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的寒光凜凜,一股凌厲之極的勁風(fēng)伴隨著鋒利的刀刃迎面砍來。
沈良久狠狠的咬著自己的唇角來刺激自己不受毒藥的影響,好讓自己的注意力能夠集中。
那刺客只見沈良久蓮步輕移,如浮光掠影一般避開了他出刀的軌跡,他砍出去的刀一下子就落了個空,尚未來得及反應(yīng),沈良久又一個輕躍,就已經(jīng)移動到了他身旁。
好快!殺手暗下驚嘆,但可惜她赤手空拳還是只能任由他宰割。
如此想著,殺手就已經(jīng)收回了刀打算重新攻擊。
開什么玩笑,真當(dāng)她沈良久是吃素的嗎?沈良久緊捏的拳頭松了松,手掌一翻,就將手中抓著的一瓶香油潑向了對方的臉!
對方顯然是沒有料到,完全躲閃不及,被滑膩膩的油潑了一臉,就連眼睛也被糊住了。
油順著那殺手的臉緩緩向下滴落在他的身上,雖然只有一小瓶,但顯然足夠了!
趁著對方清理眼睛上的香油,沈良久利落的轉(zhuǎn)身,抬手拿起擱放在桌上的煤油燈,順勢往那殺手臉上扔去。
煤油燈與煤油一同撞擊到對方的身上,燈芯落在他的脖子里。原本只是豆大的火苗,但在接觸到香油的瞬間立刻就爆發(fā)成熊熊的烈火。
那殺手瞬間就被被火燒得失去了理智,屋內(nèi)頓時嚎哭聲連連,因為灼痛,他完全不能自己的在房間內(nèi)竄來竄去想要熄滅火焰,但因為奔跑帶起的風(fēng)反而讓火焰燒的更加旺了,那殺手在地上翻滾的樣子,在沈良久看來儼然像一只精神錯亂的瘋猴子。
雖然對方還沒有完全被火焰包圍,但沈良久已經(jīng)聞到了肉燒焦的味道,眼前的殺手已經(jīng)燒得不成人樣,屋內(nèi)也有幾處地方遭了秧,緩緩燃了起來。
她走到一旁,提起了之前青煙給她洗腳的洗腳水在那殺手身前搖了搖:“說!是誰指使你來殺我的,說了本小姐就饒你一命!”
“休想!”那殺手完全沒想到沈良久居然會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他狂怒的聲音都快沖破了屋頂。
沈良久臉色一沉,哦?這么有骨氣,跟她玩寧死不屈?可惜這份骨氣不是為她所用,盡管她很欣賞,也很喜歡,可他卻犯了一個不該犯的大忌。
那就是…與他沈良久為敵!
沈良久露出了一個與她脫俗容顏十分違和的鬼魅般的笑,她瀟灑的將水桶扔在了腳下,桶滾了又滾,里面的水也淌了出來與原本虎威流出來的血跡交融,顯得詭異極了。
那殺手慢慢的不再吼叫了,他像是冷靜了下來一般,只是渾身還是因為強(qiáng)烈的灼痛忍不住顫抖扭動著,他緊緊的握了握手中的刀,嘴里又振振有詞的念了一句:“拿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
念完后便忍著渾身的劇痛刺向了沈良久,想要與她同歸于盡!
沈良久此刻已經(jīng)有些壓不住毒效了,步履開始有些飄飄然起來,動作也遲緩了不少,雖然沒被砍中要害,但還是擦到了手臂,本來她還想饒他一命,卻沒想到他還是執(zhí)意要?dú)⑺?,那可就不能怪她心狠手辣了?/p>
她拼盡最后的力氣,完全不畏懼已經(jīng)被燒得滾燙的刀,劈手奪過便一刀插進(jìn)了已經(jīng)被火裹了大半個身子的殺手。那殺手頓時倒地,抽搐了幾下便再也沒了動靜。
“我暫時還不想去地獄,你就先替我去探探路吧!”
沒有了掙扎,火舌更是越舔越旺,橙黃的光芒映的沈良久的臉有些別樣的煞白。
早晚有一天,她會一個個的親手送那些欺她辱她害她的人去地獄團(tuán)聚…
泥土與茅草搭起來的房子本身就很易燃,火勢起了,漸漸就包圍起了整個茅草屋。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她強(qiáng)撐著拍醒早已被嚇得暈過去的綠葉,兩個人一起逃了出去。
車夫已經(jīng)不知道去了哪里,不過沈良久估計大概也和她那個表舅一樣難逃厄運(yùn)了。
沒走多遠(yuǎn),沈良久就已經(jīng)支撐不住了,像這樣下去,她怕是根本沒命回沈家了。
小姐,你傷的好重啊!
綠葉撐著沈良久,盡力不讓她倒下。可看到沈良久臉色發(fā)黑,還在不停地流著血,虛弱的仿佛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氣,她簡直又害怕又無措!
她的力氣也快用盡了…怎么辦!她該怎么辦!要是小姐就這樣死了,她一個人怎么回沈家呢,就算回到了沈家又要怎么向夫人和老爺交代??!綠葉越想越覺得無助,最后還是腿一軟和沈良久一起倒在了草叢里,這下,她徹底崩潰了,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深夜幽黑的小路上,一輛亮著微光的馬車伴隨著一陣細(xì)碎的馬蹄聲徐徐駛來。。
“公子,前面好像有人。”
大概是聽見了綠葉的哭聲,不遠(yuǎn)處傳來一個低緩的聲音,聽起來像是一個上了年紀(jì)的老年人。
不一會兒,蹣跚的的腳步聲就近在咫尺處停了下來。沈良久與綠葉都屏住了呼吸,她們面面相覷,隔了片刻,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者才掀開了她們面前的雜草。
那老者提著燈籠照到沈良久與綠葉面前,瞇著眼睛打量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你們兩個女子這大半夜的在這里做什么?”
“我們…”綠葉剛想滔滔不絕的道出剛才發(fā)生的一切不可思議的事,卻被沈良久暗地里掐了一把。
這個綠葉,可真是大大咧咧的??粗饬吮庾煊忠薜木G葉,沈良久有些吃力的指了指遠(yuǎn)處依稀可見的火光半真半假的道:“我親戚家被強(qiáng)盜燒了,又被追殺至此,不知善人可否搭救我們一程?”
“你們要搭車去哪兒?”老者摸了一把胡須,神色有些猶豫。
“我們要去帝都。”綠葉眼睛發(fā)紅,抿著唇一邊抽泣一邊答道。
沈良久本來還擔(dān)心對方會怕惹麻煩不肯帶他們,卻只聽得車內(nèi)傳來一個暗啞的聲音:“讓她們上來吧!”
“是。”老者恭敬的應(yīng)聲后,便不再說什么,只是轉(zhuǎn)身佝僂著背重新提著燈籠坐上了車頭拉起了韁繩。
“啊,太好了,小姐我們有救了!”綠葉聽到車內(nèi)人的允許,頓時破涕為笑,原本軟掉的雙腿仿佛也一下子有了力氣,她歡喜的扶著沈良久上了馬車,還不忘和準(zhǔn)備趕車的老者連連致謝。
這輛馬車雖然外表看似極其簡樸,但車內(nèi)的空間卻大得驚人,而且布置的也十分精心。
沈良久與綠葉一上車,就見到了一個慵懶的背影。
披散著烏黑的發(fā)絲,半倚半躺的臥在最里面的軟塌上,身上披著一件繡金絲鯉魚紋的淺青色綢緞大衣,修長白皙的手指骨節(jié)分明煞是好看的捏著一盞墨藍(lán)裂玉杯。
燭光透過如蟬翼一般厚薄的燈籠紗落在那人的身上,柔和的光線,更是增添了不少神秘色彩。
綠葉看的目不轉(zhuǎn)睛,此情此景,簡直美的就像是一幅畫卷。她曾經(jīng)偷看的老爺?shù)哪切┙^色美人圖,與眼前的男子相比也是遜色很多。如果不是因為剛剛那個老人家喊了公子,她還以為是個傾國傾城的絕美仙女呢。
“感謝公子搭救,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沈良久虛弱的語氣中既有感恩又有試探,她緩緩滑坐在軟塌之下,她現(xiàn)在只覺得自己渾身都又冰又冷,仿佛凍在了冰水之中一樣。
“小姐嚴(yán)重了,在下叔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反正我正好也要前去帝都,既然順路,就當(dāng)是與人方便了。”叔炎緩緩轉(zhuǎn)過身將手中的杯盞擱置在一旁的矮腳八仙小桌上,卻不改慵懶的姿勢,說話的語氣也是沙啞中帶著幾分懶散。
原本還沉浸在叔炎如畫一般的背影中的綠葉立刻就被他臉上戴著的面具的獠牙嚇得得躲在了沈良久的身后。
不等沈良久說話,叔炎手一揚(yáng),不知怎么的就多出了一包粉末,手在桌上的杯盞上方輕輕一晃,那包棕色的粉末便落到了杯盞中的茶水里,瞬間就化掉了。
杯盞被推倒沈良久面前:“喝了它。”
沈良久皺了皺眉,警惕的瞥了一眼那杯加了料的茶水:“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