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道長話音剛落,那靈堂內(nèi)的金絲楠木棺就應聲“砰”的一聲,四分五裂,只剩下一個棺材底板擱在底座上。
而棺材內(nèi),白老爺子的尸體也是散著蒙蒙的灰黑之氣,干枯的雙臂直直的豎著長滿了綠毛,指甲都有三寸長,接著尸身以不可思議的起身角度,直挺挺的立了起來,背對著我們?nèi)耍?ldquo;吼”的一聲,整個靈堂里登時陰風大作,遍地的黃紙亂舞,香燭之火直接被氣浪震滅。
“大膽孽畜!膽敢破棺奪尸,本道今日斬你!”蘇道長一聲冷喝,手里舉著黑色桃木劍,腳踏七星罡步,左腳前邁,右腳左撤一步,身子一轉(zhuǎn),呈交叉式,抬手從懷中掏出三張黃符,對著那直挺挺的舉著雙臂的白老爺子尸身射去。
“嗖嗖嗖”
黃符射到白老爺子尸身上,直接炸出三團火焰,“噗噗噗”將黑色的壽衣燒出三個窟窿,我們這才看到白老爺子的尸體早已轉(zhuǎn)變成黑色長了一層綠毛,如銅墻鐵壁般,道符都拿他不下,只是燒壞了壽衣!
“哈!”白老爺子口中“哈”的吐出一口濁氣,身子一蹦跳轉(zhuǎn)過來,正對著我們。
我當時就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差點大小便失禁,不是我慫,而是真的太恐怖了,正常的世界觀第一次見到這鬼東西,誰不害怕?你不害怕?
我指著那白老爺子的尸身說不上話來,太慘了!
白老爺子的死狀極其慘烈,一雙白目,眼眶是鐵青色,臉部干瘦皮包骨頭有幾道很深的血口子,已經(jīng)轉(zhuǎn)為黑色,面部青煞色,口中兩顆很長的獠牙,抵觸到下巴,這是僵尸的特征!
白老爺子真的成了僵尸!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僵尸!
而且他的肚子上一個血腥的窟窿,里面的五臟已經(jīng)被抓爛,應該是他生前與那煞鬼爭斗所致,但是很奇怪,那肚子窟窿周圍長了一圈的綠毛正好將里面的腸子五臟什么的給繞在里面。
“他娘的逼玩意!這老東西成了跳僵了!”二叔大罵一聲,同時朝我吼道:“天一,干什么呢?!包給我!”
我一慌神,將包丟給二叔,而那白老爺子蹦跳一下,直接踩碎了木板,一躍而起,口中噴出一口濁氣,張開口露出白森森的獠牙撲咬向二叔!
“二叔,小心!”我大喊一聲。
那蘇道長立即揮著桃木劍朝著那白老爺子打去,“啪”的一聲,那桃木劍打在白老爺子身上,發(fā)出一道紅芒,白老爺子身上冒出一陣青黑的煞氣,好似灼燒一般“呲呲”的響,那白老爺子接著一個后跳,跳在了靈堂后方的供臺上,一雙白目游動著數(shù)條血絲,緊緊地盯著蘇道長。
“哈!”白老爺子一聲吼叫,吐出一口濁氣,那肚子的腸子也跟著蠕動一下,好似對蘇道長發(fā)泄不滿。
而他的手臂處,那被蘇道長一劍打下去的地方,已經(jīng)開始瘋狂的長出綠毛。
“綠僵!”蘇道長一悶哼,我就糊涂了,二叔說是跳僵,蘇道長說是綠僵。
我快速的想了一下,記得爺爺書里提到過,袁枚的《子不語》中,將僵尸分為紫僵、白僵、綠僵、毛僵、飛僵、游尸、伏尸、不化骨。而鬼門中人卻將僵尸分為白僵,黑僵,跳僵,飛尸,魃,犼。
等級上,綠僵與毛僵相差無幾,和鬼門的跳僵差不多。
就在我愣神的一刻,那白老爺子似乎認準了我是最弱的一個,一個蹦跳飛起,發(fā)出“哈”的干吼,朝我撲來,我當時就嚇得連爬帶滾的跑向門外,深深的記住了先前二叔提醒我的話。
哪知道,還是慢了一步,一雙干瘦長滿綠毛的手臂,指甲都有三寸長,青紫色,直接抓住我的肩頭猛地往后一拽,我腳下一踉蹌,但是手很快,從腰間掏出一塊事先準備好的靈牌,已經(jīng)混著我的血刻上了符文,對著我左脖子拍去。
因為那里一口的寒氣,我就知道這老東西估摸著想要咬我左脖子。
“啪”的一聲,我手中的靈牌直接打過去,緊接著我被一股巨大的力氣掀飛,橫撞在紅木門上,“砰”的一聲滾落在地,我就覺得我渾身的骨頭都錯位了,太TM疼了。
我皺著眉頭看了一眼手里的靈牌,已經(jīng)發(fā)黑了,而且裂開了,再看那跳出去的白老爺子,額頭上一塊靈牌印子,我就知道自己這一擊險而又險的成功了,還好事先準備了幾塊靈牌,不然現(xiàn)在我就變成小僵尸,在這里蹦蹦跳跳的了。
有人問,靈牌不是用來種鬼的嗎?怎么還可以打僵尸?
其實靈牌背后的符文才是關鍵,首先靈牌本身是桃木做的,而桃木五行陽重,就跟蘇道長手里的道家桃木劍一樣,都是驅(qū)鬼辟邪的寶器,加上有背面混著我指尖血朱砂畫上符文,自然就可以打鬼。
而且白老爺子體內(nèi)的是煞鬼,是煞鬼促使他變成僵尸,所以是半鬼半僵,可以打,但是效果很低。
我這邊慌神的時候,那邊二叔與蘇道長已經(jīng)圍著白老爺子打了起來。
蘇道長手持桃木劍,一咬右手食指,在劍身抹上一層道血,登時,那桃木劍注入了磅礴的道氣,“嗡嗡”的顫動,而后蘇道長橫劍一指那白老爺子喝道:“大膽煞鬼!還不速速伏法,要本道將你打散不成!”
“哈!”白老爺子這跳僵可不管這些,跳著撲上來,張開口對著蘇道長咬去。
蘇道長臉色一沉,估計是頭一次遭到反抗自己的,手中桃木劍很不客氣的斬去,可是那白老爺子也不傻,蹦跳半空如同被人猛拉了一下,直接飛身貼在了屋頂,雙臂前伸對著底下的我們,發(fā)布“吼吼”的聲音。
“糟糕!飛尸!”
二叔一喊,面色更加凝重,趕忙的從解放包里掏出數(shù)根鬼釘還有幾塊已經(jīng)種了鬼的靈牌。
我一看二叔的動作就知道他要干嘛,要驅(qū)鬼行法了!
我再看那屋頂?shù)陌桌蠣斪?,身上的綠毛已經(jīng)開始褪去,肚子上的大窟窿竟然開始以驚人的恢復,長出黑色的肉。
就這一會的功夫,這白老爺子從跳僵變成了飛尸,足足升了一個等級。本來跳僵就已經(jīng)夠嗆了,這下子對付飛尸,二叔與那蘇道長更加吃力。
“天一,布陣!”二叔背對著我喊道,我忍著痛從地上爬起來,大步的跑過去,死死地盯著那屋頂?shù)娘w尸。
二叔塞給我三根鬼釘,而后對我著急的喊道:“鬼門第三印訣,有沒有學會?”
我一聽就知道二叔說的是什么印訣,立馬點頭道:“學會了一點……”
二叔直接打斷了我說:“不管了,和我一起捏第三印訣,封住他的行動,而后無心再用道門法術打出白老爺子體內(nèi)的煞鬼,只此一次必須成功,可明白?!”
我和蘇無心對視一眼,用力點頭。
但是我心里還是很擔憂,看樣子,成與不成就在我身上,第三印訣第三印訣,我心里慌張,拼命的去想,二叔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天一,開始!
我一點頭,撤步站在左邊,二叔站在右邊,這期間,蘇道長以道門符紙暫且壓制那白老爺子不讓其臨近我和二叔。
我其步先舉左腳再舉右腳右撤,滑半圈,腳跟內(nèi)折,一跬一步,一前一后,一陰一陽,初與終同步,置腳橫直互相成為丁字形,此為鬼道(鬼門)步罡踏步中的神虎罡步。
據(jù)說大道修士踩此步法,修煉出陽神(人魂)出體,也就是元神飛升,可將一切奏達上天表章,可飛身敷奏斬鬼。
在施法儀式中,施術者以此步法,出陽神(人魂)馳奏上蒼,假方丈之地,以為九重之天,步以斗宿魁罡之象,或以九宮八卦之圖,即可構(gòu)通人神,請神降臨覆滅妖魔鬼怪。
接著,我雙手平伸交叉胸前,掌心朝內(nèi),而后雙手大拇指同時內(nèi)折對胸口,沉聲道:“一指斷乾!”
話畢,一道雄厚的氣自腳底竄入體內(nèi),我一個身子不穩(wěn),二叔對著我喊道:“沉心靜氣!”
接著中指內(nèi)折道:“二指斷坤!”
在無名指內(nèi)折道:“三指斷震!”
“轟轟”兩聲,自我和二叔腳底涌上一道雄厚磅礴的氣,我滿身衣物瑟瑟,那股氣就是鬼道之氣,是踏進鬼道必修的法,與道門的道氣差不多,也叫為勢。
我成功了!
我心中驚喜,沒想道我竟然成功了,我看著雙指捏的印訣,這是鬼門第三印訣:乾三指!
我只覺得指間磅礴的陽氣在竄動,我發(fā)誓,現(xiàn)在就算是陰魂靠近我,我都能將它們打滅。但是與二叔相比,我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的陽氣還是很弱,與二叔那宛如氣柱的陽氣相比差太多了。
“哼!”二叔一聲冷哼,眉目一橫,雙臂前伸對著屋頂那不安的白老爺子指去。
兩道陽氣離體,對著那白老爺子射去,“哈”的一聲,白老爺子身形貼著屋頂墻壁飛向門外,估摸著看出了二叔此刻不好惹,想要逃離。
“孽畜!哪里走!”二叔冷哼,抬步追出去,我說時遲那時快,手里抓起三根鬼釘借著指間陽氣對著門檐射去,“叨叨叨”三聲,鬼釘釘在門檐上,剛好白老爺子撞上去,三根鬼釘閃著妖異的紅芒,直接逼退了白老爺子。
而門口的白秦天與白小沁聞聲早已趕過來,看到靈堂里打斗的狀況,已經(jīng)驚愕的說不上話來。
白秦天這白門家住之位不是白當?shù)?,自然一眼就看出了來自己的老爹現(xiàn)在是什么鬼物,飛尸!
“爸,爺爺怎么了?!”白小沁拽著白秦天的手臂焦急的問道。
“飛尸!”白秦天悶頭擠出一句,這確實已經(jīng)超出了白家的實力范疇。
撲通一聲,白秦天跪在門外對著二叔喊道:“解大哥,求求你滅了那煞鬼,讓他老人家早早的入土為安!”
二叔瞥了一眼并未說話,而是看向我道:“封勢!”
我一點頭,明白二叔這話的意思,白老爺子之所以這么快的成長,就是因為此次的風水大勢影響的,已經(jīng)開始反噬,時間越拖那白老爺子就越厲害。
而鬼門乾三指可以封勢,也就是封住此地的龍頭地勢。
我和二叔同步動作,腳下踩步法,手中乾三指對天對地對人,而后猛地抬腳一跺,左手指天,右手指地,口中喝道:“乾、坤、震,三指封天封地,封!”
我和二叔幾乎是同步完成,而后腳下地面一顫,我因為開了第三印訣,自身的穴位大開,能夠感應到地勢的氣脈,很顯然,此地的氣脈正潮涌般的沉浮向地下。
“哈!”
那白老爺子一聲吼叫,雙眼白目死死的盯著我,盯得我渾身發(fā)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