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書靜能成為圣藥制作人,這是所有人從未想過的。
她才來谷中多久?根基并不牢固,而且看起來也并沒有多受寵愛啊。
雖然翁書靜在醫(yī)學(xué)方面的才能確實要超乎常人,但僅僅兩個月,學(xué)到的東西非常有限,別說跟鄧碧瑤比了,就連一般入門的老一輩學(xué)姐,她都贏不了。
到底是什么,讓翁書靜能夠這么受到班玉華的器重?
翁書靜有些受寵若驚,站起身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道:“師尊好意,書靜心領(lǐng)了,可我并不通曉圣藥的制作方法,恐擔(dān)當(dāng)不起這份大責(zé)。”
書靜倒也沒有說錯,圣藥的制作難度非常大,尋常制藥師根本制作不了,翁書靜從來沒有制作過,都不懂圣藥是什么玩意兒,你讓她怎么制作?
班玉華點點頭,對毛菇使了個眼色。
毛菇心領(lǐng)神會,端著一本小冊子下臺,交到翁書靜的手中。
班玉華指著那冊子說道:“這本冊子是先代谷主所留,上面詳細(xì)記載了圣藥的功效以及制作方法,你回去多加研習(xí),快快制作。”
然后,班玉華對鄧碧瑤說道:“圣藥制作頗費心力,你師妹如有不懂之處,你要多加教誨,助她完成圣藥。”
這句話的意思可以解釋成:翁書靜要是搞不定,你要幫她搞定。
鄧碧瑤頷首點頭,說:“弟子領(lǐng)命。”
班玉華滿意的點點頭,揮手說道:“今日大會到此為止,散會。”
眾弟子散去,都在小聲議論,今屆圣藥大典到底是出了什么狀況,龍母不來也就算了,居然連制作人都換了。
而且還換成一個剛進入谷中兩個多月、藥理淺薄的新人。
真是奇哉怪哉。
大家都只是感覺到奇怪,唯有鄧碧瑤感到高興。
她雖然失去了資格,但是她對師父無比的尊重,也對這個小師妹寵愛有加,所以當(dāng)她知道是師妹取代了她的位置的時候,松了口氣,替師妹開心。
鄧碧瑤走過去對書靜說道:“恭喜了,接下來的日子,你要全心全意的制作圣藥,切不要辜負(fù)了師父的一番好意。”
翁書靜恭恭敬敬的說道:“書靜一定全力以赴。”
鄧碧瑤點點頭,然后微笑著離開。
這件事情本來到此結(jié)束,可事情遠(yuǎn)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在鄧碧瑤離開仙女殿,往自己居住的地方走的時候,路經(jīng)一條小道,而毛菇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在小道上等著她了。
鄧碧瑤喜歡清靜,這片地方只有她一個人居住,不曾想過毛菇會出現(xiàn)。
毛菇主動湊上前,賊眉鼠眼的笑了起來,說:“碧瑤小姐早安啊。”
無事不登三寶殿,毛菇一定是心中有事,鄧碧瑤問:“你找我何事?”
毛菇說道:“我是來替碧瑤小姐鳴不平的。”
碧瑤笑了,問:“我有什么不平之事?”
毛菇故作氣憤的說道:“今日大殿之上,師尊當(dāng)著眾人推捧翁書靜,將碧瑤姐姐面子放在何處?要知道,那翁書靜不過進谷兩月,實力淺薄。再者說,她是必要姐姐的師妹,按尊卑來說,也該由必要姐姐挑大梁。什么時候輪到她蹬鼻子上臉了?想想就氣人!”
鄧碧瑤眉頭微皺,有些怒氣,指責(zé)毛菇道:“你說的什么話?!書靜是我?guī)熋?,師尊對她寵愛有加,我們師徒三感情很好,你少在這里挑撥離間!”
毛菇咯咯一笑,說:“哎哎哎,我替你鳴不平,你怎么還挑起我的理來了?我說碧瑤姐姐,你就是為人心善,被欺負(fù)了都還不知啊!”
碧瑤問:“欺負(fù)?什么意思?”
毛菇說道:“你以為師尊真的想讓書靜接任制藥人嗎?不是的!其實一開始師尊指定的人選就是您啊,只不過昨天晚上……”
話說一半最急人了,毛菇故意停頓,吸引碧瑤注意。
碧瑤果然上當(dāng),追問:“昨晚怎么了?”
毛菇嘆了口氣,跺了跺腳,說道:“昨天晚上,書靜找到師尊,也不知道送了師尊什么寶貝,哄得師尊無比開心,然后一個勁的撒嬌,硬是要師尊將制藥人的位子讓給她,師尊拗不過她才答應(yīng)下來。”
碧瑤大吃一驚,問:“真有此事?”
毛菇說道:“那可不,都是我親眼瞧見!”
毛菇是師尊的貼身侍女,她見過很多不為人知的東西,所以她說的話多半是可信的。
鄧碧瑤沒有什么心機,就這么傻傻的相信了毛菇那一番不著邊際的話。
她憤恨的跺了跺腳,氣的一句話不說,回去了自己的屋子;而毛菇看著鄧碧瑤憤恨的樣子,臉上露出了猥瑣的笑容。
再說翁書靜,她回到屋子里頭也是百感交集。
離圣藥大典只有不到一個月,本來,如果讓碧瑤師姐來制作圣藥,七天就能完成,時間寬綽的很。
可是讓書靜這么個一竅不通的人來制作,這點時間就有點趕了。
翁書靜一回到屋子,飯也不吃,拿出小冊子,開始仔細(xì)研究圣藥的制作過程。
而文衫自然跟了進來,看看翁書靜的狀況,他不敢多說話,怕影響了書靜,只是一個人在邊上坐著,看看能不能幫上什么忙。
誰知道,翁書靜看小冊子才看了幾分鐘,就羞得滿臉通紅,將小冊子放在一邊不敢再看。
文衫好奇,拿過小冊子一看,笑了。
好家伙,這冊子圖文并茂,深刻解釋了男女床上之事,栩栩如生!
那姿勢、那畫面,讓文衫看的直呼過癮,可是讓翁書靜看,就有些過了。
文衫看了會兒,說:“這哪里是什么圣藥制作手冊,明明是春宮圖嘛,我說,是不是班玉華拿錯了啊?”
翁書靜搶過冊子,說:“怎么可能,師尊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給我的冊子,怎么會拿錯了?可能前面有問題,后面就正常了吧。”
結(jié)果翁書靜錯了,這本冊子頗講究由淺入深的道理,越到后面尺度越大,看的書靜都有些躁動了。
她趕緊關(guān)上書,閉上眼睛讓自己先冷靜一下。
文衫問:“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要不,我們找班玉華問問吧?”
休息片刻,翁書靜睜眼說道:“冊子上的東西我粗略的看過了,大致明白圣藥是個什么東西了。”
文衫大喜,問:“你明白了?是什么,給我說說。”
其實文衫對于藥理的東西一點興趣都沒有,他是對那些圖文并茂的精彩內(nèi)容很感興趣,特別是聽一個女人講這些東西,就更爽了!
翁書靜解釋說:“龍母身為一國之君,日益操勞,會很累。而圣藥,就是為了讓龍母心情愉悅、放松身體所研制出來的藥物。”
文衫一個勁的點頭,聽得津津有味。
書靜繼續(xù)說道:“這上面記載了數(shù)十種男女之事,制藥人要做的,就是將腦海中所幻想出來的東西經(jīng)過抽取、提煉,溶于藥物之中,讓服藥之人有身臨其境之感。服藥之人一一體驗制藥人腦海中描繪出來的景象,讓身體在幻想中得到完全的放松,從而天人合一、心情大悅。”
經(jīng)過書靜這么一解釋,文衫算是徹底明白圣藥是個什么東西了。
說的高級點,那是讓人心情愉悅的藥物;說的簡單點,那不就是春藥么?
還什么圣藥,就這玩意兒,給你一百塊,找個成人用品店就能買個三四盒。
就為了一顆春藥,又是大會又是盛典的,排場搞這么大,有必要嗎?
文衫簡直無語了,這個世界究竟是怎么了?所有的東西都是顛覆他的認(rèn)知觀的。
不過想想也是,這個世界沒有男人只有女人,那些女人該怎么進行男女之事了?沒法進行啊!那就只能通過幻想了。
可是很多女人都沒有見過男人,即使是幻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所以需要制藥師通過前輩流傳下來的“精華”,將想象之中的東西提煉出來放在藥物之中,再讓服藥之人在腦海中體驗一把什么叫做大汗淋漓。
文衫搖了搖頭,圣藥?呵呵噠。
此時此刻,在君閣醫(yī)谷的后山祠堂中,供著許許多多的前輩牌位。
班玉華畢恭畢敬的跪在牌位面前,扣頭上香。
而她身后有一名年過花甲、一頭白發(fā)、滿臉皺紋的老太太,正拿著掃帚在打掃祠堂。
在打掃的過程中,老太太用低沉的聲音發(fā)問:“這樣真的合適嗎?”
班玉華眼神堅毅的說道:“合適。”
老太太嘆了口氣,說:“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是放不下心中那份執(zhí)念。”
班玉華說:“我虧欠她太多了,現(xiàn)在,我在翁書靜的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就讓我做點事情,來彌補一下我對她的愧疚吧。”
老太太說道:“可她是她,翁書靜是翁書靜,不是一人。”
班玉華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下,說道:“我知道,可我又能怎么辦了?書靜的存在,至少讓我能心有慰藉。”
老太太嘆了口氣,不再說話,低頭掃著她的落葉與灰塵。
班玉華繼續(xù)叩拜,而她叩拜的那個牌位,無名無姓,不著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