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朦朧,遠(yuǎn)近不同的高樓大廈燈火闌珊,向融在天臺等了顧衍之很久,到最后冷的四肢發(fā)麻。
向融向顧衍之求救的時候,顧衍之正被應(yīng)酬纏身,之后又磨了大約一個小時,他才得以脫身。
借著天臺上的幾盞燈,顧衍之看到向融蜷縮成一團,抱著自己的膝蓋坐在自己的正前方。
他打開了天臺的鐵門,向融聽到稀稀落落的聲音便站了起來,正想說點兒什么,雙腿就劇烈的麻了起來。
夜很深,顧衍之看到向融齜牙咧嘴的表情,扯了扯嘴巴:“就算感動也不帶這樣的,我都快被你丑哭了。”
“感動你二爺,我只不過是腿麻,面部肌肉緊縮不過是因為神經(jīng)中樞受到刺激。”向融冷的厲害,說話時聲音都帶著顫音。
“行了,別貧嘴了。”
顧衍之走到了她面前,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套在向融身上,自顧點燃了一支煙。
“你在制作部似乎混的并不怎么樣,關(guān)于你的輿論我也略有耳聞。”他吞云吐霧,頓了一秒,繼續(xù)道:“也不是非要在那待著不可。”
向融想了想,最后搖頭說不,“我沒有什么待不下去的。”
她緊了緊身上寬大的西裝,伸手躲過了顧衍之手上的煙抽了一口,“這種事情我又不是沒有經(jīng)歷過。”
“以前我還在讀高中的時候,室友丟失了兩千元生活費,大家都認(rèn)定是我偷的。”
“我還沒有找到為自己洗白的證據(jù),那個女生就出國了。然后,我永遠(yuǎn)就成了一個偷東西的女孩子。”
向融的語氣透著一股滿滿的不在乎,但眉宇間卻有落寞。
“那時候我是學(xué)校里的大姐頭,經(jīng)常跟臭味相投的少年少女玩,所以沒人信我,連肖毅澤也不另外。”
顧衍之沒話說,只見向融將煙銜在了唇邊,看著霓虹迷眼的夜景,用玩味的語氣繼續(xù)說話。
“我跟陸總監(jiān)挺熟的,學(xué)生時代就認(rèn)識了,她以前是奮不顧身搶奪我男朋友的情敵,如今是覬覦我丈夫的野女人。”
顧衍之聽她講話,雙眼瞇成了一條線,“我并不抗拒你跟我講你的過去,不過我蠻在意的是,這支煙的味道,如何?”
向融想著沒想就道:“還行。”
話剛說出口,向融才想起來這煙是從顧衍之嘴里搶來的,這上面沾了他的氣息和少許唾液。
下一秒,她將煙給丟在了地上,抬起麻木的腳輕輕踩熄了煙,“已經(jīng)很多年沒抽煙了,就算味道劣質(zhì)也品不出。”
她在掩飾尷尬。顧衍之看在眼里,沒戳破。
“天冷,我先送你回去。”
向融沒拒絕。
下車前,顧衍之說了一句讓向融為之動容的話。
當(dāng)時車內(nèi)暖氣十足,顧衍之將車鎖解除后,對她說:“如果制作部待著不愉快,那就換地方,我也不會愿意見得你受欺負(fù)。”
“我知道你沒拿陸娜的東西,也不會通過別人的嘴巴認(rèn)識你。”
向融聽了這話的感覺很舒爽,猶如春風(fēng)過境,花開十里。
她笑靨如花,“我沒你想的那么弱,衣服洗了再還你,多謝。”
“別光說不做,正好有個感謝的好機會。”
“我家小鬼上了半個月學(xué)就產(chǎn)生了厭學(xué)心理,我瞧著你跟她關(guān)系似乎不錯,這個問題就交給你了。”
向融聽了道:“我感覺沒啥大不了的,溱溱她頭腦靈活,心理年齡比同齡人成熟,說不定只是和同學(xué)有代溝而已。”
顧衍之對這個,有時候說起話來沒頭沒腦的女人感到幾分無奈。
“這事兒不是什么大事,你放心吧!”
向融下了車,顧衍之在車內(nèi)看著她走進了家。
風(fēng)吹著她高挑而單薄的身影,路燈下她步伐穩(wěn)當(dāng),漸行漸遠(yuǎn),與童話里的女英雄有幾分相似。
……
顧氏每年每季都會出一組公司每個階段主打的主題廣告。
先由制作部出主意,經(jīng)過精挑細(xì)選之后,再與公司各個董事與重要的合作方一起探討而定下。
這次也不另外。
這一年冬至主題的負(fù)責(zé)人是陸娜,然而制作部卻沒有一份策劃能入得了自己的眼,直到昨天,意外在辦公桌上看到一份順眼的策劃。
會議進行到一半時,顧溱溱就一蹦一跳地沖了進來,身后還有個小職員尾隨而來。
孩子的歡呼聲,與女人的高跟鞋敲在地上的聲音,打破了會議室里的安靜,擾亂了那一份壓抑的嚴(yán)肅氛圍。
門被推開,顧溱溱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正對面的顧衍之,然后從他跑了過去,而身后的小職員不敢再進一步,人更是已經(jīng)緊張的靈魂都快出竅。
顧溱溱噗通一聲栽進顧衍之的懷里,拿著手里剔透的翡翠玉鐲在顧衍之面前搖晃。
“爸爸,爸爸,你看你看,這鐲子好漂亮對不對?”
陸娜看著,面色險些掛不住。
“我剛剛?cè)フ颐q絨玩了,但她桌上有好多好多文件,說她要弄完了那些才跟我玩,她的同事們工作量都沒有她多。”
“唔,我很無聊,喝了好幾瓶QQ星,丟垃圾的時候,在門口的垃圾桶里看到這個的。”
顧溱溱嘟了嘟嘴,滿臉天真:“也不知是誰的,看上去倒是很新呢!”
顧溱溱兩三句話包含的信息量很足,陸娜就陷入了尷尬。
原因無他,大多數(shù)人都知道,向融是顧衍之派去制作部的人,而且,身為合作方之一的肖毅澤也在。
顧衍之摸了摸顧溱溱的腦袋,“我們正在開會,乖,你先出去玩著,回頭我制作部的人減少向融的工作陪你玩。”
大公司里是非多,看不慣顧衍之的董事開始拿這點兒事情扯皮。
其中一人咳了一聲,“顧總,你溺愛女兒我們眾所周知,也能理解,但會議室要有會議該有的模樣。”
顧溱溱沖那人比了個鬼臉,乖乖走了出去。
“向融雖是新人,但工作量不該這么多,陸總監(jiān),你身為制作部的部長,或許清楚其中的緣由?”
肖毅澤看著陸娜,神色一點一點地冷了下去,陸娜的心猛地漏了一拍。
但陸娜本身就是個能忍的人,這點小事她還不至于出丑態(tài)。
她很平常地笑道:“顧總,向融說過自己有心理準(zhǔn)備,而且身為一個門外漢,需要懂的東西很多,除非她不待在制作部。”
顧衍之神色高深莫測,“那行,讓她來幫我打下手,我的小助理也該休產(chǎn)假了。好了,繼續(xù)剛才的會議。”
肖毅澤面色陰霾,接下來的會議流程他都沒聽進去半句話,反而覺得陸娜的聲音尖銳又刺耳,厭煩心理從內(nèi)心深處散發(fā)出來。
陸娜的關(guān)注點一直都在肖毅澤身上,隱隱意識到自己跟肖毅澤的關(guān)系,又因為向融而疏離了,導(dǎo)致她對向融的恨意越來越粘稠。
一場會議下來,顧衍之神情風(fēng)輕云淡,心情意外好,就差哼出點兒歌來。
會議結(jié)束后,眾人紛紛離場,獨有肖毅澤跟陸娜留到最后,肖毅澤面上已經(jīng)鋪了一層寒霜。
“你這段時間一直在給阿融添堵。”
顯然不是問句,陸娜也沒有否認(rèn)。
“冤家路窄,怪我咯?”
“也是,你就沒有變過,所以才一直都這么惡心。”
聞言,陸娜就沉不住氣了。
“惡心?肖毅澤,這么多年了,你對我的態(tài)度一直都是忽遠(yuǎn)忽近,從來都沒有斬斷過我對你的非分之想!惡心的人到底是誰啊?”
“你明明知道我愛你深至骨髓,簡單到讓你無視的舉動都會在我心里引起大片波瀾……”
“夠了,我不是來這里聽你說令人膈應(yīng)的情話的。既然以前沒有講過,那我現(xiàn)在講也不遲。”
“陸娜,我跟你永遠(yuǎn)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