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得你這畏畏縮縮的樣子。”謝姨娘嫌棄的看了眼馬貴:“你先下去,把蘇辭那兒再盯緊點兒。”
馬貴現(xiàn)在哪里還敢多說半句,捂著額頭連連應(yīng)聲著便退下了,待出了謝姨娘的院子,才狠狠的啐了一口,回頭朝謝姨娘的房間處看了一眼,冷嗤一聲轉(zhuǎn)身便快速離開了。
謝姨娘正在房間想蘇辭的事情,蘇嬌卻在這個時候怒氣沖沖的跑了進(jìn)來,連帶著灌進(jìn)了一陣?yán)滹L(fēng):“娘,蘇辭那賤丫頭何時上山了?”
“你今天一大早跑到哪里去了?”謝姨娘看著蘇嬌一臉不悅的樣子,眉頭微皺,也沒好氣道。
蘇嬌將手里的鞭子往旁邊一丟,撇撇嘴坐下來吊兒郎當(dāng)?shù)模?ldquo;就去外面轉(zhuǎn)了轉(zhuǎn),卻沒想到剛才回來的時候遇到了個倒霉的。”
“你是不是又去丞相府了?”謝姨娘沉了面色。
蘇嬌一見謝姨娘是真的動了怒氣,這才稍稍收斂了些:“我就是去見見外公,而且像我這樣的大家閨秀,本來就應(yīng)該出入丞相府這樣的地方,與那里的嫡小姐們玩在一處,整日留在這蘇府有什么意思。”
蘇嬌說完,忙伸出手來給謝姨娘看手腕上一只水頭極好的鐲子,臉上帶著幾分得意:“你看,這是那丞相夫人給我的,今日回來的時候剛巧碰見了她,本以為會招晦氣的,沒想到這老女人居然拿了只上等的鐲子給我,說是玩玩兒。”
謝姨娘鄙夷的看著那只鐲子:“不過是個玉鐲子罷了,你的目光何時這么短了?而且為娘警告你,丞相府你最好不要再去了,就連我都不敢常去,你居然還把這丞相府當(dāng)家了。”謝姨娘看著蘇嬌,滿心恨鐵不成鋼,這個女兒從小被她慣壞了,雖有幾分狠心思,但腦子卻簡單。
“娘,您怎么畏畏縮縮的,倒不像是你了,莫不是被鬼附身了?”蘇嬌嗔怪道。
謝姨娘才想罵一句,卻忽然想起些什么來:“這里里外外都變了個樣兒的,可不就只有蘇辭嗎?”
蘇嬌想起蘇辭來,的確跟以前不一樣了,不僅漂亮了,還膽大了。
“娘是說蘇辭被鬼附身了?”蘇嬌笑起來,眼中開始冒出一股狠意來。
謝姨娘松開撐著頭的手,看著蘇嬌笑起來:“你倒還沒笨到跟那傻子一樣,不過這次我不管蘇辭是真的被鬼附身了,還是假的被鬼附身了,她變化這么大所有人都看到了,而且自她回來后府里便開始鬧鬼,就算她沒被鬼附身,也一定有臟東西在跟著,這次,她休想再回蘇府!”
蘇嬌欣喜起來:“娘打算怎么做?”
謝姨娘望著蘇嬌眼中的狠意:“你回去準(zhǔn)備一下,明天也上山吧。”
這冬月的雪下起來似乎沒完沒了,月嬋穿著一件洗的發(fā)白的粉色棉衣坐在房間的小凳子上,懷里拿著個繡繃子,倚在爐火旁開心的穿針引線。
而蘇辭則捧著副棋子,安靜的坐在暖榻上琢磨著,如今謝懿容在山上,定然是丞相府那邊也得到了皇帝和太子一行人要上山的消息,只不過她此次來的目的是什么?若只是為了見他,那完全用不著如此,可若不是,那是為了什么?
蘇辭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也想不出謝懿蓉這般到底是為了做什么。
“月嬋,去拿齋飯吧。”
月嬋放繡繃子,揉揉眼睛,看看外面的天色,果然是有些晚了,便笑著應(yīng)了聲,起身整了整棉衣,笑著跑了出去。
蘇辭看著背影小小的月嬋,露出笑意,沖著房間某處道:“出來吧。”
宋儒看著蘇辭,笑著走了出來:“姑娘,這小丫環(huán)怕還不到十歲吧。”
蘇辭淡淡朝月嬋離開的方向看過去:“十二了。”因為常年營養(yǎng)不良,加上每天擔(dān)驚受怕,才看起來如此的瘦弱。
宋儒驚訝了一下,嘆了一聲:“這大宅子里果然沒有一個人是好過的,姑娘,待處理完這里的事情,到時候?qū)傧绿婺阍谀程庂I個海島,我們叫上大伙兒一起,去島上過日子吧。”
蘇辭笑著回過頭,慢慢將棋子一顆顆收回棋盒中:“好。”說完抬眼看著宋儒:“給謝姨娘母女準(zhǔn)備的大禮準(zhǔn)備好了嗎?”
宋儒想起蘇辭讓準(zhǔn)備的東西,差點笑出聲:“您就放心吧,保準(zhǔn)她們不會上來打攪您。”
蘇辭頷首:“那就好。”
“姑娘就這么確定她們明天會來?”宋儒笑著走過來。
蘇辭輕笑:“她們知道我安然上了山,自然不會安安心心的留在家里再等我回去,但是又不放心再讓別人繼續(xù)辦這件事,自然會親自上山來。
“姑娘聰慧,不過那謝姨娘好似在懷疑姑娘的身份了。”宋儒看著蘇辭,有些擔(dān)心道。
蘇辭微微一怔,抬起頭看著擔(dān)心的宋儒,笑出了聲來:“你擔(dān)心什么,難道我不是蘇辭么?”
宋儒看著笑得沒心沒肺的蘇辭,無奈的笑起來:“姑娘如今是蘇辭,可是這事情畢竟來的詭異,而且這里又是寺廟,姑娘還是多注意些的好。”
蘇辭嘴角微揚:“我蘇醒的時候便是在寺廟,寺廟又能奈我何。你不需要擔(dān)心這些,安排人去查查謝懿容此行上山的目的。”
宋儒聽到謝懿容的名字,手心猛地收緊,原本平靜的眼里忽然泛起殺意:“姑娘,她還要留多久?”
“留的越久,她的苦就受的越多,放心吧。”蘇辭神色淡淡,今日見過謝懿容之后,這仇恨好似越發(fā)能控制了,即便每看到他們一次,她就要受一次萬箭穿心之苦,但是卻依舊能笑得出來,因為她知道,這苦,她遲早會加倍還回去!
第二天一早,謝姨娘便帶著蘇嬌坐著馬車準(zhǔn)備出發(fā)了,不過馬車出了城門后總是出些小毛病,一直到了快天黑還沒到山腳下。
“姨娘,這車怕是真的走不動了,不若您下來走一段吧,馬上就到了。”馬貴在車外道。
蘇嬌一聽,立馬就不樂意,掀開車簾跳下馬車罵道:“你是死人啊,馬車動不了你們就給我抬上去!”
馬貴嘿嘿一笑:“小姐,這荒郊野外的,您可別嚇唬奴才,這哪里來的死人啊。”
蘇嬌被馬貴這么一提醒,再看看周圍黑漆漆的夜,枯樹枝在風(fēng)中晃動著,如同夜行的鬼魅,蘇嬌不敢再多說,一鞭子狠狠抽在了馬貴身上,疼的馬貴齜牙咧嘴。
“狗奴才!”說完便要鉆上馬車去,馬貴一瞧,忙給攔下:“別呀小姐,這天這么黑,又這么冷,奴才幾個真的是抬不動馬車,您就跟我們走一段吧。”
見馬貴的手碰到了自己的衣服,蘇嬌嫌惡拿著鞭子朝馬貴的臉狠狠地抽了起來:“狗奴才,離我遠(yuǎn)點!”
馬貴被抽的疼狠了,加上早就積攢的怨氣,再想想今天晚上要辦的事,一巴掌便狠狠抽在了蘇嬌的臉上,將她直接打倒在了地上。
謝姨娘聽到蘇嬌的慘叫聲才掀開簾子出來,看到躺在地上的蘇嬌和被抽的一臉血的馬貴,面色鐵青:“馬貴,你這是要反了不成!來人,還不給我把這刁奴拿下!”
聽謝姨娘說完,馬貴冷冷一笑,看著謝姨娘低著腰露出的脖子,咽了咽口水,冷笑道:“姨娘,這天這么黑了,您要是把奴才趕走了,可就沒人送你們上山了。”
謝姨娘沉著臉:“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馬貴擦了擦臉上的血,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瞇成了一條縫兒:“有人不想讓您有好日子過,明白了嗎?”
“誰?是不是梅姨娘那個賤人!”謝姨娘怒道,倒在地上的蘇嬌也從地上爬了起來,可是再仔細(xì)看周圍,哪里還有什么蘇府的人跟著,就剩一個馬貴和兩匹馬了,隨行伺候的婆子丫環(huán)們都不見了蹤影。
“娘,咱們的人都不見了!”蘇嬌有些慌亂。
謝姨娘抬頭一瞧,頓時明白這次是被人盯上了:“馬貴,這么多年我一直帶你不薄,你為何……”
“這話可說的不對。”馬貴啐了一口,瞇起眼睛看著謝姨娘:“您難道忘了奴才的相好是怎么死的?”
“你說月香那賤丫頭?”蘇嬌尖聲道:“那純屬是她自己作踐自己,我讓她去盯著傻子,她倒好,把自己送到傻子嘴里了……”
“閉嘴!”謝姨娘惱怒的打斷蘇嬌,平常覺得蘇嬌蠢,沒想到這個時候還這么沒腦子。
謝姨娘好歹沉穩(wěn)些,回頭看著馬貴:“若你想娶個媳婦,明兒回去我便給你指個好丫頭,如何?今日你若是對我下手,保不齊明天你的家人都被你拖累了。”
馬貴冷笑一聲:“您什么想法我還不知道?謝姨娘心狠手辣可是出了名兒的,我今天若是讓你們回去了,明天奴才哪里還能保住我這條狗命,而且我馬貴的家人就不牢您操心了。”馬貴說完,已經(jīng)不想再多等,直接從袖子里抽出一把小刀來,嚇得蘇嬌腿都軟了,轉(zhuǎn)身就要逃走,也顧不得謝姨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