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我算是明白了這前因后果,不免的對高雅麗泛起了同情心,她這一生過得很苦,所以我試著問道:“你想怎么處理?”
那高雅麗面目帶淚光,抬眉看著我,而后對著我不斷的磕頭說,天一鬼師,求求你,幫我問問那男人到底有沒有愛過我和孩子。
我一怔,這高雅麗到現(xiàn)在還癡迷不悟,原來就是為的這口氣,可想而知她對那個負心的男人愛的多么深。
我想了想,說:“行,我可以幫你問問,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嗎?”
高雅麗擦了擦眼淚搖頭,表示不知。
這樣我就為難了,她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我皺著眉頭想了半天,似乎只有那個法子可以用了。
“天一鬼師,要是你實在為難就不要勉強了,多謝你的好意。”高雅麗似乎看出了我的為難,輕聲說道。
我捏著下巴看著地上跪著的高雅麗問道:“我有一個辦法,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獻出你的一半陰魂。”
高雅麗愣了愣,睜著大眼睛看著我,似乎不懂我說的意思。
我不得不向她解釋一下:“我有鬼門的法子,可以通過你身上的勢,來尋到你前夫在陽間的住所,但是對于你而言,則需要獻出一半的陰魂之力,我必須得事先提醒你,這樣做了,你下輩子投胎轉世后,陽壽可能不多。”
高雅麗聽我講完,低下了頭,手指緊緊地捏著她身上的那件白衣,好似在選擇。
而這時候屋門被一陣陰風推開,是先前的那個鬼孩子,個頭就到我腰部,一路小跑過來摟住高雅麗的脖子,親昵的喊了聲,媽媽不要哭,而后伸出小手替高雅麗擦拭著眼淚。
高雅麗笑著揉著鬼孩子(小亮)的腦袋,而后看向我很認真的說,我愿意,我只想知道他為什么那么狠心。
我點了點頭,而后讓高雅麗暫時待在停尸間,不要到處亂走,免得嚇壞了來辦喪事的人。
這個法子叫小鬼探路,要陰魂準備幾天才能做。
我出了瞎子爹的屋子,繞著館子里找了一圈也沒找到瞎子爹的身影,問過高雅麗她說沒看到。
這就奇怪了,很無奈,我去了二叔的屋子,推開門,看著屋里的陳設不禁觸景傷情,嘆了一口氣,從解放軍包里掏出那關二爺擱在臺案上,然后點了三柱陰香,拜祭了關二爺,因為二叔在白家說過回來多給他燒香。
之后我把我屋里的東西全搬到了二叔房里,看著床頭掛著的那一小串的靈牌,正觸景傷情呢,門口傳來叫喊聲。
“有人在嗎?”
我應了聲,脫下油紙傘擱在桌子上,而后跑出去,看到正門口是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子,三十多歲吧,還算是知識分子,見到我朝我笑了笑問道:“你好,我找解師傅。”
我上下瞄了他一眼說道:“不在。”
他愣了一下,推了推眼鏡框,朝館子里瞄了幾眼,好似不信的再問:“解師傅真的不在嗎?”
我本來心情就不好,聽到他這么說,自然沒有好脾氣,回了句:“不在不在,不信自己進來找。”
說完,我就要扭頭走,那男子一把拉住我的手臂跟我點頭哈腰的道了幾聲不好意思,而后瞄了幾眼四周,身子貼上來。
我身子一退,皺著眉頭問道:“你干什么?”
他似乎意識到了自己動作的不妥,壓低著聲音看著我說道:“不好意思小師傅,我叫周莊清,是來找解師傅求一塊靈牌的。”
我看了他一眼,心里想道,求靈牌這事只有與二叔熟知的或者有錢的人才知道,可眼前這個中年人看樣子斯斯文文的,不像是太富有的人,難不成是二叔的舊相識?
我朝門口看了看,揮了揮手示意他進來,進了堂口,有會客的木質(zhì)沙發(fā),示意他隨便坐,而后倒了一杯熱茶給他,他起身點頭接過去,“謝謝。”
而后我坐在堂口的太師椅上,手里折著紙花,問了他一句:“誰讓你來的?”
周莊清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茶正打量著館子的內(nèi)部結構,聽我這么問,放下白瓷的茶杯笑瞇瞇的說道:“是一個生意上的朋友介紹我來的。”
我“哦”的點了點頭,直入正題問道:“要什么樣的靈牌?什么價位的?”
我之所以這么問,是因為靈牌的種類不一樣價格當然不一樣,種類一樣了,那功效自然有大小之分,價格又不一樣,這就好比買賣商品不是。
就拿求財?shù)呐c求婚姻的,求財?shù)囊话阋粡埨厦陨?,求姻緣的一張綠色的老毛就行了。
而求財?shù)睦锩妫址秩龋πё匀环州p重緩急,價位不一樣。
他靠了過來,壓低著聲音說:“求財?shù)?,多少?rdquo;
我挑眉看了他一眼,他對我笑了笑,我從桌上拿起一塊桃木的靈牌扔給他說道:“一張紅老毛。”
他伸手接了半天才接住,翻看了幾眼,感覺很普通,看了看我問:“這就是靈牌?管用不?”
我瞪了他一眼說:“管不管用,用了才知道,要是不相信就放在那,我不做損名譽的生意。”
他立馬訕訕的笑,給我賠禮道歉,而后幽幽的說:“我聽說這靈牌還分的,我想要效果強點的。”
我停下手里的活,看了他幾眼,他舔著臉皮的看著我笑。
他手上的靈牌其實就是平時二叔抓的孤魂野鬼身上的勢,封在里頭,加上背面的咒文起到了作用,真的鬼頭都不在堂口的這些桃木靈牌上。
“你等一會。”我起了身朝他說了句,而后順著東走道,去往二叔的房里。
過了一會,我手里拎著一塊靈牌站在堂口,遞給了他,他伸手就要接,我把手縮了回來說道:“三張。”
他笑呵呵的點了點頭,從我手里接過去,看了幾眼,欣喜的不得了直說:“這才是嘛,和老王那塊很像。”
說完,喊了我一聲小師傅謝謝你,從帶著的皮包里掏出三張紅毛頭擱在桌案上,轉身就要走,我揚口喊了聲:“回家記得滴幾滴血滴在牌面上,早中晚三次供奉香火,三天。”
那周莊清連連應了聲就走了。
接下來的時光就比較清淡,到了下午的時候,有幾個早先買棺材的人,抬出去了兩口棺材。
“哎,天一小師傅,怎么不見解師傅???”老趙頭,抬棺匠,經(jīng)常從二叔這買棺材,和我也算是熟知了,我以長輩稱呼他趙老爹。
“二叔有些事,回了鄉(xiāng)下,館子我暫時打理。”我笑呵呵的說道。
趙老爹豎了豎大拇指夸贊我說,解師傅好福氣啊,有你這么個能干的侄兒,果然是上過大學的,比我家那完犢子強多了。
我笑了笑說了聲哪里的話,趙強早晚都會當家的,別擔心。
沒說幾句,趙老爹就帶著兩口棺材走了。
我轉身進去登記賬簿,發(fā)現(xiàn)里頭就剩兩口棺材了,正好一大一小,想著是留給高雅麗和小亮的。
“是時候去老莊進點棺材回來了。”我念了聲,而后竟然躺在太師椅上睡著了,這一睡就到了晚上,等我睜眼的時候,外面已經(jīng)黑乎乎的了,只有堂口的昏黃的瓦斯燈照出去,那時候館子里還沒安日光燈。
我揉著眼睛看了看屋外,很奇怪,幾陣冷風吹了進來,我抖了抖身子嘀咕了句,瞎子爹怎么還沒回來,難不成老年癡呆走丟了?
我看了看大擺鐘,八點了,草草的下了碗面吃飽了肚子,順帶給瞎子爹留了一碗,坐在堂口折著紙花等瞎子爹回來。
外面的天色很黑,門口的馬路牙子上不時的有人騎著自行車打著手電筒都是快速地過去,這大晚上的從殯儀館門前過,他們自然心慌。
折了半天,我看了眼時間快九點了,瞎子爹還是沒回來,我就起身摸著西走道去了瞎子爹屋里,路過停尸房的時候,陰風陣陣的,還是有些害怕,瞎子爹不在。
這下我就著急了,想著打電話報警,可是二十四小時未到,四十八小時才能立案,索性拎著二叔屋里的大手電筒出去找了一圈,附近的幾戶人家都找了,就是沒找到瞎子爹,莫不是人間蒸發(fā)了?
正當我滿心焦急的回到館子時,我屁兜里的小靈通忽然響了起來,嚇了我一跳,我沒好氣的接起了電話問道:“誰???大晚上的!”
那頭傳來一聲熟悉的笑聲:“是我啊,天哥,喜順。”
“喜順?你怎么知道我電話的?”我腦袋一轉,想起來喜順是我大學的同學,同窗苦讀四年,他家就是榕城小鎮(zhèn)上的,上學那會沒少受我照顧,因為他有點身子虛弱。
“哈哈,天哥,沒想到真是你,你來榕城啦?”王喜順電話那頭顯得有些激動,畢竟畢業(yè)這么久了,大學的同學情誼還是很深厚的。
“嗯,來榕城發(fā)展發(fā)展掙點錢,然后回去開個大果園,把上學那會的理想實現(xiàn)一下。”我隨口笑著調(diào)侃。
“天哥果然是我天哥,想法就是不一樣。”王喜順道了句,然后愣了半天沒怎么說話。
我知道這小子肯定是有事找我,不然不會這么晚了也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號碼打給我,索性我就說,喜順你要是有事就跟天哥說,天哥肯定幫你。
那邊王喜順想了半天,才開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