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后整個人一直有些恍神，明宗遠和單亦揚都以為我是被他剛剛的舉動給嚇到了，但是心細如他們，他們自然也看見了小周將紙條給吞掉的場景，于是就對紙條的來源起了懷疑，這事我覺得甚是蹊蹺，還是回到最先的那個問題，明宗遠已經(jīng)來看過他很多次，他為什么沒有和明宗遠說出實情，那么唯一的解釋就只有一個，他不信任明宗遠，并不想讓明宗遠知道真相，那么我現(xiàn)在說出來，豈不是害了他？
于是我便沒有如實照說，但為了不讓明宗遠起疑，就回答他說：“我與他說話他并沒有搭理我，于是我就拿了一張紙條和筆給他，告訴他要是想和我說什么就寫在紙上。”
單亦揚問我：“那他寫了什么？”
我說：“是那串?dāng)?shù)字，他把寫好的那串?dāng)?shù)字給了我，我才問這串?dāng)?shù)字是什么含義，說知道他就把紙條給搶過去吃掉了，好像他并不愿意讓人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明宗遠和單亦揚有沒有對我的話起疑，總之之后他們就都沒有再說什么了，似乎是在思考我剛剛說的話。
我之后試著問明宗遠說就這樣把小周放置在精神病院里是否妥當(dāng)，會不會有什么危險，明宗遠看向我問：“你覺得他會有危險？”
我說：“如果單亦揚推斷的是正確的，那么小周應(yīng)該是知道與他一道來的官平是假的，可是為什么他還和他一道進到雜貨店里去，他難道就沒有對這件事起疑嗎，除非這個人也是警局的人，讓他誤以為官平被替換了。”
明宗遠聽著，蛋撻并沒有說話，我繼續(xù)說：“但如果不是的話，那么小周為什么要和一個他并不認識的人一起進到現(xiàn)場而絲毫沒有任何防備或者懷疑，合理的解釋只會是當(dāng)時他已經(jīng)被挾持了，在我看來，如果這真的事一個兇殺案的話，那么很顯然這才是最貼合實際的推測，因為小周在那個時候已經(jīng)成為了目標(biāo)，那么之后小周瘋掉就在兇手的計劃之內(nèi)。”
明宗遠只是看著我，他問我：“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這樣想的？”
其實我是在看到了小周的字條之后才有了這樣的猜測，但是現(xiàn)在明顯不能說真話，我于是說：“是從單亦揚給出這個不一樣的兇案現(xiàn)場開始的，只是當(dāng)時我的思維很混亂，并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具體，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如果兇手從一開始的目標(biāo)就不是劉錦程呢？”
我這個推測就像一個炸彈一樣立馬讓明宗遠和單亦揚都出現(xiàn)了劇烈的不安，明宗遠倒還容易解釋不安的理由，可是單亦揚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樣的不安神情，我覺得他如果有什么反應(yīng)的話應(yīng)該是驚訝才對，可為什么是不安？
但是單亦揚這樣的神情轉(zhuǎn)瞬即逝，很快就歸于平靜，明宗遠則繼續(xù)說：“所以你怕兇手還會追蹤到小周對他施害。”
我說：“我只是看到了劉錦程的下場，他已經(jīng)成了這樣了，可是最后還是無緣無故吊死在了黃連生家里。如果小周也會有和劉錦程一樣的下場呢，我們以為他受到驚嚇發(fā)瘋就是他的結(jié)局了，可是他卻還面臨更大的危險呢，就像劉錦程那樣悄無聲息地死掉。”
明宗遠問單亦揚說：“你也是這樣想的對不對？”
單亦揚表情嚴(yán)肅地點了點頭，他看了我一眼，但是這一眼意味深長，似乎我剛剛的說辭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明宗遠沉吟了一秒，接著就說：“我們重新到醫(yī)院去。”
在往精神病院折返的途中，明宗遠打了一個電話，似乎是在調(diào)派人手，顯然他也已經(jīng)意識到了什么，不過他打電話的時候我們已經(jīng)在小周的病房門口了，很顯然他已經(jīng)聽出了我想說的話和不想說的話，這時候我才猛地意識到，小周并不是不相信明宗遠，而是不相信他身邊的人，那么這個人是誰呢？
我們重新回到病房，小周經(jīng)過剛剛的這么一鬧已經(jīng)平靜了下來，不過他依舊在裝瘋，明宗遠還完全不知道小周沒有瘋的事實，他只是信了我的話，小周會有危險。
見我們?nèi)ビ终鄯?，小周恐懼地看著我們，明宗遠說：“我想單獨和他談?wù)?，你們在外面等我，過會兒于方他們會到這里，他們要是來了先讓他們在外面等我。”
我不知道明宗遠有什么要和小周說，我看了小周一眼，接著就就和單亦揚出去了，到了外面之后單亦揚一直看著我，我見他眼神有些奇怪，就問他說：“怎么了？”
單亦揚說：“你剛剛引起明隊的懷疑了？”
我問：“什么懷疑？”
單亦揚說：“你說的太多了，和平時的你不符。”
我說：“或許是我忽然開竅了呢？”
單亦揚說：“忽然開竅也必須有一個開竅的東西，你忽然就說了這么多，無非就是在暗示一件事，你獲得了一些信息，可是你卻沒有說出任何獲知的信息，因此只有一個結(jié)論，那就是你隱藏了這些信息，那么這些信息你是怎么來的，又為什么要隱瞞，只要稍稍想想這之前發(fā)生的不尋常的事就會有答案了，所以這就是明隊為什么會在里面的原因。”
我看著單亦揚，想不到自己的隱藏竟是這樣拙劣，單亦揚這樣明顯就看了出來，更不要說明宗遠了，所以他表面上是按著我的思路在折返回來，但其實是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打算，單亦揚看出來了，可是我沒有。
單亦揚說到這里卻并沒有停，而是接著說：“那張紙條上的內(nèi)容你撒謊了，上面寫的并不是那串?dāng)?shù)字是不是？”
我想不到這么快單亦揚就猜到了這一出，而還不等我回答他就繼續(xù)說除了讓我覺得毛骨悚然的話，他說：“無論字條上寫了什么，都會讓明宗遠去而復(fù)返，在病房里和小周單獨談話，而這其中有很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就是你，因為兇手對你太熟悉了，熟悉到你會對這樣的話做出什么反應(yīng)，什么說出什么話他都已經(jīng)能夠猜到，所以紙條上的內(nèi)容只不過是要引你入局。”
我驚異地看著單亦揚，一時間竟不知道要說什么好，只是本能地反駁說：“可是他要是見明隊的話，只要他說就能見到，何必要經(jīng)由我這一環(huán)節(jié)，這說不通。”
單亦揚說：“所以這才是蹊蹺的地方，為什么明明可以直接和明宗遠對話不選，卻要讓你傳話讓明宗遠聽出不對勁然后和小周單獨談話。”
我說：“這些都是你的猜測，或許是猜測錯了也說不一定。”
單亦揚就不說話了，但是他完全不是因為被我說服了而不說話了，只是忽然就止住了，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樣，我就沒有繼續(xù)再打斷他，也暗暗回想著當(dāng)時小周的舉動和話語，當(dāng)時他的確驚到了我，或者就像單亦揚說的，正是因為我毫無防備，他忽然跟我說他沒有瘋，所以本能地以為自己就是他值得信任的人，所以即便之后他存了什么心思，也就沒有防備到了？
明宗遠和小周談了很久，我不知道他們說了什么，反正最后明宗遠出來的時候面色無異，根本看不出什么，那時候隊里的人已經(jīng)來了好一陣了，明宗遠出來之后讓隊里的人負責(zé)照看小周，接著就說有話要和我說，把我叫到了外面。
我覺得明宗遠忽然要和我說什么，應(yīng)該是和小周的事有關(guān)，心上有些忐忑，因為直覺告訴我，這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京公網(wǎng)安備 11010802028299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