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州警局,已經是深夜了。二組的金壯壯見了我們就上來訴苦:啊呦!東爺,你總算回來了。要不然,我可頂不住了。
金壯壯就是老金頭的兒子,因為是好友的兒子,師傅這些年沒少提攜他。現在,金壯壯已經是二組的組長了。
周哲是本地叫得上名字的地產商,以他的勢力自然沒有孫露露那樣好對付。自從金壯壯將他請進局里后,就受到了多方面的施壓。
“接下來交給我們吧!”師傅拍了拍金壯壯的肩膀,然后直接奔向周哲。
周哲見到我們就開始發(fā)難,用很嚴厲的語氣質問我們,憑什么把他抓過來。他想要看證據,我們就拿出證據來給他看??h令將孫露露的口供,以及我們在地下室收集到的那些線索,全部擺到他面前。
周哲認認真真看了一遍,然后竟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用手抬了抬眼鏡,接著對我們說道:“那個婊子說的話你們也相信?難道你們就不懷疑她血口噴人嗎?”
周哲給我們的解釋是,他跟孫露露早就斷絕關系了,并且切斷了這個女人的經濟供養(yǎng)。所以,他有理由懷疑孫露露是在惡意報復。
他這是在耍無賴,不過我們也是有備而來的。在回來前,縣令特意去孫露露居住的小區(qū)調了監(jiān)控。從監(jiān)控顯示,周哲的座駕半個月前還出現過。另外,孫露露自己家里也安裝了監(jiān)控攝像頭,清清楚楚的記錄了周哲進出的情況。
光憑這兩段監(jiān)控錄像,已足以讓周哲無從抵賴了。周哲看完,神情顯得十分難看。他沉吟了好一會,才又說道:“就算我跟她還有來往,那也不犯法吧?至于那個倉庫早就被公司廢棄了,我沒去過那個地方,也不清楚里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周哲只承認了自己跟孫露露有染,但對于那幾樁命案,他卻堅決否認。他說得理直氣壯,一定認為我們不會有第三個監(jiān)控錄像。
確實,那個倉庫里沒有任何監(jiān)控設備。而周哲本人也沒有留下任何指紋,和關于他身份的線索。目前,我們手里只掌握了幾個涉案人員的口供。但光憑這幾份口供,還不足以讓周哲伏法認罪。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他是個房地產開發(fā)商,以前從未系統(tǒng)的上過醫(yī)科大學,以他的自身條件是絕無可能完成那么高難度的外科手術的。其實,這個看似無解的矛盾也正是本案最重要的一環(huán)。
但是,我們幾個抓破了腦袋都無法解釋,為什么周哲能夠擁有王宏的技術,并且連動作習慣都是一模一樣?
沒有辦法,最好只能將周哲釋放。而等周哲離開后不久,局長就把師傅叫了過去。這么晚了,局長還來電話,這使我們每個人都很緊張。
勇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長嘆了口氣說,完了,完了!明天等著去老李那兒報道吧。
老李跟我?guī)煾凳峭叄膾唿S打非組是局里出了名的“養(yǎng)老院”。勇哥的意思是,他現在還年輕正值干事情的時候。如果被調去老李那一組,就等同于處分。
我倒是不擔心被調去哪一組,反正都是菜鳥,到哪兒不都是一樣。我擔心的是不能使周哲伏法,讓這個殺人狂魔逍遙法外,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會遭到毒手。
縣令皺著眉頭,像是在思考著什么。過了一會,她突然看著我問道:“小梅,你是不是學過催眠術?”
我愣了一下,才點頭回道:“是……是的,怎么了?”
我在警校的時候,專攻過催眠術,并取得了催眠師的執(zhí)業(yè)資格證。只不過,我至今都沒有使用過。要不是縣令提起來,差不多就要忘記了。
“我有個辦法,或許能讓周哲現出原形!”縣令說著,湊到我耳邊低估了幾句。我聽完,整個人都緊張起來,趕忙搖頭說道:“不行、不行,我沒把握!”
勇哥見我們兩人靠得很近,又有肢體語言的表達,他還以為我們兩人在談戀愛呢!頓時,嗦的一聲站到了我們的身前,然后雙手插眼用質問的口氣說道:“你們這樣做可對不起周胖哦!小梅,你也太不厚道一點了吧?”
實在看不出來,平日里和周胖互掐得厲害的勇哥,這會兒竟然還回周胖著想。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相愛相殺?
縣令是想讓我用催眠術催眠周哲,在他意志最薄弱的時候,套出他犯罪的口供。在常規(guī)辦法行不通的情況下,使用催眠術這個特殊手段不實為一招奇招,但同時也是一招險招。原因在于我從未用過,雖然手上有執(zhí)業(yè)資格證,但等真正實戰(zhàn)的時候到底能發(fā)揮多大效果,卻是一個未知數。
我把自己的顧慮告訴了縣令,縣令聽完卻仍舊堅持自己的計劃。就在我們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師傅回來了。只見他面色凝重,每走一步都要深深吸上一口香煙。很顯然,局長給他施了壓。其實,我們想想也知道,一定是周哲搞得鬼。局長就是再有心護短,那也不得不顧全大局。
這時,勇哥好事的說,你們兩人既然爭執(zhí)不下,就讓東爺來決斷吧。接著,他便把使用催眠術的計劃告訴了師傅,師傅聽完沉吟了幾分鐘,這才開口說道:“局長要求我們三天之內破案,不然這個案子就得交給其他組處理了。”
“這……這可不行!”勇哥聽了,顯得有些憤慨。他激動的說,東爺我吳宜勇跟著你也有四五年了。可從來沒聽說過,您手里有懸著的案子。要是這一次被破了金身,那我們組的威名可就要掃地了。
“我確實有聽說過用催眠術偵破案件的實例,像此類特殊的案子倒是可以一試。”師傅掐滅了手里的煙屁股,然后看著我問道:“小梅,你大概有幾分把握。”
我本想說只有一兩分吧,但能不能盡快破案已經關系到師傅和咱們組的榮譽,那就不能再顧及自我了。所以,我下意識的把可能性又提高了兩三分。我伸出一個手掌,說道:“大概五分吧。”
據我所知師傅是個很謹慎的人,但這一次他卻同意了我只有百分之五十把握的催眠術。他鼓勵我說,需要什么盡管開口,我們整組人都會配合你的行動。
催眠術說到底也屬于心理學范疇,它是運用心理暗示來溝通對方的潛意識。因此,在對周哲進行催眠之前,我得準確的知道他心里最在乎的是什么。只有這樣我才能對其進行有效的心理暗示。
我經過幾個小時的仔細思考,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制定出了基本方案。這事情還得請縣令幫忙,我要問她一樣東西卻始終難以開口。最后,我只好找勇哥。勇哥賤人屬性高,臉皮厚得像堵墻,讓他去向縣令開口應該是最合適的。
吃過早飯后,勇哥給我使了一個眼色,并得意洋洋的說道:“小梅,你要求我做的事情,哥已經給你辦妥了。”
可當我剛要向他表示感謝的時候,縣令卻氣勢洶洶的殺了進來。她直接對我說,小梅你給我出來一下。我順勢瞥了勇哥一眼:你不是說已經搞定了嗎?勇哥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我跟著縣令來到了辦公室外面,縣令盯著我看了好久,才放松了心情說道:“小梅,這種事情你自己跟我來說就好了。何必要吳宜勇這個大嘴巴代勞,你沒必要害羞的,我知道你這么做都是為了案子。”
她說著又遞給了我一只黑色的塑料袋,我拿在手里感覺挺沉的,看樣子護墊的數量還不少??h令讓我看一眼,是不是夠用?我無奈的笑了笑,回答說:夠了!其實,一兩張就夠了。
縣令聽完,如釋重負。她說,自己的生理期還沒到。就這袋東西,她還是向其他組里的女同事要的。自己是挨個問過去的,沒少受罪!
我問縣令要生理期的衛(wèi)生用品,主要是想刺激周哲。既然,他身上潛藏著王宏的潛意識。那么,我就要用這一招將他的潛意識給徹底挖出來。至于其他要用到的東西,我都已準備妥當了。加上這一袋東西,那就是萬事俱備,可以開戰(zhàn)了。
在師傅的協(xié)調下,局長終于同意我們再對周哲進行一次審問。而且這一次,是他親自帶人去請的周哲。到了局里,他又對我們說,他只能幫我們到這里了。接下來的事情,就得靠我們自己了。
師傅則向他保證,這一次一定能夠結案。不然,他就帶著我們整組人去老李那兒報道。局長聽完,不禁笑了笑說:如果,你們這次搞砸了。那么,我也得去跟老李混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