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是個聰明人,他應(yīng)該知道我叫他進(jìn)來,為的是什么,所以進(jìn)來之后,將門關(guān)嚴(yán)實(shí)之后,這才坐在了離床不遠(yuǎn)處的桌凳上。
“之前的事情,你想好了?”
我搖搖頭,蹙眉看著他:“你也知道我現(xiàn)在的情況,知不知道那些對我來說根本就無所謂了。我現(xiàn)在叫你進(jìn)來,還是當(dāng)初一樣的意思,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只要你告訴我,我就讓南衣和你走。”
醒來不過半個多時辰的時間,我這會兒和鳳九說話的時候,氣息較之之前那會兒都弱了不少?,F(xiàn)在身體差成這個樣子,還不知道能堅(jiān)持多久,所以并不打算和鳳九廢話什么。
鳳九聞言沒說話,只是半瞇著眼打量著我。估摸著是因?yàn)樵谖覀兠媲?,已?jīng)完全暴露出了原本的樣子,所以鳳九現(xiàn)在言談舉止之間,沒有絲毫的掩飾。
所以現(xiàn)在的他,即便表面上看上去還似個少年。但是身上的那種強(qiáng)大內(nèi)斂的氣場,完全可以讓人忽略他的年齡。
這樣一個人,絕非凡人!
我和鳳九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一時之間房中靜謐無聲,怕是再和鳳九的距離近些,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能夠聽見了。
“也是,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沒有解藥也活不了多久,告訴你,也無妨。”
饒是鳳九這話說的不假,然而我聽見仍舊氣得渾身發(fā)顫,于是咬牙看著鳳九說道:“你最好期盼我現(xiàn)在就死了,不然哪天我要是好了,我云柒跟你沒完!”
鳳九聞言不屑的冷哼了一聲,看向我的眼中滿是憐憫:“云柒,且不論你現(xiàn)在已是通途末路,就算你完好無損,帶著鼎盛時期的五毒,也根本無法撼動我分毫,有些時候,話可不要說的太滿了。”
“你?。?rdquo;
“行了,我沒工夫和你廢話。南衣的身份你應(yīng)該知道,當(dāng)初母妃他們將南衣托付給你的時候,身邊不是還有個男孩兒么?那個人就是我。”
鳳九的話讓我瞪大了眼,伸出手來指著他,哆哆嗦嗦了半天沒蹦出一個字來。
當(dāng)初在我七歲的時候,爹娘從白鳳國將南衣帶了回來。南衣和鳳九皆是白鳳國的皇室,只不過南衣出生時,恰逢白鳳國的老皇帝駕崩。
其實(shí)白鳳國的老皇帝,死也是早晚的事情。畢竟那老皇帝本就年老體弱,也不過是耗著萬金的藥石,續(xù)著那一條老命而已。但是偏偏,就趕在南衣出生時死了。
于是倒霉的南衣,就被白鳳國皇室的人,認(rèn)定為是不祥之兆。不過南衣畢竟是個郡主,就算是這么說,但是也不能對她做什么。
而且開始幾年還好,只是后來隨著白鳳國皇室內(nèi)亂,這個消息就傳到了白鳳國的平民耳中。于是南衣為不祥之事,就俞傳俞烈。
到后來,被有心之士利用,想到扳倒當(dāng)朝太子,也就是南衣的親生父母。于是就把南衣為不祥之兆的事情傳的越來越懸乎,到最后說是必須除掉南衣,才能保佑白鳳國的安寧。
南衣的父母與爹娘是舊友,于是后來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情之后,他們便把南衣送到了五毒來,為的就是保護(hù)南衣的安全。
當(dāng)時南衣的身邊的確跟著一個男孩兒,我依稀記得好像和南衣年齡差別并不多,而且好像比南衣還要大的樣子。
這鳳九看上去明顯比我們都還要小,怎么可能是那個男孩兒?
“你不要騙我,那小孩兒明顯比我和南衣都要大,怎么可能是你。”
彼時鳳九正要給自己倒一杯茶水,在聽到我的話時手下一頓,看也沒看我就說道:“事實(shí)就是如此,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都隨你便。云柒,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若是不在了,南衣最能依靠的人就只有我。現(xiàn)在,你沒得選。”
鳳九的語氣帶著篤定與自信,卻偏偏是我最討厭的。我云柒是沒有能力護(hù)得南衣的周全,但是如若她不回白鳳國,安心的待在五毒,至少這一生也是無憂的。
于是我朝著鳳九露出一個冷笑:“既然你這么肯定我沒得選,為什么還要和我說這些,反正最后我不只能讓南衣和你走么?”
鳳九沒說話,只是那雙微微有些狹長的雙眼若有所思的看著我,半響倏地一笑,而后站起身來:“該說的我已經(jīng)說了,南衣的事情你好好考慮,別讓我等太久。”
話說完,鳳九便離開了房中。這個時候我才反應(yīng)過來,明明最開始是我叫鳳九來的,是我要與他談條件??墒亲詈筮€是變成了之前一樣的局面,又是鳳九這小子搶了先機(jī)。
我心里郁悶的不行,卻偏生拿鳳九沒辦法。不管怎么說,如若我的病能治好,那么就讓鳳九滾得遠(yuǎn)遠(yuǎn)的。如若不能了,也只能讓南衣和他離開了。
只不過我還是想不通的是,這小子如果真的是南衣的親人,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難不成是在白鳳國的皇室常年受到了欺壓,所以導(dǎo)致發(fā)育不良,成了這個樣子?
這個想法剛剛冒出來,立刻就被我給壓了下去。鳳九那種性子的人,怎么可能被人給欺負(fù),他不欺負(fù)別人就不錯了。
那到底是為什么,鳳九會變成這個樣子……?
鳳九離開不久后,我體力不支,又昏睡了過去。待到再次醒來時,樓霄正在替我把脈。之前分別的時候他說過,要回藥王谷去。
藥王谷離長安城有些距離,怕是才上路沒多久,就被南衣他們給逮回來了。我心里著實(shí)有些過意不去,于是看了他片刻說道:“打擾了你們夫妻回谷的路程,樓谷主不會怪罪我吧?”
樓霄替我把脈時,床邊圍上了紗簾,所以我醒來樓霄并未發(fā)覺,只是在聽到我的聲音之后,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說道:“都這個時候了,還在說這些!”
“我這不見你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開開玩笑么……怎么樣?我這毒……有解嗎?”
這話說完,樓霄沉默了下來。他說說話還好,這么沉默著,我的心就越來越沉。這天下醫(yī)術(shù)最好的,莫過于樓霄了。如果說連他都沒有辦法了,那我就真的完了。
“這毒并不是沒有辦法,只是……缺少一味極易難尋的藥材……你放心,現(xiàn)在你只需要安心休養(yǎng)便好,待到尋到了藥材,我就會為你配置解藥。”
縱使樓霄這么說,我懸著的心仍舊沒辦法放下來,于是又說道:“可是我現(xiàn)在感覺自己的情況并不太好,醫(yī)術(shù)的話,我也略懂一二。樓谷主,我……”
“這個你別擔(dān)心,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配置好暫緩你體內(nèi)毒素蔓延的藥,你一直服用下去,體內(nèi)的毒素就可以暫時壓制住。只是以后……”
話說到這里,樓霄面上的神色忽然有些猶豫起來。因?yàn)楦糁喓?,我并不能看的太清他的神色,不過既然能活命,其他的對于我來說,也只是小事了。
“樓谷主但說無妨,我還是承得住的。”
“你身上的武功內(nèi)力皆被廢除,加上身上被劇毒所侵,以后不能再習(xí)武了……”
不能習(xí)武,對于江湖中人來說,幾乎可是說比殺了他們還要難受。但是于我云柒而言,只要能活下去就夠了。有沒有武功,并不重要。
于是我朝著樓霄笑了笑,安慰著他說道:“樓谷主放心,只要能活下來,對我來說,就足夠了。其他的,我也不奢求。”
似乎沒想到我會這么說,樓霄愣了一下,隨即爽朗的笑了一聲,對我說道:“好,有你這句話,我也就放心了。你先好好休息,待會兒有人會送藥上來。”
樓霄說著,便起身準(zhǔn)備離開了。這個時候我才反應(yīng)過來,房間里除了樓霄就再沒有其他人了。于是在樓霄離開之前我趕緊問道:“等等,他們?nèi)四兀?rdquo;
“你說莫盟主他們?莫非玉剛剛逃跑了,現(xiàn)在都去抓人去了。”
“逃跑了?”
樓霄點(diǎn)點(diǎn)頭,想了想說道:“那莫非玉之前我看過一次,身上的傷十分嚴(yán)重,他一個人想逃跑斷然不可能。要不你們當(dāng)中的人出了內(nèi)鬼,要么就是他背后還是余勢未消。如果真的是這樣,你們可得小心了。”
“恩,我知道了,今日的事情多謝了。”
“都說是朋友了,朋友之間何談謝字。”
樓霄雖說遠(yuǎn)離江湖,但是性子卻是極為爽朗的。他這么一說,連帶著我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莫非玉逃走的事情,雖說明眼人一看就覺得可能是莫崇云他們做的。畢竟莫非是莫崇云和慕容安的親生父親,他們放走莫非玉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但是這兩人的性子我是最為了解的,即便是要放,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放走莫非玉。畢竟莫非玉身上帶著傷,要是這個時候把人給放走了,很有可能在途中人就一命嗚呼了。
所以莫非玉的逃走,我更傾向于后者。我是不相信莫非玉會因?yàn)轶潴涞乃溃惺裁椿诟闹摹?/p>
他現(xiàn)在逃走,無異于又想逃出去,然后伺機(jī)動手,對天下武林做出報復(fù)。到時候,肯定又會拉上五毒墊背。
我現(xiàn)在這個情況,要是莫非玉真的要再對五毒動手,我?guī)缀跏裁炊甲霾涣?hellip;…
莫崇云他們究竟在做什么,連個人都守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