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水聲很快止住了,男人穿著浴袍出來的時候,陰冷的目光一直在夏小溪身上轉。原來這個小丫頭竟然還是個學生,怪不得即使是那樣故作妖媚的照片,也透出一股青草般的清純。
他本來打開電腦想看下股票,沒想到屏幕上卻跳出一張援交圖片。在他看到圖片的一剎那,心里塵封了六年的傷痛,瞬間便侵襲了他,讓他控制不住的打了上面的電話。
夏小溪被男人盯的有些心慌,她顫巍巍端著酒杯,遞到男人面前。
“先生,我有點緊張,我們先喝杯酒吧,我想……”
沒等夏小溪說完,男人就一把拿過她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粗票锏囊后w全部入了男人的口,夏小溪眼睛亮了亮。假如此刻她知道自己眼前的人就是S市叱咤風云,掌管著整個北區(qū)的地下交易的黑幫老大,不知道她還敢不敢慶幸事情發(fā)展的這么順利。
“去洗澡。”喝過酒,男人冷冰冰的命令道。
夏小溪匆忙走進浴室,坐在馬桶上打開花灑,忐忑的注意著外面的動靜。開始還能聽到男人的腳步聲,幾分鐘后,整個房間便陷入了安靜。
為了以防萬一,她又等了一會兒,才悄悄把浴室的門打開了一條縫隙,向外看去。大床上,男人平靜的躺著,呼吸均勻沉穩(wěn),看起來已經睡熟了。
夏小溪躡手躡腳湊近床邊,順利的在男人身上找到了他的錢包。錢包里有一沓現金,看起來有幾千塊,然后是各種卡。她滿懷著愧疚,從里面抽出一千塊錢,然后又找到男人的身份證。
蘇謹謙,夏小溪沒想到,這個看上去陰沉沉,全身充滿危險氣息的男人,竟然有個如此好聽的名字。而且看證件上的照片,去除了那層陰翳,竟然是個很帥的男人。
夏小溪只需要三百塊,剩下的七百她要自己偷偷藏好,以備不時之需。其余的錢幫男人放好,她想,假如自己有能力償還后,還有機會再見到這個人,她一定會把這些錢如數還給他。
出了酒店的大門,夏小溪在自我厭棄和愧疚中,再也沒心情趕回學校去上最后一節(jié)課了。臨近中午了,還是回去看看小七吧。
雖然口袋里揣了一千塊錢,可還是垂頭喪氣的來到雜物間前。雜物間門口蹲著一個人影,邊在門縫里往里塞著什么東西,邊自言自語的說著什么。
“什么人?”夏小溪沒等看清人影的臉,就有點驚慌的喊了一聲。
蹲著的人影身體僵了一下,然后快速提著手上的一個黑色的大塑料袋踉蹌的跑走了。雖然他沒有回頭看夏小溪一眼,可夏小溪還是一眼就從他頭上那圈白色紗布認出了,這是昨天晚上那個青年。
她有點驚訝,這個男人竟然還沒有離開,一直在這附近打轉??墒乾F在這個時間,他又在雜物間門前干什么?自言自語的說什么呢?
疑惑的打開雜物間的鎖,小七就在雜物間門口歡快的沖她搖著尾巴,而門口的地上,放著一根已經剝好皮的火腿腸。
夏小溪心里震了震,原來那個人是趁自己不在,來偷偷的喂小七吃東西?;蛟S還記著自己早晨說過的不讓他再來的話,才看到自己后,快速逃跑了吧。夏小溪苦笑了下,心里有點小窩心,這個人,竟然連自己的寵物都記掛著。
接連一個星期,夏小溪都沒有開機,她怕那個叫蘇謹謙的男人會打電話質問她。平時王亞萍每騙到一個人,都會把電話換掉,然后再換一家援交網站貼夏小溪的照片。但是夏小溪可沒有多余的錢,去換掉這個號碼。
這幾天里,她也沒再見過那個青年,或許被發(fā)現了那一次后,他就真的離開了這片小區(qū)了吧。
這天下午放學回到家,剛進門就見王亞萍臉上堆滿假惺惺的笑容迎了過來。
“小溪啊,怎么才回來,快點去房間換衣服,今天晚上有大魚上鉤。”說著走過來把夏小溪往閣樓上推。
夏小溪皺了皺眉頭,知道王亞萍所說的大魚,是要靠她的色相去釣的。她封住差點脫口而出的嚴詞拒絕的話,想著媽媽神志不清的在療養(yǎng)院的樣子,默默轉身爬上了小梯子。
只有這個不足十平米,冬冷夏熱的小閣樓,是她安靜的棲身之地。把昨天晚上沒來得及收拾的,散落在地上的課本和試卷歸納了下,整齊的放在床邊的角落里,才在墻上的衣架上拿下唯一一件堪稱性感的“工作服”,不情不愿的裝扮了起來。
蘇謹謙這幾天心情一直有點小不爽,特別是時隔幾天后,又得光臨這個偏僻的小縣城。他搞不清楚,蕭家二爺為什么要把接貨的地點定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幾個手下見他靠在車后面,臉色不太好,大氣也不敢喘,生怕觸動他的逆鱗。
“蘇爺,咱們是不是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一個屬下小心翼翼的低頭輕聲詢問道。
從S市到這里大概需要四個小時的車程,而且到現在蕭家二爺還一直沒有聯系自己,估計是貨還沒到。想到這里,蘇謹謙閉著眼睛輕輕點了下頭,然后隨口報出一個酒店名。
這個酒店就是一周前他下榻的地方,想到那個青草似的女孩兒,蘇謹謙唇角不僅拉出一個諷刺的笑容。
雖然道上的人們尊稱他一聲蘇爺,可他也不過二十五歲。想自己從十九歲坐上這個位置,每天行事謹慎,沒想到卻因為一個大意,著了一個小丫頭片子的道。
那天從酒店房間里醒過來,蘇謹謙就馬上意識到了自己被騙了。沉著的查了查自己的隨身財物,發(fā)現貴重的東西都還在,就連隨手放在錢包里的現金也只是少了一千塊錢。
一千塊,對蘇謹謙來說只是一頓飯錢,可是以這種方式被拿走,讓他心里很是光火?,F在想找個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人,真是不多了。
蘇謹謙身邊的女人如過江之卿,可這么多年來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走進過他心里。想著那個已經逝去的身影,他揉了揉眉頭,一周前那個丫頭怎么能夠利用酷似她的臉來欺騙自己,簡直是該死。
車子平穩(wěn)的開到了酒店的門口,蘇謹謙從車上下來站定,看著手下把車鑰匙遞給泊車的小弟然后跑進去訂房間,才慢慢的邁腿往里走。
剛進了酒店大門,他就被大廳里站著的幾個人吸引了目光。那是兩男兩女,其中一個女孩兒正是那天欺騙他的丫頭片子,只是今天的裝束比起那天的校服要更像是個出來賣的。
夏小溪邊聽著王亞萍的囑咐邊從她手里接過了一個小紙包,本來這種事情她經常做,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總有種不安的感覺。
就在她接過紙包放進兜里的時候,這種不安越來越厲害,甚至感覺有一道灼熱的視線在注視著她。她穩(wěn)了穩(wěn)心神,不由自主的順著直覺中的視線來源,看向身后,卻在看到身后不足十米的地方站的人時,冷汗一下子流了下來。
蘇謹謙很安慰的看著夏小溪看到他時,一瞬間蒼白的臉色。不錯,還知道害怕。
這時候去幫他開房間的下屬回到了他身邊,卻發(fā)現自己的老大在目不轉睛,臉色不善的盯著一個女孩兒。
“蘇爺?”屬下疑惑的喊了一聲。
“把那女孩兒帶過來。”
屬下得了命令,馬上一揮手帶著身后的幾個人向夏小溪走去。
“舅媽,快跑!”
夏小溪看到這情況,慌亂的喊了一聲拔腿就往酒店外面跑。王亞萍和王龍王虎雖然還沒反應過來是什么事,但是夏小溪一跑,直覺就是遇見“熟人”了,所以也跟著沒命的往外跑。
可他們幾個哪里比的上受過專業(yè)訓練的人的速度,很快王亞萍就被抓住了。
“別動!我們只要那個女孩兒。”抓住王亞萍的男人大吼了一聲。
聽到對方這么說,王龍王虎馬上調轉身體一把抓住了夏小溪。
“老大,都是這丫頭騙你的,跟我們沒關系啊。你們要她就給你們,放了我們三個吧。”
王龍邊喊邊用力抓著瘋狂掙扎著的夏小溪,向著站在酒店門口的男人走去。男人眼中閃過一絲厭惡的光,看到夏小溪已經被移交到自己人手里,輕輕揮了揮手,示意放掉另外三個人。
得到自由的王亞萍帶著自己的兩個弟弟,快速的跑掉了。夏小溪看著他們三個的背影,心里無限凄涼。自己就這么被無情的拋棄了,原本自己是可以跑掉的,卻被用來當做交換王亞萍的籌碼。
她認命般的不再掙扎,沉默的任由面前陰冷的男人抬起她的下巴。
“還認識我嗎?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