn)定的聊了起來。
不過,只消一眼,劉子瀟就看穿了他們的慌亂。
心中立刻斷定下來。
八九不離十的,是這幾個人看了自己的個人報名信息,覺得自己根本就是來裝大佬的。
揣度著以往‘類似’自己這種人,渴望一炮成名的心理,想給自己畫一張大餅。
趁機撈自己一筆大的。
想到這里,劉子瀟不覺莞爾一笑,自己的履歷確實不怎么好看。
但是架不住自己天庭上有人??!
便滿口答應了下來:“好!”
繳了一筆錢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留下花以彤,還一個人在沙發(fā)上開心呢。
一邊數(shù)著錢,一邊轉(zhuǎn)頭看向劉子瀟離去的背影,心中輕蔑的想:又賺了一個冤大頭的錢,這些個連工作都找不到的落魄大學生,還真以為自己是大師了,真是好騙。
忽然,正閑庭信步走著的劉子瀟回過了頭。
對著正滿臉陰謀得逞的笑著的花以彤,邪魅一笑。
這令花以彤的心忽然莫名的咯噔一下。
又看到劉子瀟放開架子后,吊兒郎當?shù)淖呗返牟阶印?/p>
心里也嘲諷不起來了。
這令花以彤也有點兒覺得自己不對勁了,自己這是怎么了?他都本相畢露了,自己怎么反而更不放心了?
回到家里,劉子瀟也暗自決定了,等到書法大會最終大會戰(zhàn)的那一天。
也不穿這一身書法大師的行頭了。
等到時候自己展開天仙書法。
一舉奪冠成名。
穿著的兜帽衫和牛仔褲,也算是對江州書法大會的一種變相嘲諷。
嘲諷整個書法大會都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想到這一幕,劉子瀟就不由得有點兒開心,自顧自的斟了一杯酒。
正要暢飲一番,小娜又在耳邊催促道:
“如果你試用完畢了,就趕緊給文曲星大仙,把試用報告發(fā)過去吧。沒有你的試用報告,文曲星大仙就只敢生產(chǎn)20本囤貨,怕有缺陷,不敢繼續(xù)往下生產(chǎn)了。”
這一次聽到小娜的催促,劉子瀟沒有覺得不耐煩。
反而又耍起小心思,想把文曲星大仙手中的囤貨,也給順過來。
只是覺得文曲星大仙行事作風太謹慎了。
想想光是那托塔天王李靖手下,就掌管著十萬天兵天將,怎地才生產(chǎn)20本囤貨呢?
第一次,劉子瀟委托小娜幫自己連通了文曲星大仙的線路。
“草民劉子瀟,見過文曲星大仙。”劉子瀟奉承道。
文曲星大仙一聽劉子瀟這般知禮,一點兒也不像其他試用師那般耍大牌。
對劉子瀟也生出了一絲好感。
再加上文曲星大仙根本不缺錢。
生產(chǎn)這批天仙速練字帖,也就是為了響應玉皇大帝‘大力發(fā)展天兵天將文化素質(zhì)’的號召,并不是為了什么別的利益。
而且?guī)缀鯖]什么本錢。
又聽劉子瀟苦著臉說,由于樣本數(shù)量不足,導致了采樣數(shù)據(jù)不夠平均,無法確定最終報告。
便甩手把其余的20本天仙速練字帖,全給劉子瀟發(fā)了過來。
看到厚厚一摞天仙速練字帖,劉子瀟喜出望外。
但面上卻滿是嚴謹和肅穆,沉聲許諾道:“小人定不負文曲星大仙厚望,竭盡全力,保證產(chǎn)品的絕對質(zhì)量!”
“好!”文曲星大仙稱贊了一聲,便和老朋友南極仙翁去南天門外的天池釣魚去了。
連著釣了三天的魚,而且上鉤一條放生一條,只圖個樂趣。
文曲星大仙有天庭的公務員俸祿,可以忙里偷閑。
劉子瀟可沒那么輕松了。
這兩天,便是天天一邊看著視頻網(wǎng)站轉(zhuǎn)播的江州書法大會,一邊可摸著怎么把這20本天仙速練字帖的利益效應,發(fā)揮到最大。
“恭喜李天昊先生摘得本期大會第一名!”
連著三天了,書法大會的本期大會第一名的得主,都和彈幕上,網(wǎng)友心中的第一名不甚相符。
紛紛吵著:‘誰誰誰也能淘汰?’‘有黑幕,一定是黑幕!’
卻也只能眼睜睜看著黑幕得主,站在攝像頭前感謝父母、感謝國家、感謝‘支持他的觀眾朋友們’。
對此,劉子瀟也只能笑笑,心想著等明天最終大會戰(zhàn)。
自己一定要站出來,真正為萬千觀眾、眾位網(wǎng)友們,出一口惡氣。
狠狠地扇一下這些靠黑幕走上去的‘第一名’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