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狼這個傳說,不光是這里有,可以說中土大地上很多地方都有這種傳說。
月圓夜,人狼就會變身,直立行走,擁有狼身,四處血腥覓食,手段殘忍。
如果真如資料里記載的那樣,那么這阿溪戛村可能真有人狼出沒,但是我忽的想到,白老爺子是來此地抓鬼的,沒有成功,還惹了一身騷,帶回去了一只煞鬼。
我便急忙問道:“白小姐,我記得白老爺子是來捉那臟東西的,為什么此地又說有人狼出沒?”
白小沁嘆了一聲,看向遠(yuǎn)處的綠瑩瑩的梯田,道:“人狼每逢月圓之夜出沒,殘食人類,它們不光吃掉人的身體,凡是被啃噬的人,死后都不會前往地府去到輪回,而是流落陽間,化成孤魂野鬼,久而久之就會怨氣凝聚,形成煞鬼。”
我一愣,人狼傳說里還有這一條?
我看了看資料,再看向蘇無心道:“道長,你認(rèn)為呢?”
蘇無心走了幾步,上車拿了自己的行李,是公文包,有些鼓鼓囊囊的,說:“去看看就知道了,正好明晚就是月圓夜,希望那東西能夠出現(xiàn)。”
胖子周全笑呵呵的呲著牙花道:“道長,是去劉老漢家中嗎?”
蘇無心點(diǎn)了點(diǎn)頭,而后領(lǐng)著我們告別了劉德水村長與萌萌,沿著山路進(jìn)發(fā)。
路上我問了周全,劉老漢是什么事?
他說,劉老漢家的兒子上個月死了。
“死了?”我驚疑道,轉(zhuǎn)念一想再問:“不會是人狼干的吧?”
周全苦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拍了拍我的肩膀說,目前只能認(rèn)為是人狼干的,上個月月圓之夜,不光是死了劉老漢兒子這一說,還有他的孫子,是絕后。
孫子?
我忽的想起了什么,扭頭看向山腳下那劉德水的院子,我們已經(jīng)沿著山路上山步行了數(shù)百米。
難不成剛才的那個陰魂小男孩就是那劉老漢的孫子?
周全似乎看出了我的內(nèi)心想法,和我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這一說,我們就已經(jīng)來到了劉老漢院門外,而且天色也正好晚了。
山村里大多數(shù)人家都亮起了昏黃的燈,有些山路段的那些農(nóng)舍倒是沒亮燈,我問周全,怎么有一半的人家不亮燈???
周全對我笑瞇瞇的,打著手電,湊過來神秘的說道:“因?yàn)槿死堑膫髡f,很多人都搬出去了,這里其實(shí)已經(jīng)是荒村了,不足二十戶人家。”
聽到荒村兩個字,不知怎么的,我忽然感受到背后有被人盯視的感覺,猛地回頭一看,舉著手電看過去,什么也沒有。
周全一笑,拍了拍我道:“怎么了?怕了?不用擔(dān)心,有你周哥哥在,什么孤魂野鬼都不在話下。”
說真的,看著他那身形,聽他那么吹,我真的沒什么感覺,走了幾步,跟上前面的蘇無心,他倒是讓我很安心。
周全在我后面喊道,別跑啊,和我聊會天。
而前頭十幾米開外就是劉老漢的家,掛滿了白喪,院子里停放著一大一小兩口棺材,圍了不少村民,扛著龍棍,看樣子是準(zhǔn)備下葬了。
劉老漢的嚎啕哭聲,響的這個漆黑的夜很是不安,我總覺得暗中有什么東西在跟著我們。
“起葬!”
隨著那主喪事的人一喊,村民們抬著兩口棺材,嘴里“吆喝吆喝”的出了院子,一大一小前后沿著山路是往山上走的。
不少人是穿戴著白布,舉著喪白聯(lián),哭哭啼啼的為這兩個苦命的人送葬的。
我們就站在院子門口不遠(yuǎn)處看著送葬的人舉著火把往山里頭進(jìn)發(fā),劉老漢一個人跪在門口大聲嚎啕,有幾個老邁的村民去拉,都起不來。
白小沁流露出同情之色,擦了擦眼角有些抽噎的說道:“好可憐啊,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周全也難得不笑了,沉默的看著。
我剛想上去攙扶一把那頭發(fā)稀疏的劉老漢,忽然感覺有人在拉我,我以為是周全,畢竟他站在我身邊,我說了句:“別拉我,我去看看。”
周全狐疑的盯著我,眨著眼睛,說:“什么?”
我一看他那神色,猛地感覺不對勁,后背冰涼的,他們幾個也都聽到了我說的話,跟著我一起看向我的背后。
他們幾個全都愣住了,而我則慢慢的扭過頭看去,一個小男孩,穿著白衫,面色慘白,眼眶烏青色,嘴唇發(fā)紫,眼角是血淚,身上也滿身血漬,鬼森森的盯著我,一只滿是血跡的手拉扯著我的衣角,捏在手心里。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說不上話來,倒是周全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抬手猛地將我一拉,從脖子里掏出一件掛飾,好像是西洋鏡,外圈是淡金色的古樸紋路圓環(huán),中間是厚厚的鏡片。
他扯下來拿在手里,舉著對著月華,從天而降一道銀色的月華,透過那西洋鏡,直接匯成一條銀線打在跟前那鬼孩子身上。
“呲呲!”
那鬼孩子對著我們陰戾的呲牙咧嘴,而后一溜煙跑上山,追上前面的送葬隊(duì)。
我差點(diǎn)喘不上起來,還好實(shí)白小沁跑過來,遞給我水杯,“喝幾口,安神茶。”
我忙著咕咚咕咚喝了一半,才緩過氣來,對著白小沁感謝了一番,看向蘇無心與周全,發(fā)現(xiàn)他倆一直盯著那喪葬隊(duì),見我沒事后,蘇無心直接道:“跟上去,恐怕有變!”
周全瞄了我一眼,一咧嘴笑道:“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跟白小沁忙著跟上去。
路上我問道蘇無心,剛才為什么不出手,他只回我說,不是時候,需要引那人狼出來。
這樣我就不能理解了。
等我們跟上了送葬隊(duì),我再一次看到了那鬼孩子,不光是我,他們幾個也是,都看到了那鬼孩子滿身血跡的坐在那一口黑漆小棺材的上面。
“砰!”
沉悶的聲響,響徹整條山路,那抬著小棺材的龍繩全部斷裂了,棺材直接墜到了地上,嚇得那抬棺材的村民,還有喪葬隊(duì)的人引發(fā)了一陣恐慌的騷亂。
“鬼啊,鬼?。?rdquo;
農(nóng)村人就是大驚小怪,一聽風(fēng)聲就開始鬼叫,四處亂跑,兩口棺材就這么被扔在了地上,所有人都跑光了,火把、喪聯(lián)、黃紙丟了一地,整條上山的路一下子死寂了下去。
我們在后面,看著那兩口黑棺橫在山路中央,像是阻斷行人上山下山一般,在火把火光的映照下,顯得十分的妖異,尤其是那大大的“奠”的字。
夜里,忽的刮起了一陣腥騷的風(fēng),吹得那些黃紙漫天飛。
蘇無心第一個上前一步跨出,快速地從懷中公文包里抽出幾張黃符紙分發(fā)給我們道:“安魂符,防止孤魂野鬼把你們魂魄勾了去,萬事小心。”
我們接過去點(diǎn)了點(diǎn)頭,很是鄭重的將安魂符貼在胸口位置,誰也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吧。
我忽的感覺自己胳膊肘有一團(tuán)柔軟之物頂過來,我以為又遇到鬼了,猛地瞪眼看過去,發(fā)現(xiàn)是白小沁,她正一臉害怕的看著我,低聲問道:“怎么了?”
我瞄了瞄,發(fā)現(xiàn)她的那挺拔的酥胸正好頂在我的胳膊肘,很柔軟,她大概是有些怕了,畢竟是女孩子,緊挨著我,就差拽著我了。
我搖了搖頭,跟她說,沒事的,有蘇道長在。
我不提害怕字眼,就是為的降低不安的情緒。
周全則是站在我三步之前,回過頭來看了我們一眼,發(fā)現(xiàn)旖旎的動作,似笑非笑的說,小鬼師,好好保護(hù)白小姐,這里交給我和道長。
我默默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要打頭陣就讓他去吧。
蘇無心已經(jīng)從包里拿出了銅錢劍,我很懷疑他是怎么把那長長的銅錢劍放進(jìn)去的,后來知道竟然可以拆開來再裝起來。
蘇無心一手拎著銅錢劍,一手捏著黃符紙上前,腳踩七星罡步,引道勢。
可也正是這樣,四周漆黑的夜色中,我忽的聽到了一聲低沉的野獸的喘息聲,很低很近。
白小沁也聽到了,一把抓這我的胳膊,掐的我生疼,但是我忍住了,她面帶驚嚇色的看著我說:“聽到了嗎?”
我沒有出聲,其實(shí)我們都聽到了。
而后山路上刮起的腥臊陰風(fēng)直接吹散了滿地的黃紙,連那地上火把的火勢都有些微弱下去。
蘇無心在前頭,眉心緊皺,手中銅錢劍一揮,指向那兩口棺材,口中輕嘯幾聲,手中黃符紙被銅錢劍刺穿一挑,過了一下地上的火把直接燒了起來,而后被射出去,直接落在了兩口棺材的棺蓋上。
頓時,“嘭嘭嘭”的沉悶的聲音。
這聲音我聽過,是砸擊棺木的聲音。
蘇無心喝道:“不好!棺中有煞氣!”
他這么一喊,我渾身毛骨悚然,那周全幾步跨上前,別看他身材肥胖,這時候動作還挺流暢的,站在蘇無心身邊,手里拎著那西洋鏡,緊盯著那兩口劇烈搖晃的黑棺。
兩口黑棺搖晃了一陣,如同泄了氣般,噗噗的散出了大量的黑色氣體。
而幽邃恐怖的夜色中,刮起幾陣腥臊的陰風(fēng),吹得我渾身冷颼颼的,不時傳進(jìn)耳里幾聲沉悶的野獸低吼聲,是從那山路的盡頭傳來的!
山上有東西!
一雙綠幽幽的眼睛,在山路盡頭晃悠悠的蕩下來,在這漆黑的夜色中,顯得十分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