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周莊清看到我,就忙不迭的迎上來,喊我解師傅,很是尊崇我,我看他那滿面紅光的樣子就知道上次給他的求財運(yùn)的靈牌很有效果。
我摘下頭盔,看了他幾眼,順帶著瞄了一眼他身后站著那個體型略微發(fā)福的中年男子,他對我點(diǎn)點(diǎn)頭微笑表示打過招呼了。
“周老板,今天來是做什么?”我沒有多大語氣的問道,顯得很平淡,畢竟我現(xiàn)在渾身難受,只想快些進(jìn)去休息休息。
“哎呀,解師傅,自然是關(guān)于靈牌啦。上次我求得那塊靈牌可靈驗了,這次我?guī)Я藗€生意伙伴過來,向你再求兩塊靈牌。”周莊清笑瞇瞇的看著我,跟在我身后往堂口走。
我也沒去看他,到了堂口讓他們兩個人隨便坐,不是我一個后生伢子裝托大,只是各個行業(yè)有各個行業(yè)的規(guī)矩,求人辦事,不關(guān)注年齡。
我或許不懂生意,比起周莊清與那個人來說,在生意上是毛頭,但是在靈牌上面,我是主,他們自然的恭敬的稱呼我。
我倒了兩杯茶水遞給他們,倒茶的時候看了一眼桌面,昨天給瞎子爹留的飯菜沒動,就表示瞎子爹沒回來過。
這就奇怪了,看了一時間,這瞎子爹不會真又老年癡呆跑出去找不著回家的路了吧。
瞎子爹雖然眼睛瞎但是心不瞎,平時不愛出去遛彎的,就算出去了,他總能摸摸索索的找回來,我也很好奇他這本事,明明看不見路,卻跟常人一樣走道。
我遞給他們兩人茶杯順口的問道:“你們昨天來了嗎?”
周莊清起身笑呵呵的結(jié)果茶杯說道:“來了來了,可是門關(guān)著,所以今天才再來一次,剛巧碰上解師傅。”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沒接著問,瞥眼看到西走道那里,高雅麗和小亮不知道何時站在那拐角處,陰森森看著我這里,我能感受到館子里的陰氣,是高雅麗身上散出來的。
“解師傅,你這館子好,冬暖夏涼的,這么熱的天,這里面還是涼颼颼的。”周莊清說了一句,抖了抖身子。
我嘴角淡笑,還好我沒告訴他這涼氣的來源,不然估摸著他非得嚇個半死不成。
我坐在了太師椅上,說實(shí)話身體有些累,所以加快了語氣問道:“今天,周老板過來求兩塊靈牌?都是財運(yùn)的?”
周莊清一聽我問,立馬擱下手里的茶杯,搓著手,湊過來點(diǎn)頭說,是的是的,解師傅,我和我兄弟一人一塊,有沒有?
我瞥一眼那周莊清身旁的中年男子,這時候終于神色閃閃的看向我。
我皺了眉頭,周莊清看到我皺眉頭就知道有些不妙,神色自然有些淡了,問道:“解師傅你就別賣關(guān)子了,有的話,我和我兄弟一人一塊,五張紅老毛怎么樣?”
我抬眉看了他一眼,不是我不想賣給他,而是上次他已經(jīng)買了一塊,這求靈牌的人,只要求了靈牌,一個月內(nèi)是不能再買或者再換的,不然會得罪靈牌里的小鬼。
所以我把這個一五一十的跟周莊清講了,他神色愣了愣問道:“解師傅說的是真的?”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了一下。
那周莊清坐回了木沙發(fā)上,神色有些不自然,眼睛瞟來瞟去的。
“也不是沒有其他法子。”我幽幽的喝了一口茶道。
那周莊清一聽,來了精神,面色一喜看著我說,我就知道解師傅有法子,什么法子?只要能再求到一塊靈牌,什么法子我都愿意。
我喝了一口茶,很認(rèn)真的看著那周莊清,不知道為什么總感覺這周莊清似乎很心急的樣子,而這時候我分明的感受到了來自高雅麗的怨氣,那陰風(fēng)就在我腳底邊盤繞著。
我側(cè)首看過去,高雅麗已經(jīng)飄到了門后面,一臉怨恨的盯著周莊清,我心里忽的一疙瘩,不會吧?
周莊清見我老看看向西走道那盡頭,遂問了聲:“解師傅,你一直看那邊是干嘛?”
我擺了擺手說沒事,再想其他的事。
這么一說,那周莊清就不高興了,嘀咕了一聲,我是來求靈牌的,解師傅不應(yīng)該先招呼我嗎?
我眉頭一皺,看了他一眼,語氣也不好,直接說,想再求靈牌,就必須得把上次你求得那塊靈牌送回來,而且還要把這期間你所獲得錢財全部捐出去,不然沒法子幫你!
那周莊清一聽就愣了,很認(rèn)真的看著我,忽的起身沉聲道:“解師傅,我這求你的靈牌是對你信任,再求一塊怎么就要把先前那塊獲得的利潤都捐出去,你莫不是在玩我?”
我瞄了他一眼,心里火氣一竄說:“愛信不信,我也不差你這幾張紅毛頭,不求就走,別打擾我做生意。”
那周莊清一聽我說這話,估摸著自己剛才態(tài)度不對了,連忙給我道歉,說是剛才心急了,我也懶得搭理他,直接繞過了他,看向那個男人問道,你要求嗎?
他朝我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說了聲等著,而后順著東走道走到二叔房里,先是把身上的東西擱下,將關(guān)二爺重新擺好,點(diǎn)了陰香,把油紙傘掛在床頭,順便抽了兩塊二叔先前留下的求財運(yùn)的靈牌,再將我自己昨天種的那塊靈牌串在床頭。
“靈兒,幫我看好這靈牌,晚點(diǎn)回來還有事問她。”我對著油紙傘念了聲。
俏皮的靈兒直接從油紙傘里蹦出來,“叮鈴鈴”的響,一把摟住我的脖子很是親昵的在我臉上蹭了蹭,我當(dāng)時就嚇了一跳,紅著臉問道:“你干什么?”
靈兒朝我吐了吐舌頭跑開了,說,天一哥哥體內(nèi)的勢大了不少,靈兒的陰魂之勢自然也跟著回了不少,所以靈兒謝謝天一哥哥啊。
我一愣,摸了摸臉,還帶有清香,無奈的一笑,囑咐她不要亂跑,而后我就出了屋子,走到了堂口。
那周莊清和胖子中年人已經(jīng)在唧唧喳喳的不知道說什么,周莊清見我手上有兩塊靈牌,自然歡喜。
我丟給了胖子中年人一塊,另一塊并沒有給周莊清,他看著我說:“解師傅,給我吧,有事我自己擔(dān)著,不麻煩你。”
我看了他一眼,這個人果然財迷心竅了,這靈牌可不是隨便的東西,我已經(jīng)告訴了他禁忌和破解的法子,他似乎對禁忌不感興趣,只想要靈牌。
“不行,想要這塊靈牌,你那塊必須今天送回來,而且所獲得錢財都要捐出去,我才能給你,不然就別想了。”我很冷淡的說道,將靈牌“啪”的擱在臺面上。
不得不說,這世上有些人為了錢財真的是連鬼神都不敬的,出了事才知道悔恨,但是我也是沒注意,看到周莊清滿口說好的答應(yīng)晚點(diǎn)就給我送回來先前的那塊,發(fā)誓說是把賺的錢財全部捐出去,我就給了他那塊靈牌。
直到后來出了事,我才知道這人一旦貪心起來,真的是連鬼都不怕。
為此,我也自責(zé)了很久,畢竟是我把靈牌給賣出去,和我多少有些關(guān)系。
自那時候起,我就給自己定下了規(guī)矩,凡是靈牌的禁忌,絕對不能破,否則一律不賣!
因為,不久以后,我就嘗到了這次販賣靈牌帶來的因果報應(yīng),為此我也差點(diǎn)丟了性命,更加篤定了我對靈牌的敬畏。
送走了周莊清,我回到了堂口,看了眼那高雅麗,她低著頭似乎知道了自己剛才的失態(tài),拉著小亮進(jìn)了那停尸間。
我沒再去看,我已經(jīng)猜到了一些。
坐了半天,我掏出了屁兜里的小靈通,這么久了是該給家里打個電話問問了,而且二叔現(xiàn)在不在了,還不讓我去找,我是不答應(yīng)的,只是我現(xiàn)在無從下手去尋找二叔。
電話接通了,是我媽。
“媽,是我,狗娃子。”我對著電話笑著說。
“哎,狗娃子啊,你二叔給你找的工作怎么樣?苦不苦???累不累???吃的好不好?有沒有受人欺負(fù)???要是做不下去就回來,我和你爸給你在村里找了差事。”我媽在電話那頭一口氣問了我很多,我眼眶里眼淚直打轉(zhuǎn),不是我矯情,而是孝兒遠(yuǎn)行,慈母心中牽掛。
我媽苦了一輩子,這電話也不說其他的,全是關(guān)心我的話,我連連應(yīng)了好好,一切都挺好的,我在二叔這里做事情,賺的多,吃得好,不累,等我過年回去給你們買新衣服。
“哎呀,狗娃子不要浪費(fèi)錢,錢掙得不容易,我和你爸村里人要衣服干什么,把錢存著將來給媽帶個媳婦回來就好了。”
我連連應(yīng)聲好好,過年就給你帶,其實(shí)我知道自己現(xiàn)在光棍一個,經(jīng)濟(jì)條件不行,沒女孩子喜歡的,而且最近發(fā)生這么多事,我又是賣棺材,倒騰靈牌的,那個姑娘愿意嫁給一個陽壽只剩十年,盡招惹鬼的男孩。
聊了沒多久,問了家里的情況,我也就掛了電話。
而苗兒村,我家,我爸媽坐在堂屋里,挨著電話機(jī),屋子里站了四個黑西裝的男子,一個領(lǐng)頭的從隔壁屋子走出來,撣了撣西裝看著我爸媽問:“都說好了?”
我爸媽顫驚驚的點(diǎn)頭,而后那領(lǐng)頭的長得嚴(yán)肅的男子揮了揮手說,帶走。
直到我過年回家我才知道我爸媽已經(jīng)失蹤半年了,村里人都以為是我把爸媽接到了城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