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吃完夏初便隨意收拾一下,回到屋里發(fā)現(xiàn)閆涵還在,手里抱著那匹淡紫色的布遞給她。
“送我?無功不受祿。”她有些驚訝,原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要這匹布,是為了送給自己?
不過她也沒有答應(yīng),轉(zhuǎn)身收拾著買回來的東西。
“賠罪。”閆涵硬要攔在她面前,布往她懷中塞去。
一匹布就想彌補他的過錯?就想讓自己不計較他利用自己?真是想得美。
夏初把懷里的布重重推回給他,正要說什么王氏便急忙上前接過布,對著她道:“公子既然給你,你就接著,不要惹公子不開心。”
她見此也沒有多說什么,拿著木盆去了廚房。
“公子,初兒不懂事,你別和她一般計較。”
看著夏初一言不發(fā)就離開,王氏也只能無奈的搖搖頭向閆涵說道。
“無礙。”閆涵面無表情的說道,看樣子她還在生氣,這女子怎么這般難懂?難道真應(yīng)該去問問莫語?
“公子恕罪,初兒是我沒有管教好,她爹死的早,我又自顧不暇。慢慢的就養(yǎng)成了她這個脾性,目無尊卑,等她回來我一定說她。”
王氏見閆涵板著臉,急忙開口道。
閆涵卻是一愣,昨日說她不知羞恥,該是踩到她的痛處了,所以她才許久不理自己。
看著王氏一臉的擔(dān)心,他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娘,上前將王氏扶著坐下。
看著她一臉受寵若驚的樣子,閆涵無奈地開口道:“我只是想起了我娘,和你一樣和善。”
說完看了眼手上的紅繩便離開了。
“娘?”王氏一臉奇怪,這時莫語也放完東西走了進(jìn)來,王氏便開口打聽閆涵的娘。
夏初見閆涵走了,便也回屋,一進(jìn)門就聽到莫語在那講述。
“將軍也是個可憐人啊,聽說將軍自打生下來就沒有爹,都是他娘辛辛苦苦把他撫養(yǎng)長大。你說一個女人能有多大本事,也就勉勉強強的不餓死罷了。”
莫語喝了口水接著道:“將軍原來住的那個地方被鄰國的一窩賊子偷襲,將軍的娘也在暴亂中死了。當(dāng)時將軍才十三歲,卻是被刺激得將那窩賊子全都?xì)⒐饬恕?rdquo;
莫語講著身子也是一抖,仿佛看到了當(dāng)時的場景。
“據(jù)說將軍當(dāng)時殺紅了眼,渾身是血,手拿砍刀,其他人都不敢靠近,最后還是被趕來的校尉編入兵營。”
夏初眼神一暗,原來他竟已經(jīng)無父無母了。十三歲就能殺人,只比自己大一歲,而現(xiàn)在自己連雞都不敢殺。
“后來將軍就一直沒有說過話,一到作戰(zhàn)就第一個沖上去滿身煞氣,所以才會有他殺人不眨眼的傳聞。那校尉見他是顆好苗子,不忍心他這樣下去,便送他去當(dāng)?shù)赜忻囊粋€老和尚那靜心。”
后面的事夏初也大概知道了,和尚雖然能讓他平心靜氣了,卻改不掉他的性子,依舊這么冷冰冰的,不善言辭。
不過這也不礙事,校尉就把他調(diào)了回來,經(jīng)過他自己的摸索和老和尚的教導(dǎo),他的本事越來越厲害。
校尉也開始教他用兵之計,甚至把兵書全都給他看,他本就聰穎自是不在話下。
于是他的名聲越傳越大,皇上也頗為贊賞,一步步將他封為大將軍。
“這本沒有什么,將軍兩年前也到了娶妻的年歲,皇上念他無父無母,便想親自為他挑選。”
莫語接著說道:“結(jié)果那些官家小姐,聽聞將軍如此兇猛,一個個都死活不愿嫁給他?;噬献砸彩遣缓帽破龋荒苓@樣漸漸淡了下來。”
莫語撇頭冷哼一聲,抱怨著:“當(dāng)時我也陪在將軍旁邊,你是不知道那些個小姐見到我家將軍的表情,搞得好像我們將軍會吃了她們一樣。”
夏初淡淡一笑,不了解的人確實會認(rèn)為閆涵不好接近,整天板著臉冷冰冰的,縱使長的再英俊,也抵不過那生人勿近的氣勢。
“本來我家公子也是不反對的,畢竟他身邊也缺人照顧,沒想到那些小姐一個個如此不給面子,他也就謝絕皇上好意了。”
莫語嘟著嘴,有些氣鼓鼓地說道:“她們當(dāng)我們傻啊,就算傳聞將軍再暴戾,也總會有人不在意的,她們只是不想嫁個毫無勢力的人罷了。”
對啊,閆涵只有一個大將軍之職,無父無母沒有依靠,全都仰仗皇上欣賞。
如果哪日皇上的恩寵不復(fù),那他就會消失得干干凈凈,沒有人會顧慮。
“真是受夠了那里的爾虞我詐,所以這次我才求將軍帶我出來的,雖然我知道我什么也幫不了將軍,不過跑腿還是在行的。”
夏初沒有多說什么,看著莫語帶著夏墨出去外面玩耍,自己則在那里思索。
想他也是一個可憐之人,那自己是不是應(yīng)該原諒他。
“夏初,過來我問你。”王氏難得的沉著臉,連名帶姓的把夏初叫去,看樣子是要說教了。
“閆公子再怎么著也是大將軍,你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我們只是普通的百姓,招惹不起他的,而且他又對我們有恩,你可不能再如此無禮的對他了。”
夏初苦笑,她自是知道閆涵是將軍,自己應(yīng)該畏懼他,但卻怎么都怕不起來,尤其是還被他拎著走回夏府。
見到他的第一眼便知道他氣勢不凡,原以為不好接近。
不曾想他很有禮貌的對自己解釋,還送她回府。
從那時起她就把他放在朋友的位置上了,現(xiàn)在想改也改不回。
不過她可不敢這樣和王氏說,只能連聲應(yīng)下。
“好了,我知道你一向聰慧,不用我多說。我看你們買了好多布,那我們先做給公子和莫語,然后再做自己的。”
夏初二話不說就跟著王氏學(xué)習(xí),忙著忙著也就忘卻了其他事情。
“大哥哥,我們?nèi)ツ耐姘。?rdquo;被莫語牽著離開的夏墨出聲問道,大哥哥不是說帶他來玩的么,怎么朝鎮(zhèn)上走去了。
“多虧我家公子提醒,我才想起來我忘了給你娘請大夫看眼睛。鎮(zhèn)上也有不少小玩意兒,你喜歡什么就和我說。”
莫語笑著回答。
“太好了,那娘眼睛就不疼了,謝謝大哥哥。不過娘和姐姐說過,不能隨意受別人的好處,你有什么事要做就盡管吩咐我,我一定好好做的。”
夏墨開心的一蹦一跳,讓莫語也深受感染。
他本是個奴隸,就是只要出錢就能隨意販賣的最低賤的人。
他和夏墨一樣大的時候,也是會為了一件小事而高興不已,有時是能吃頓飽飯,有時是衣服能被縫上。
他以為自己就要這樣悲慘的過一生,沒想到卻是被閆涵買了下來。
起初他也害怕這個面無表情的人,但慢慢相處他才發(fā)現(xiàn)閆涵并不是什么壞人,相反還是個好主子。
皇上給他賜了座府邸,但是因為他四處奔波,就只有幾個下人,不過個個都是奴隸,也都各有所長。
會制造面具的莫相,會模仿聲音的莫音,會暗器的莫形,還有個妙手回春的莫逸,都是公子從各處帶回的,忠心耿耿。
而自己是一無是處,只能在府中吃白飯。他也問過閆涵為什么買下自己,閆涵只回他一句你有用,弄得他百思不得其解。
正當(dāng)莫語出神時,熟悉的聲音傳來:“莫語……”
他這才發(fā)現(xiàn)閆涵已經(jīng)站在他面前多時,摸著身旁夏墨的頭發(fā)。
“公,公子,你怎么一天神出鬼沒的,嚇?biāo)牢伊恕?rdquo;莫語哆嗦道。
閆涵也沒有理他,反而蹲下對夏墨說話:“墨兒乖,幫我取口水來,好么?”
夏墨自然是興奮的點點頭,回頭朝著府邸方向跑去,他終于能幫大人做點事兒了。
“公子,你這是有話和我說?”莫語有些奇怪,什么事要支開夏墨才能說,難道是要教訓(xùn)他不成?想到這他便有些躲閃。
而閆涵卻是緊皺著眉頭,沒有發(fā)話,似是考慮著什么,一直猶豫不決。
見他沒有動作,莫語就更加害怕了,難道他最近做了什么事兒惹得閆涵不高興了?
不行,得先下手為強,先承認(rèn)錯誤,那公子懲罰他也會減輕的吧。
想著莫語就上前一把抱住閆涵的雙腿,裝作哭著道:“公子我錯了,前幾日我不該里衣掉地上沒洗就給你穿。”
閆涵正想著怎么問莫語如何哄女子,沒想到他卻突然還這么一出。
怪不得他那天覺得渾身不對勁呢,原來是里衣掉地上了,這里可不比京城到處磚瓦,這里的地兒都是土地。
這該死的莫語,還做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接著說。”
看著閆涵面無表情,莫語也猜不中他心里的想法,只好接著說道:“夏初來之前我做飯,不小心讓只蟲子掉進(jìn)去了,可是重做已經(jīng)來不及了,我就……”
看著莫語越來越低的頭,閆涵也是氣極,蟲子他小時候也吃過,本來并沒有什么的。
但是那蟲不知道是不是有毒性,足足讓他拉了一天,他本來以為是才來這里水土不服,沒想到是蟲子的緣故。
“還有?”閆涵接著沉聲問道。
莫語一臉無奈,只好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