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所有人都一齊行禮,“臣妾(奴婢)見過皇上!”
蕭燼大步邁進一抬手,臉色不愉掃了所有人一眼,“怎么回事?”
所有人哆嗦下身子,呼吸都不敢加重,寢殿內瞬間變得安靜起來,夏離知道皇后不好說話,便上前一步出聲道:“回皇上的話,是玫婕妤姐姐有了三個月的身孕,許是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子,故而誤用活血之物,好在此時已無大礙。”
蕭燼眸光一掃,視線在夏離身上停頓片刻,隨即又轉向大床上昏迷不醒的玫婕妤,并未言語。
倒是柳淑妃冷哼一聲,不陰不陽道:“皇上,這宴會上怎會出現(xiàn)那活血之物?而且女眷里有兩個大臣夫人且都有了身孕,不知她們有沒有事?”
“皇上,在臣妾這次安排里,女眷食物中必定不會出現(xiàn)那種活血之物,玫婕妤是如何動了胎氣,臣妾也很納悶?”皇后眉頭緊皺,似乎也想不明白。
“此時非同小可,不如看看玫婕妤剛剛吃了什么,不都一清二楚了?”麗貴妃突然出聲道。
夏離抬眼望去,見麗貴妃懶洋洋的扶著發(fā)鬢,看似并不關心這事,可夏離卻還是注意到她眼角的緊繃。
看來,這次玫婕妤動胎氣并不是巧合,不出意外應該是沖皇后而來,可夏離有些懷疑,三個月不來月信,玫婕妤難道就沒看太醫(yī)?
還是說,她早就知道已有身孕?可既然如此,她對飲食應該更加注意,那為何還會動胎氣?
“高長祿,你讓人去看看。”蕭燼沉聲道。
“奴才立馬去辦!”門口的高長祿立馬應聲。
當?shù)顑葰夥找琅f一片嚴肅凝重,柳淑妃眼角眉稍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其他安妃等人也是看著熱鬧,并未言語。
夏離有種不好的預感,來人若是有備而來,皇后這次,怕是懸。
深呼吸兩口,她突然清聲道:“皇上,玫婕妤若有三個月身孕,不可能一點察覺也無,難道她就沒有找太醫(yī)來看?”
夏離的話讓所有人一愣,顯然也都差點忘了這茬,皇后更是贊賞看了夏離一眼。
“就是啊皇上,這三個月玫婕妤不可能一點懷疑也沒有,這實在是說不過去。”安妃說著夏離話道。
這時其他妃嬪也都紛紛附和起來,畢竟在后宮中,皇后待人處事的口碑都不錯,如今有難,那些人自然也愿意出來說上幾句,說不定以后皇后還能記住她們的好。
看到這么多人說話,柳淑妃又惱恨瞪了夏離一眼,轉而對蕭燼道:“皇上,這妃子請?zhí)t(yī)都得經(jīng)過皇后娘娘許可,這太醫(yī)為何不報,怕也只有皇后娘娘清楚了。”
“淑妃娘娘真會說笑,哪怕再粗心大意之人,也不可能一點察覺也沒有,或者說是玫婕妤不想驚動他人,想好好安胎,故而秘而不宣也不一定。”夏離立馬堵上她的話,反正她與柳淑妃已經(jīng)徹底撕破臉,也什么好顧及的了。
柳淑妃美眸一瞪,恨不得把這小賤人的嘴撕爛,可皇上在這,她不能生氣,只能笑呵呵道:“玫婕妤可是坐在酈婕妤的旁邊,難道酈婕妤就沒有一點察覺?”
“好了!”蕭燼臉色一沉,坐在太監(jiān)搬來的大椅上,不悅道:“將玫婕妤貼身宮女帶來!”
蕭燼一怒,沒人再敢言語,就連柳淑妃也閉上嘴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不知是想到什么,蕭燼突然目光柔和的看向麗貴妃,“來人,賜座!”
話落,所有人心中不免涌出無數(shù)妒忌,只能眼睜睜看著麗貴妃與皇上并排而坐,就連皇后都沒這個待遇。
好在玫婕妤的貼身宮女很快便被帶了上來,看到這么多大人物,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身子抖的厲害。
“說,玫婕妤這三月內可有不適之癥?”皇后冷聲問道。
那宮女被嚇得瑟瑟發(fā)抖,但還是吞吞吐吐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話,主子……這幾月來的確有時食欲不振,神色怏怏。”
“可有請?zhí)t(yī)?”安妃問道。
宮女點點頭,“一直都有請?zhí)t(yī),不過太醫(yī)說,主子只是氣血不暢,多出去走走便好。”
“哪個太醫(yī)?”柳淑妃跟著問道。
“是太醫(yī)院的劉太醫(yī)。”宮女怯生生低著頭。
說到這,眾人都是目光一頓,視線不由都投向皇后,而皇后也是皺緊眉頭,一臉怒色。
大家都知道,劉太醫(yī)是皇后的人,平日里都是由他給皇后把脈,都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事,可是此時由那宮女說出,不得不引人遐想。
夏離心中“咯噔”一下,不由嘆口氣,果然,就連皇后都被人擺了一道,一看便知那幕后之人早有預謀,這一次,皇后真是掉人坑里了。
“宣劉太醫(yī)!”蕭燼臉色依舊不好,還眸光不明的看了皇后一眼,看的皇后心中一涼,欲言又止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大概就連皇后都沒想到,她的心腹竟然會背叛她!
不知想到什么,她不由冷冷瞥了麗貴妃一眼。
麗貴妃微微勾唇,突然拉住蕭燼大手,柔聲道:“皇上,這宮中子嗣本來就少,好在玫婕妤腹中子嗣沒有出事,真是老天保佑。”
說著,她還做出一副虔誠祈禱的模樣,蕭燼握緊她的手,目光柔軟的落在她身上,“你可得好好愛惜身子,朕還等著你給朕生下皇子。”
“皇上~”麗貴妃羞的低著腦袋,一副小女兒模樣。
兩人這番打情罵俏,可謂刺了不少人的眼,特別是皇后,她寬大的袖筒里已經(jīng)緊握成拳,心中恨不得將麗貴妃那副虛偽的面容抓花!
不過麗貴妃的話,卻給夏離提了個醒,那就是為何宮中這么多年,子嗣如此稀少?
不過沒等她往深想,高長祿派的人便以回來,他不知在蕭燼耳邊說了什么,只見蕭燼眼中兩道寒光直射皇后。
“皇后,朕想問問,為何玫婕妤的湯中會有益母草?”
轟!
“益母草?那不是墮胎的藥材嗎?”
“是???為何獨獨玫婕妤湯中有益母草?”
“莫不是……”
眾人那低聲的議論,讓皇后面色一變,好在她心里素質強,很快便恢復正常,正色回道:“皇上,公道自在人心,這種下作之事臣妾是萬萬不敢做的!”
“是??!臣妾也相信皇后娘娘的端正品德。”麗貴妃懶懶斜了她眼。
而這時,侍衛(wèi)突然將劉太醫(yī)帶進殿中,那劉太醫(yī)已經(jīng)年邁,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讓人看的都疼。
“劉太醫(yī),你且說說,為何玫婕妤已有身孕,你卻知而不報?”柳淑妃厲聲問道。
縱然已經(jīng)猜到結局,夏離還是心嘆一聲搖搖頭,在這宮中活著,可真是艱難。
劉太醫(yī)老臉上全是慌亂,特別是面對臉色不愉的蕭燼,嚇得連話都要說不出。
還是皇后怒聲道:“劉太醫(yī),本宮待你不薄,為何玫婕妤懷孕之事你不告訴本宮!”
“皇后娘娘消消氣,你看你把劉太醫(yī)嚇得都要說不出話來了。”麗貴妃悠悠道。
皇后眉間緊皺,盯著麗貴妃那張絕色之姿,卻恨不得用刀將她刮爛!
“說,怎么回事?”還是蕭燼出聲,劉太醫(yī)才哆嗦著身子,慢慢抬頭,老眼渾濁不明不知在看什么。
麗貴妃眸光一閃,“劉太醫(yī)你只管實話實說,皇上在這呢。”
話落,劉太醫(yī)卻逐漸鎮(zhèn)定了下來,不禁把目光轉向一旁的皇后,“是……是皇后娘娘,讓下官秘而不宣!”
“你胡說!”皇后氣的一腳踢上去,幸好及時被絲雯與夏離拉住,不然還不知會做出什么沖動之事。
蕭燼臉色黑沉,并未言語。
倒是柳淑妃不敢置信的退后兩步,“皇后娘娘你好狠的心,瞞下玫婕妤的胎,就是為了今日能除掉么!”
“咳咳!皇上……”
這時床榻那邊傳來一陣虛弱的女聲,將眾人視線拉過去,只見玫婕妤已經(jīng)醒來,正面色蒼白的看向皇后,“娘娘……您……您怎么這樣對嬪妾,那可是皇上的孩子呀……”
見皇后又欲言語,夏離只能緊緊拉住她胳膊,對上她憤怒不敢的視線搖搖頭。
此時證據(jù)確鑿,大吵大鬧只會讓皇上厭惡,而且皇后始終是皇后,沒有天大的錯,皇上不可能廢后!
對上夏離的視線,皇后也漸漸冷靜下來,她深呼吸一口,正聲道:“皇上,臣妾沒有做過之事絕對不會承認,不管皇上信否,臣妾還是那句話,這絕對不是臣妾所為!”
殿中氣氛沉重,一個個屏住呼吸不敢言語,蕭燼臉色不明,只見他突然起身踱步至皇后跟前,目光帶著絲冷意,“既然如此,那些事便由司刑房好好查查,未免避嫌,皇后近日便在長春宮好好歇息,宮中事物便交由麗貴妃與柳淑妃打理。”
皇后退后兩步,面對蕭燼那冰冷的視線,直覺得心中寒徹入骨,可愣上片刻,她還是彎腰福身,聲音落寞,“臣妾……遵旨。”
夏離暗嘆一聲,這明顯是明褒暗貶,要將皇后禁足,這下六宮之權交托出去,還不知何事能收回?
在看柳淑妃,雖然面上還是一副戚戚的模樣,可那眼中一閃而過的得意還是出賣了她。
是啊,宮中本就沒有永遠的敵人,為了斗倒皇后,柳淑妃也不是不可能與麗貴妃合作,為了利益,還有什么是做不出的?
玫婕妤因懷上龍裔,直升兩級成了貴嬪,而皇上也留下來陪她。
夏離走出金華殿時,屋外星辰璀璨,月色灑下一地銀輝,而她的心情卻格外沉重。
“主子?皇后娘娘出了事,那我們以后怎么辦???”紅露低著聲。
好在此時夜露深重,御花園此時并無人路過,夏離也是嘆口氣,“隨機應變吧。”
不怪紅露多想,實在是如今柳淑妃得勢,她又如何會放過夏離?不用想也知道日后的日子會有多難過,可是如今夏離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走著走著就在這時,黑漆漆的花叢中突然伸出只大手,一把抓住夏離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