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手機鈴聲驀地響起,驚擾了正躺在床上閉目養(yǎng)神的蕭博延。他倦怠的拿過手機看了一眼上面的號碼,一改剛才的心不在焉,騰的坐起了身。
“陸兄,我的提議考慮的怎么樣了?”
電話是陸展鴻打過來的,蕭博延知道,既然陸展鴻能給他回電話,就等于這事已經(jīng)成功十之八九了。
“博延啊,你現(xiàn)在方便出來一趟嗎?”
聽著陸展鴻低沉中透出某種親密的稱呼,蕭博延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陸展鴻想跟自己面談,這個想法一經(jīng)過蕭博延的腦子,他馬上起身整理自己。
掛掉電話后,陸展鴻很快便給他發(fā)過來一個地址。蕭博延人模狗樣的把自己打扮成一個紳士,然后直奔蕭老爺子的房間。
“爸,陸家約我出去見個面,或許是同意蕭晉跟他女兒的婚事了。”蕭博延在得到允許后,興奮的推開門把這一消息告訴了蕭正堂。
蕭正堂正在喝茶的動作頓了頓,高興的點了點頭。
“博延啊,這件事就你負責到底吧。去跟陸展鴻見個面,假如他也有意,就順便約個時間讓兩個孩子相互認識一下,然后把訂婚的事提到日程上來。蕭晉這孩子,是該收心成個家了。”
蕭博延表面上佯裝著興奮的退出蕭正堂的房間,眼睛里卻是一片冰冷。
蕭正堂看著退出去的蕭博延,剛才溫和的笑容也褪了個干凈。這個兒子心術(shù)不正,他早有耳聞,甚至蕭晉失蹤后他一度懷疑跟蕭博延有關(guān)。
可是這個應該把蕭晉當做他日后的路障的人,為什么這么熱絡的盯著蕭晉的婚事?而且還把陸家的女兒跟蕭晉扯在一起?
陸家有財有勢,假如蕭晉能跟陸家的女兒成婚,蕭正堂也是萬分愿意的。可是這件事由蕭博延提出來,不由得讓他心里有些疑惑。
蕭正堂心里的繼承人從蕭博易去世后就一直落在蕭晉一個身上,從來沒考慮過蕭博延。雖然他是自己的親兒子,可是那狹隘的心胸注定成不了大事。
從四年前蕭博延瘋狂斂財,蕭正堂也有所耳聞,只是尚沒有發(fā)現(xiàn)他做出什么違反自己底線的事,也就由得他去。
蕭正堂知道蕭博延心中不甘,認為蕭博易沒了以后他肯定就是陸家的唯一繼承人了,所以蕭晉回來后,為了地方蕭博延有所動作,才不敢正大光明的讓蕭晉在公司露面。
假如陸家跟蕭家聯(lián)姻,就更沒有他蕭博延的什么事了,他如此熱心是為了什么?
蕭博延是真的想清楚自己沒戲了,想跟蕭晉搞好關(guān)系,落得當個清閑自在的“王爺”呢,還是有什么陰謀想利用這件事挑撥蕭家跟陸家的關(guān)系,然后他坐收漁利?
蕭正堂拿起電話,撥出一個號碼。
“去盯著蕭博延,看他出門后見陸展鴻之前都去哪,見什么別讓的人或者有什么其他特別的動作。”
陸展鴻選擇見面的地方是一間非常有格調(diào)的茶室,進了大廳右轉(zhuǎn)是一間間隔開的小房間。每個小房間之間都空開一定的距離,所以在這里說話非常隱秘,不必擔心隔墻有耳。
蕭博延低著頭走進茶室,來到陸展鴻訂好的房間,陸展鴻已經(jīng)等在了那里。
“陸兄,久等了。”蕭博延邊坐在陸展鴻對面,邊說。
陸展鴻外表看起來非常斯文儒雅,只有特別了解的人知道,這個看起來無害的男人,血管里涌動的,卻是堪比鶴頂紅的毒液。
“你這么有把握蕭正堂會很快把蕭氏交到那個乳臭未干的小子手里?”陸展鴻直截了當?shù)膯柕馈?/p>
“陸兄,我從老爺子說起想給蕭晉找個合適的對象定親的時候,就預感到,蕭晉的訂婚宴肯定是老頭子宣布退居幕后,把蕭氏交到那個小崽子手上的時候。”蕭博延肯定的說道。
陸展鴻沒有說話,低著頭沉思。
“陸兄,雖然我在蕭家不得寵,但對老頭子還是有一定了解的。只要讓咱們芮茜混到蕭晉身邊,等蕭晉接管蕭家以后,你想要的東西,還不是手到擒來。”蕭博延見陸展鴻不說話,語氣有些急促。
陸展鴻聽出來蕭博延話中的急躁,牽起唇角微微笑了下。
“博延啊,你這么熱衷于幫我,是想要什么呢?”陸展鴻斜著眼睛看著蕭博延。
蕭博延被這么一問,臉色有些訕訕的,但很快他厚如城墻的臉皮就恢復了正常。
“陸兄,實不相瞞,蕭家的財產(chǎn)只是我覬覦的一部分。我最想要的,是等蕭正堂死后,給我母親正名,可以入蕭家的祠堂。”
蕭博延第一次說出自己內(nèi)心的話,感覺一身輕松。他是七歲那年才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竟然不是那個看上去冷漠,卻對蕭博易溫和有加的女人。
自己的母親只能隔著后花園的圍墻,神情凄苦的看著自己,眼中充滿著舔犢之情。當他知道那個時常來偷偷看自己的溫柔女人竟然是自己親生的母親時,跑回去質(zhì)問蕭正堂,換來的卻是一頓皮鞭。
從那個時候起,他表面看起來浪蕩紈绔,什么都不在乎,可幾乎沒有得到過母愛和嫉妒肖博易的扭曲心理,讓他瘋狂的想得到肖博易擁有的一切。
陸展鴻沒想到蕭博延能如此坦白的對自己說明他最真實的想法,這份誠意就足夠他放手跟蕭博延合作一次。
這個世界上不怕貪心的人,就怕無私的幫自己,不取任何報仇的伙伴。因為只要有貪念,就好控制。
“陸兄,你有把握能擺平蕭晉嗎?”蕭博延試探的問道。
陸展鴻輕蔑的一笑,為蕭博延面前的茶盞蓄滿水,蕭博延受寵若驚的半站起身直到陸展鴻把茶壺放下,才又坐回原位。
“蕭晉不過一個黃口小兒,是男人都逃不過美色和利益。而且,當初他母親鬼使神差的跟飛鷹攪在一起,跟那份名單也是有所關(guān)聯(lián)的。我不相信,他不想查清楚當初他母親慘死的真相。”
蕭博延聽了,寬心的點了點頭。跟陸展鴻對好了跟蕭正堂的說詞后,蕭博延起身告辭,趕回了蕭家。
蕭正堂聽著電話里的人向他詳細的報告了蕭博延出門后的行程,剛掛斷電話,就聽到汽車駛進大門的聲音。
他欣慰的扯起了唇角,假如蕭博延真能夠安分的在蕭氏呆下去,自己會考慮把他的股份壓在僅次于蕭晉的位置,保他半生榮華。
蕭晉看著面前的女人臉色鐵青,身體微微的發(fā)著抖,再也不是當初夏小溪學校門口那個尺高氣揚的樣子了。
“我再問最后一遍,夏小溪去哪了?你不要說她沒來找過你,實話實說我不會為難你,否則……”蕭晉冷著臉,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說道。
王亞萍沒想到當初一個窮小子能有這么大的來頭,一想到自己同王龍王虎伙同混混一二三所干的那些事,心里就不由自主的打顫。
現(xiàn)在借給她個膽子她也不敢隱瞞夏小溪的去向,可問題是,她真不知道那丫頭去了哪。
蕭晉已經(jīng)問過她幾遍了,王亞萍都是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夏小溪的下落。雖然蕭晉的耐心已經(jīng)瀕臨完結(jié),可他又實在想不出夏小溪除了王亞萍這,還能有什么地方可去。
焦躁占據(jù)了蕭晉的心,想起夏小溪這些年受的委屈,他怒瞪著雙眼恨不得把王亞萍大卸八塊。
江婷婷在一旁見蕭晉的神色越來越冷,大有一股要把自己的母親碎尸萬段的氣勢,鼓起勇氣上前一步,擋在了王亞萍的身前。
“我們真不知道夏小溪去哪了,前兩天她確實來我家找過你,還去了舅舅家問過,見我們確實沒有綁架你,就走了。后來她來學校辦理了退學手續(xù),說是要去找你,然后就沒再出現(xiàn)過。”江婷婷顫巍巍的說道。
蕭晉揉了揉眉心,他諒江婷婷也不敢騙他,認真分析著江婷婷的話。夏小溪找過自己是肯定的,按照正常邏輯,在找不到自己的情況下,在原地等待是最明智的。
江婷婷說她退學后去找自己不像有假,可是她一個小姑娘,在沒有自己絲毫線索的情況下,連學都退了,一點退路都沒留的去尋找,肯定是有人誘導她有自己的線索。
他疲憊的揮揮手,示意手下的人放掉她們母女。后面的保鏢一退開,王亞萍趕緊領(lǐng)著江婷婷,幾乎呈屁混尿流的姿態(tài)跑回了家。
蕭晉坐回車里,車里的冷風吹的他頭腦更加清醒。按江婷婷所說的去推斷,那是誰誘導夏小溪不計后果的離開這里呢?
夏小溪雖然年齡不大,但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兒。能順利帶走夏小溪,除了謊報有自己的消息,還得讓夏小溪根深蒂固的相信,自己跟那個人有某種友好的關(guān)系。
知道自己跟小溪的關(guān)系,同時又得知道自己身份,而且還跟自己從表面看有一定友好的聯(lián)系的,只有一個人----蘇謹謙。
趕緊吩咐司機回S市,蕭晉的頭上冒出一層冷汗。假如真是蘇謹謙帶走了夏小溪,他有什么目的?是想從自己這里得到什么好處?為什么三四天的時間,他都沒有聯(lián)系自己索要他想要的東西?
正在蕭晉胡思亂想的時候,手機刺耳的鈴聲如喪鐘一般炸響在蕭晉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