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四人緊緊地盯著山路盡頭的那一雙綠幽幽的眼眸,十分的詭異,就跟深夜的鬼魅一般,加上周身那陰冷的風吹在身上,吞噬一切的夜色,我的心頭撲通通的亂跳。
白小沁更是嚇得緊緊地抓住我,我胳膊上傳來痛感,減輕了一些心頭的恐慌之感。
那蘇無心幾步跨上前,手中銅錢劍一指天空對月,腳下左步左撤半圈,右腳跟上前提一頓,同手左手捏道印豎二指,口中“嗡嗡”的念道:“大道蒼生,無量天尊,三清護法,引魂法令,急急如律令——焚!”
“轟轟”兩聲,那漆黑的棺材蓋上,兩團符火頓時燃燒的更加熾烈,我們也借著火勢看清了山路上頭那一雙綠幽幽眼眸的主人,一頭野狼!
是一頭野狼,腥寒的眼眸帶著殺意,咧著狼唇露出慘白森然的獠牙,對著我們發(fā)出低吼,那種氣勢,就跟餓了幾天的孤狼一般兇悍、殘暴!
“嗷!”
那頭孤狼忽的對天長嘯,發(fā)出嘹亮的狼嚎之聲,我猛地抬頭看向當空的月,發(fā)現(xiàn)被濃密的烏云遮蓋,只有點點月華露出來。
周全也看向月色,臉色凝重嘀咕了一句:“今晚的月,好似有些陰啊。”
而那頭孤狼不知何時已經(jīng)離那兩口棺材僅僅數(shù)步之遙,一雙綠幽幽的狼眼死死地盯著我們就如同盯著獵物一般。
但是它貌似不敢靠近,因為怕火。
我急忙問道:“道長,不是說此地沒有野獸的嗎?”
蘇無心在前面收了銅錢劍,盯著那頭孤狼,說:“不清楚,按照資料顯示不應該出現(xiàn)狼這種生物,但是現(xiàn)在事實就在眼前。”
我捏著下巴沉聲點頭,但是手臂傳來的痛感讓我喊了一聲,我扭過頭去,發(fā)現(xiàn)白小沁正渾身打顫,一雙眼睛正死死的盯著我們側上方山坡那里,伸出的手指直哆嗦,嘴里咬著牙打著顫的說:“那里……那……有人……”
我一聽立馬扭頭看去,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山坡那里,確實站著一個人影,穿著白袍,帶著一副鬼泣泣的鬼臉面具,舉著火把,正自高而下的看著我們。
我們先前竟然都沒有發(fā)現(xiàn)……
“誰!”
周全大嗓門喝了一聲。
那山坡上的人影如同猴子一般丟下火把,一閃消失在黑夜中,詭異的氣氛立時在我們心中彌漫開來。
而棺材那頭的那頭孤狼好似很有靈性,在周全一嗓門喝退了那人影之后,它也自山路上頭消失不見了。
等了好一會,我們才靠近那兩口漆黑的棺材,期間白小沁一直拽著我搖著頭,有些害怕的咕噥道:“我怕,你陪我。”
我看了看那兩口棺材,主要是我在殯儀館里接觸多了,所以心理上難免可以承擔些,但是對于白小沁這大家閨秀的女孩子來說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沒事的,你在這里看著我們,這個給你防身用。”
說著,我從挎包的解放包里掏出了一塊二叔的靈牌遞給她,教了她使用的法子,這靈牌是防止邪祟入侵的,只要將靈牌正面對準邪祟即可。
這樣,我在白小沁哀怨害怕的目光中,慢慢的靠上周全與蘇無心二人。
他二人正在打量那兩口黑棺,我湊上去問道:“怎么了道長,是不是有什么情況?”
蘇無心示意我噤聲,我也沒再問什么,三個人大晚上的在山路上圍著兩口漆黑的棺材,怎么看都有點瘆得慌,加上時不時的一陣山風吹過來,總是撥弄我緊張的神經(jīng)。
周全這會倒是膽子特別大,湊過來,抱著手臂,懟了懟我的肩膀,努了努嘴對著那兩口棺材,笑瞇瞇的說道:“我倆打個賭,這棺材里沒有尸體。”
沒有尸體?
我當下就愣住了,狐疑古怪的看著那笑瞇瞇的周全,在火把的映照下,這家伙臉型是有點滲人的,尤其是那笑容和周圍的氣氛很不搭。
我揚聲道:“怎么可能?”
那邊蘇無心朝我瞪了一眼,我點了點頭打了抱歉。
周全倒是很有信心的樣子,豎起一根手指道:“一張紅老毛,賭不賭?”
我也是倔脾氣,經(jīng)不起別人挑釁,加上我明明看到這送葬的隊伍,怎么可能會沒有尸體在棺材里,那不就是空棺了,當下點頭咬牙道:“賭就賭,誰怕誰!”
周全似乎猜到我會跟他賭,邪性的一笑,附耳說道:“那就開棺看看。”
還要開棺?
我狐疑的看了看四周,這是山路啊,就在這開棺,不怕被折返的村民看到,拿我們告到政府去?
周全搖了搖頭,大概意思是說我見得少,面子低,他自己跨出去跟蘇無心絮絮叨叨的不知道說什么,而后兩人竟然互相點頭,蘇無心看向我道:“天一,準備開棺,我懷疑這棺材里沒有尸體。”
我一愣,連道長都這么說了,難不成真被這死胖子猜中了?
我邁了幾步,聽到身后傳來白小沁的小聲呼喊聲,我扭過頭去看向她,發(fā)現(xiàn)她一直盯著某個地方,不斷的朝我擠眉弄眼的。
我皺了皺眉頭,順著她看的地方看去……
臥槽!
當時我就嚇得直接跳了起來,差點拿出包里的鬼釘撒過去。
山路的下方,也就是我們回去的路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兩道人影,一大一小,確切的說是鬼影。
因為我能感受到他們身上傳來的陰寒的氣息,其中那小的我們見過好幾次了,一直是嚇唬我們的那個鬼男孩,渾身都是血跡。
而他的身邊則站著一個中年人,同樣的慘不忍睹,就連鬼影都是反應他生前慘死之相,渾身沒有一處是完整的,頭顱是斜過來搭在肩膀上,連著經(jīng)脈,臉部更是像被什么抓爛了,四肢是極度扭曲,胸腹是深陷的抓痕,鮮血遍布全身。
一大一小兩只鬼影就這么站在我們身后十米開外的樣子,鬼森森的看著我們。
白小沁一路小跑過來,站在我身后,周全跨步上前,這時候虧他還笑得出來,說:“真是冤魂不散,這兩人估摸著是不想我們動他們的棺材。”
蘇無心也走了過來,四個人就這般與那兩只鬼影對視,我發(fā)現(xiàn)他們虛弱的很,鬼影都是飄乎乎的,忽閃忽滅。
蘇無心捏道印,念道經(jīng),取朱砂在我們印堂位置點了紅點,說是防止孤魂野鬼占據(jù)我們的身體。
而后他一抽公文包里的黃色道袍,直接穿上,道袍背部印著八卦圖案。
蘇無心這黃色道袍一穿,整個人的氣勢都變了,變得更加的純正,尤其是那一身流露出的道氣更為磅礴些,可以說這件道袍都不是民間那些假道士所能穿戴的,估摸著是經(jīng)過洗禮的。
那一大一小兩只野鬼見到蘇無心披上道袍之后,竟然倏地退了好遠,對著我們呲牙咧嘴的鬼叫,好像很怕蘇無心似得。
我提了提唇角夸道:“道長果然厲害啊,這道袍加身就嚇退了小鬼。”
周全笑道:“那是,道長厲害的很呢,你是沒見過他的厲害之處,我都佩服的很。”
蘇無心只是淡然的瞥眼,并沒有多說,而后一手捏道印,一手揚起點指那二鬼喝道:“弟子乃三清真尊坐下大弟子蘇無心,今日特請三清法旨,以我為引,助弟子破陰陽,窺生死,急急如律令——”
隨著蘇無心念完,我們就看到地面涌起一道大道罡風,直奔那兩個野鬼而去,一下子就將他們困在其內(nèi),任憑他們掙扎也無濟于事。
整條山路在這漆黑的夜色中,不斷的哀嚎著鬼叫聲,陰凄凄,令人渾身發(fā)寒。
而后蘇無心以特殊的方式,捏著兩張黃符紙,將那二鬼收了進去,封在黃符紙內(nèi)。
我還能看到那黃符紙不斷的扯動,那二鬼在符紙內(nèi)不斷的撕扯鬼叫,叫得我耳朵生疼。
還好有了先前蘇無心給的安魂符,我感覺心口傳來暖流流遍全身,那耳邊“嗚嗚”的鬼叫聲也隨之消失。
這下就剩下山路上的那兩口黑棺,我們四個人是挪不動的,也沒必要開棺了,因為蘇無心斷定棺中沒有尸體。
只能等明日,村民來將兩口黑棺拉去山上下葬了。
見天色不早了,我們也就沿著山路一路往下走,前往村長家里。
到了村長家門口,就聽到了犬吠聲,劉德水一直坐在門口等著我們,見我們安然無恙的回來了,才松了一口氣,早就給我們備好了晚餐。
我們簡單的吃了,三個男人擠在車上休息,白小沁是女孩,留了房間給她。
到了車上,我?guī)е蓡柼K無心:“道長,那兩口棺材怎么辦?里面真的沒有尸體嗎?那為什么劉老漢還要主事給兒孫下葬?”
蘇無心坐在前排,收拾著他的道袍說道:“棺材明早村民會去解決的,至于那棺中無尸只說,我看周全給你解釋最好。”
他這么一說,靠著的周全來了精神,先是笑瞇瞇的朝我伸手懟了懟眼色,我明白他的意思,從包里掏出一張折疊的皺巴巴的紅老毛遞給他,他還舉著對著光看了看,揣進兜里。
而后,他才湊過來說:“不知道你有沒有仔細看那資料,上面應該寫著,凡是被人狼吃掉的村民,尸首都是吃的干干凈凈的,沒有剩余的。”
我一驚,好像哪里不對,問道:“不對,資料上明明說,那些被人狼殺害的村民明明死狀很慘烈,被吃掉了,怎么知道死狀慘烈。”
周全看著蘇無心一笑,好似隱瞞了我什么,我忙著催促,他才說:“那是因為,人狼先是將他們殺死,而后在第三天摸進死者的家,再將尸體吃干凈。”
我瞪大了眼睛,感覺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難,這還能摸進死者的家里,吃掉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