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敏的手握在我的手里,我身后到底是誰的手,我用手比畫著示意趙敏看看身后,在黑暗中,我的動作做得有些大,我能確定趙敏一定可以看見。
誰知道她只是輕輕的搖頭,難道我身后什么都沒有。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鐵銹的味道,肩膀上的冰涼我能感覺到,一定是肩上有著什么東西,可是為什么卻沒人看見。
“不要動,你肩膀上蹲著一只鬼。”趙敏輕聲提醒我道,我緩緩的松開了抓著趙敏的手,被鬼壓肩我還是第一次,當趙敏告訴我被鬼壓肩后,我明顯的感覺到明顯的疲憊,就連走路也變得氣喘吁吁。
在這九曲回廊里,遭遇鬼壓肩,我不由得苦笑一聲,我他媽的也是夠衰了。
“魁星踢斗”趙敏忽然喊出一聲,“家昌,做魁星踢斗式,可驅邪。”
魁星踢斗我聽老劉頭講過,就是一腳翹起,一手執(zhí)筆,一手捧斗。意喻獨占鰲頭。
聽到趙敏的話,我慌忙一手做執(zhí)筆狀,一只腳高高翹起,頓時覺得肩上一輕,那種脖頸冰涼的感覺頓時消失。
可是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卻還在,嘩啦,嘩啦,鐵甲葉的響動聲再次響起,如芒在背的感覺仍然在,我知道一定是有什么東西跟著我。
忽然我感覺我肩上又是一陣冰涼,不由的打了個寒顫,剛想回頭看看。
“不要回頭,回頭鬼就會壓在你肩上一輩子,你也就會衰一輩子,快魁星踢斗”趙敏急忙阻止我回頭的動作,可是我的眼睛已經(jīng)看見了后面,這樣也算是回頭了。
我的身后依然空空如也,只是回頭之際,我看見了一個什么東西像是影子一樣的,隨著我腦袋的轉動,而晃動著。
還真的在我肩上,鬼壓肩一般是小鬼戲弄人的惡作劇,只要你當做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過一會他覺得無聊,自然就離開了。趙敏道。
當做什么事都沒發(fā)生,說的容易,我只覺得肩上越來越重,漸漸的我的額頭淌下了汗水,可是我仍然裝作不以為意的,跟趙敏又說有笑的,完全忽視了肩上的東西。
漸漸的我竟然忘了,肩膀上還趴著一只鬼,忽然趙敏一拍我肩膀,“咋樣哥們,是不是感覺好多了。”
她這一說立刻就提醒了我,我剛忘了她竟然給我來這一手,我苦著臉說道:“別鬧了,大小姐,要是你趴我肩膀上,走一天我也不覺累,可是現(xiàn)在……”
我的話剛說完,趙敏忽然在我的胳膊上狠狠的擰了一下,這下我終于體會到人肉三百六十度旋轉,是個啥感覺了。疼的老子淚都快彪出來了。
“傻吧你,那東西早走了”
她這一說我頓覺身上一陣輕松,可是我們還沒走出這九曲回廊啊,別說什么鬼打墻,那不可能,有一種說法說人的雙腿長度不一,所以在黑暗中,人實際上走得是個圓,可是如果在一米來寬的甬道里,我還能走成圓,那我豈不是圓規(guī)一樣的腿。
嘩啦,這次我聽得清清楚楚,我急忙轉身,竟然看見身后站著一個古代的士兵,他身上的甲胄,正在他的挪動下,發(fā)出嘩啦嘩啦的響聲。
忽然趙敏一把推開我,我倒地的一瞬間,看見一把閃著寒光的利刃,從我剛才站的地方劃過,“小心是尸傀。”
趙敏提醒我一句,就抽出腰間的軟劍,與那些尸傀打在一處。
好像還有無數(shù)的尸傀,向我們靠近。嘩嘩的鐵片碰撞發(fā)出的聲音,就像是一道道催命符,讓我的心里不由得一陣陣發(fā)麻。
我一個翻身站了起來,用胳膊肘狠狠的頂在尸傀的腦袋上,啪的一聲可鐵質的頭盔掉在了地上,干枯的骷髏頭在地上翻滾。
趙敏的劍更快,我還沒來得及,看清她的動作早有幾具尸傀,倒在地上摔成了一個個零落的骨頭。
可這些尸傀好像殺不凈一樣,無論我們怎么殺,好像總有新的補充上來??墒沁M來時我明明只在兩旁看見九具傀儡,可為啥好像殺之不凈。
我躲到一側,悄悄拿出了手機,一照之下才看見地上的散落的骨頭,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向著一起聚攏。
“趙敏,他們是不死的。”我大聲喊著,加入了戰(zhàn)斗,只要我們殺的足夠快,我相信總能將他們全部殺死,要不然我們就會被活活累死。
我們沒有任何的現(xiàn)代化武器,我隨手撿起地上散落的一柄鐵劍,揮舞著,好在那些尸傀動作很慢,我的舞動倒也像是砍瓜切菜一般的簡單。
地上散了一地的骨架,我跟趙敏長出了口氣,趙敏一把拽住我的手,“快走,”
我們一路狂奔,我看見她好像向身后扔了什么,感覺像是一張符紙,隨著身后火起,我門前面出現(xiàn)了一座對開的,巨型石門。
石門上面雕刻著各種宗教圖案,以及鬼畫符一樣的經(jīng)文,若說我認識的便只有兩個漢字,再生。
門的形狀像是一個回字,一層層的方形向著里面延續(xù),再生門。人死真的可以再生嗎,還是墓主是想通過這道石門再生。
說是門,倒不如說這是一個洞,兩米多高的石門里面卻只有幾十厘米高。我們要爬著才能進去。
進到里面,卻沒有我想象中的棺槨,有的只是空曠的大殿,一根巨大柱子支撐著,鑲嵌了珠寶玉石象征日月星辰的穹頂。那些寶珠散發(fā)著淡淡的白光,光線灑下來就像是讓人有一種如在地獄的寒冷。
沒有棺槨更沒有老劉頭所說的那盞燈。
墓室正對面,本應該是棺槨的位置,卻端坐著一個面貌威嚴,紫袍玉帶的中年王者,王者的前面桌案上的香爐里積滿了香灰,幾支未燃盡了的香把歪歪扭扭的插在上面。香爐后面是一個玉質的牌位,上面寫著紫薇北極玉虛大帝,這是什么葬制,說墓不像墓,卻更像個祠堂。
“別看了,這是紫薇大帝,古人求長生重祠不重飼”趙敏的聲音,在幽暗的白光里也顯得有些清冷,她怎么知道這么多,難道她是……。
我急忙轉身看著她的眼睛,握住她的手,此刻我才感覺到她手的冰涼,我忽然想到我在入口處那具朱紅色棺材里,和棺材里的黑色衣袍。
“趙敏,你告訴我面具人跟你有什么關系”我叫著她的名字問道。
我的問話使得趙敏一愣,只一愣便凄然的笑了起來,“你說呢。”她的話算是默認,還是否認,雖然答案就在她的話里。如果不是她直接否認就得了。我已知道只是卻不愿承認。
我驚得險些站不住腳,不由得一陣趔趄,雖然我早就覺得她與面具人有關,但是我還是不愿相信。
“也就是說,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你策劃的”我急忙問道。
她搖搖頭說道:“是也不是。”
什么叫是也不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這樣的回答算什么。但她卻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反而是緩緩的向著紫薇大帝像前面的支撐穹頂?shù)闹幼呷ァ?/p>
我這才看清那根巨大的柱子,上面雕著的花紋竟然也是紫薇大帝,她嘆了口氣,“家昌我知道,如果你不點燃這盞紫薇星燈,你也許就會死在這里,但我的使命卻是阻止你點燃這盞燈。”
她忽然回頭對著我笑了,“你說我該怎么辦。”
“這”我心里一陣抽搐,這么說她真的與面具人有關,也就是說三合村那些人的死,也是她的作為。我忍不住問道:“既然你要阻止我,為什么卻要殺那么多人。”
趙敏慘然一笑,“有些事,眼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人的欲望不過是權利,金錢,但當生命不保時,人卻愿意用所有的東西,來換回對生的渴求。就如這盞紫薇續(xù)命燈,有些人為了點燃它,不惜背叛自己的初衷。”
我有些歇斯底里沖過去,使勁搖著她的肩膀,“你到底知道什么,為什么讓我像個傻子一樣被蒙在鼓里。”
趙敏艱難的搖了搖頭,“家昌相信我,我是為你好,有些事情知道了你會更痛苦。”
她的話似有所指,難道她是說讓我點燃古墓盡頭那盞燈的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我當然知道是誰讓我一定要點燃那盞燈。可是他卻為什么要這樣做。
是啊雖然我從沒懷疑過老劉頭,可的確除了趙敏還有他知道我們所有的都動向,難道他才是真正的面具人。我親眼見過在那個地方他躺在棺材里的樣子,但我也曾躺進去過啊,我也曾穿上那身黑色的衣袍,帶上那面雙子面具啊。這能說明什么呢。
可就算是為什么趙敏卻不點破他,劉老頭不在這里,她一定是想要讓我對劉老頭產生懷疑,從而能讓她繼續(xù)在三合村作惡。至少我是這樣想的。
“如果我堅持點燃這盞燈呢”我咬牙笑著說道,我想看看她會是什么表情。
她凄然一笑,“我只能不阻止你但也不幫你。”
我走到紫薇大帝雕像前,拜了幾拜,掏出火機將香爐里的,準備將那幾只未燃盡的香點燃??删驮诨饳C將要伸到香上時,忽然一股微弱的涼風,就像某種東西呼出的氣體一般,適時的將火光吹滅。
我不由一哆嗦,哪里來的風,在這密閉的空間里,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怎么會有涼風吹過。
墓室里的氣氛,緊張而壓抑,我看不到到底是誰,吹熄了火光。我連著試了好幾次,但每次都是莫名其妙的,火光就熄滅。
周圍響起了,像是來自地獄的歌聲。凄婉的歌聲,如泣如訴。讓人不免傷懷。“九星連珠,長生不死。千古寂寞,復有誰知。地脈成龍,神山其中。遍看千年繁華,只得孤獨一生。”
這聲音像是在對我說著什么,我仔細咀嚼著歌里的話,一種蒼涼感油然心生,隨著歌聲停止,我手里的火機忽然自己燃燒起來。我頓覺手指一疼,一滴鮮血滴在地上,滴溜溜滾到了中心圓柱邊緣,滲了進去。忽然眼前一陣通明。柱子頂端上燃起了熊熊火光。
咔吧,一聲巨響,柱子四周出現(xiàn)了一個圓形深坑,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到通向哪里。只是向下一看,就讓人有一種莫名的恐懼。
火光映紅了趙敏的臉,我看到她的臉上有些落寞的神情,她悠然走到巨坑邊緣。流淚笑著對我說道“家昌,我要走了,有緣我們再見吧。”
她就縱身一躍,消失在巨坑的入口處。還沒等我反應,巨坑就迅速的合攏,恢復了當初的模樣。
她去了哪里,走得那么匆忙,甚至我都還沒來得及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