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還沒穿鞋呢!”綠葉捧著一雙白靴氣吁吁的追到了府門外。
看著綠葉恭敬的替沈良久穿著鞋。秦歡眼睛一亮,這種不諳世事的千金小姐最好忽悠了!想著,她就伸手揪住了沈良久的衣擺又拼命的擠出來幾滴眼淚:“小姐,我家發(fā)大水全家都死了,我好不容易逃難到這里,你行行好,求求你收留秦歡吧,秦歡一定會放牛做馬的報答你的。”
沈良久秀眉微壓,雙手緊緊的攥成了拳以掩飾自己內(nèi)心的澎湃。
秦歡,秦歡,果然是她沈秦歡!
沈良久臉上的厭惡轉(zhuǎn)瞬即逝,一把就將衣擺從秦歡的手中抽了出來后才悠悠的對一旁默不作聲的青煙道:“領(lǐng)她進(jìn)府簽賣身契。”
聽到沈良久的話,秦歡難以抑制心中的狂喜勾了勾唇角。果然好騙,這下,她可終于不用再四處逃亡。
“謝謝小姐。”她抹了抹淚從地上爬了起來,帶著期待的目光抬頭望了望府門上高高懸著的匾額,赫然的兩個燙金大字在逐漸升起的陽光下,熠熠生輝。
畢竟這里可是權(quán)勢滔天的沈府啊,而她秦歡也絕不會一輩子都只是個奴才!
沈良久坐在梳妝臺前,鏡中的她柳眉積翠黛,杏眼閃銀星,她都快忘了,她也有過如此青春貌美的模樣。
“青煙原本和你都是一同伺候夫人的嘛?”
綠葉正替她挽著發(fā),突然聽到這樣的問話有些不解:“不是呀,青煙原本是大小姐的貼身丫鬟呢。”
“這樣啊……”沈良久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青煙踩著碎步跨過門檻走到沈良久身后,將一張墨跡未干的羊皮紙擱在了梳妝臺上:“小姐,賣身契已經(jīng)簽好了。”
她透過銅鏡看見青煙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又神色憂愁的時不時瞥一眼候在門外的秦歡。
“怎么啦,青煙?”沈良久一邊將賣身契收好鎖上,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
“這個丫頭來歷不明,不告知老爺夫人就留在府中真的沒關(guān)系嗎?”青煙說出了自己的顧忌。
沈良久挑了挑眉:“我什么時候說過要將她留在府里?”
“咦……小姐,您剛剛不是讓青煙帶她去簽了賣身契嗎?”綠葉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有些不解。
沈良久不回答,只是將挑選好的首飾啪的一聲放在一邊,青煙與綠葉相視一眼,也就識趣的不再問了。
氣氛有些尷尬起來,看著沈良久挑了一件出自江南名家刺繡與剪裁的素藍(lán)色小襖裙,綠葉便機(jī)靈的沖著青煙使了個眼色,又湊上來嘰嘰喳喳的說起了漂亮話:“小姐美得簡直像仙女一樣呢……”
沈良久伸手刮了刮綠葉的鼻頭:“你這個小丫頭,就會拍馬屁!”
收拾了一些金銀細(xì)軟又拿了一條麻繩,沈良久方才差遣青煙去準(zhǔn)備馬車。路過門庭的時候,沈良久才喚了秦歡過來一同上車。
“小姐這是要去哪兒?”秦歡一臉諂媚,堆著滿臉笑意的跟在沈良久的身后,又搶在沈良久上馬車之前就在馬車旁蹲了下去:“小姐踩著奴婢上車吧,這樣舒適一些。”
這沈秦歡果然是獻(xiàn)殷勤的一把好手,從前她糊涂,還覺得這樣的她讓人心疼,所以從來都沒想過要讓她簽賣身契,更沒把她當(dāng)成過下人。一直都將她當(dāng)做親生妹妹來對待。
可她呢?
她卻偷偷爬上她父親的床甚至讓她父親收了她做干女兒,當(dāng)時她還天真的以為是他父親做錯了事,還跪在冰天雪地里為她向父親求一個名分,更是因此落下了腿疾。
現(xiàn)在想來也是可笑,她沈秦歡的手段多么高明,她將沈家當(dāng)成了躍入龍門的臺階,一轉(zhuǎn)眼就成了楚晏最深愛的女人!
不過如今,她不會再給她任何姓沈的機(jī)會,沈府的大門,她秦歡這輩子都別想再踏入一步。
沈良久毫不猶豫的用力踩上秦歡的肩翻身上車,給她踩,她哪有客氣的道理!
秦歡身子被踩的一歪,悶哼一聲,她怎么也沒想到,這個看似瘦弱的小姐,腳力居然這么大。
路過帝都最繁華的街中心,沿街的小販叫賣聲不絕于耳。
沈良久喊了車夫停車,綠葉等人以為她只是想在這兒逛一逛,便陸陸續(xù)續(xù)的跟著她下了馬車。
將一錠銀子塞到了綠葉手中:“去幫我置辦一件嫁衣和一些嫁娶用品。”
“?。啃〗?,你要買嫁衣做什么?你要嫁人了嗎?”綠葉激動地問了一連串的問題,嗓門大讓不少街邊行人都向她們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不是我,是要送給鄉(xiāng)下表舅的禮物,速去速回。”沈良久有些頭疼的解釋。
“好勒,綠葉辦事小姐你就放心吧!”說完,綠葉就一溜煙的跑了。
沈良久輕車熟路的拐過一個轉(zhuǎn)角,來到一家裝修的極其花哨的三層高樓門前。
“大爺,進(jìn)來玩玩啊!”樓外幾個濃妝艷抹的女子正使著渾身的解數(shù)賣力的勾拉著過路的男人。
“喲,三位小姐姐,這里可不讓進(jìn)女人的。”幾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粗壯漢子將沈良久攔在了門外,那一聲小姐姐簡直讓她的雞皮疙瘩落了一地。
“小姐,來這種地方不好吧,我們還是回去吧。”沈秦歡有些害怕的往沈良久身后縮了縮。
沈良久從袖子中掏出了準(zhǔn)備好的麻繩,扔給了青煙又看了看秦歡:“把她給我捆上!”
青煙與秦歡都被沈良久的話下了一跳,但青煙還是利落的將秦歡的雙手捆了起來。
“小姐,別開玩笑了,是秦歡做錯了什么嗎?”秦歡瞪著雙眸,一臉難以置信。
樓內(nèi)的老鴇子耳朵倒是靈敏,沒一會兒就扭著腰從樓內(nèi)走了出來:“是誰敢在我這鳳凰樓鬧事啊!”
“誤會了!”沈良久看著臉上涂著厚厚粉底的老鴇,抬手就拉過捆著秦歡的繩頭,將掙扎的她推到了老鴇的面前:“我不是來鬧事的,我只是來賣我家的一個奴才的。”
“哦?”老鴇斜著眼睛睨了沈良久一眼,又細(xì)細(xì)的打量著一臉震驚的秦歡,實在是有趣,向來都是人販子拐來女子賣,她還是第一次見兩個十三四歲的少女敢如此從容找上門來賣人的:“那你們兩個先進(jìn)來吧。”
幾個粗壯的大漢給她們讓出了一條路,但秦歡卻有些慌了,她一邊拼命的搖頭,一邊死死的摳著門框抽泣著不肯進(jìn)去:“小姐,放過秦歡吧,放過秦歡吧!”
“你不是說只要我收留你,你就可以給我做牛做馬嗎?我現(xiàn)在不要你做牛馬,只要你做只雞而已,反正都是畜生,沒區(qū)別的。”
沈良久無視秦歡的掙扎,掰開她摳住門框的十指一把就將她推了進(jìn)去。
秦歡忍著羞辱抽泣聲越來越大,哭得梨花帶雨,似乎是想要引起周圍人的注意,好讓沈良久迫于眾人的譴責(zé)打消將她賣到青樓的主意。
然而周遭的人只是帶著一絲戲嘲的目光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這場鬧劇,誰也沒有要站出來救秦歡的想法。這些個成天就知道沉迷酒色的公子哥們哪來的良心,他們巴不得這鳳凰樓能多一些秦歡這樣的漂亮姑娘供他們玩樂呢。
踏入樓內(nèi)的后,面對著四周投來的灼熱視線,沈良久皺了皺眉:“你要是敢打本小姐的主意,那這鳳凰樓恐怕就會成為火葬場了。”
“不知姑娘是哪家的小姐。”一下就被看穿了心思的老鴇雖然有些吃驚,但她好歹也是見識過世面的,因此并沒有被沈良久的話嚇唬到,反而是順著她的話試探起來。
“這你不用管,反正你惹不起。”沈良久伸手挑起秦歡的下巴,淡淡的笑了起來:“你只需要看看我這個奴才的姿色如何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