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人在花園里走著越想越不明白,忽然有一陣細碎的腳步在我的背后輕輕響起,我停下,腳步聲就消失了,回頭卻沒有人。
難道有人跟蹤我?
我更加提起精神,一邊走著一邊四方打量,想遇到一個丫鬟打聽下花匠所在。
這時,劉希白手下的一名捕頭,突然出現(xiàn)。朝我走近,拱手說道:“莫小姐,請隨我來。”
仍舊是領(lǐng)我來洪府的兩名捕快之中的一個。
我不解道:“帶我去見劉希白?不行,我有事,等辦完事我會自行去找他。”按理說,劉希白提示給我黑色曼陀羅的信息,應(yīng)該是要我去找線索。
捕快執(zhí)著地擋在我前方道:“劉大人說,請你跟著我去一個地方,就明白了。”
我抿嘴思量后,點頭應(yīng)允。
那名捕頭又是帶著我七拐八拐,我很奇怪他怎么能像在自己家中一樣,熟悉自如地在洪府內(nèi)穿梭。
“敢問這位捕快大哥,如何稱呼你?”我想要套套近乎。
捕快大哥木著一張臉回道:“季風(fēng)。”
我擠出笑臉道:“季大哥,我真的有急事。而且我就在洪府里,一會兒就去找你們,如何?”
我都用上了,在無憂閣聽到的諂媚聲音??墒悄莻€季捕快還是面無表情,不理睬我,也不發(fā)一言。
當我快要忍無可忍時,“到了”,木頭臉張嘴發(fā)出了聲音。
“???到了?”我四處望去,周圍并無人煙,好不荒涼。這是什么地方?
等等,在季捕快身后好像有一個小木屋。我用眼神示意他擋到我了,季捕頭向右邊退了一步。
這里,不會就是洪府花匠的住處吧?在整個洪府最偏遠的西南角。
我邊想邊往小木屋走去。
“我叫來順,和來福負責(zé)整個洪府的花花草草.......。”
有聲音傳來,我立馬頓住,而后尋了一顆大樹躲在后面。房屋北邊的有一顆大得似乎把整個木屋都籠罩在內(nèi)的香樟樹。
我小心探頭瞧過去,只見一名捕快打扮的人,背對著我,他的對面,是一名皮膚黝黑,身著粗布、大約四十歲的中年男子。
看身形,那個捕快是同季風(fēng)一起見過我的人。我轉(zhuǎn)頭去找季風(fēng),才發(fā)現(xiàn)剛走過的小道上早已沒了人影。便回過頭來,繼續(xù)偷聽。
“洪府的花園一直由你和來福負責(zé)打理?來福去哪了?”
“是的,是我和來福輪流打理。來福有事要辦,請假出府了。”來順像是剛干完活,面臉通紅,流汗不止。
“你們分別什么時候來到洪府?”
來順皺著眉,思考道:“我在洪府已經(jīng)八年了,洪老爺從都城遷至豐城的第一年,我就入府干起了養(yǎng)花的活兒。來福入府不到兩年,因為洪府內(nèi)名貴花草越來越多,我一個人忙不過來,所以便請大夫人再招人進來。”
“來福進府后,表現(xiàn)如何?”
來順神色誠懇道:“阿福是個老實的孩子,今年十六歲了。不愛說話,很能吃苦,總是默默地把活干完。對我很孝順,主子們有時給了賞賜,他總要留給我。”
“洪府出了命案。你可知道,來福去辦何事?”
來順著急地連連擺手道:“阿福只是去買些東西,明天就是他的生辰。我懇請管家給阿福放了一天假,出去買些喜愛的東西。阿福與命案絕對無關(guān)!”
“等來?;貋?,你帶他去找劉大人。大人有事要問他,你下去吧。”
來順有些不放心地張了張嘴,想要再說些什么,捕頭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只留下來順一臉焦急地站在原地。
我將一切盡收眼底后。悄悄地離開,打算去找劉希白。
一道人影閃過,“莫姑娘現(xiàn)在請隨我一起去見劉大人吧。”我定睛一看,季風(fēng)!
是人是鬼啊他,一會兒消失,一會兒又突然出現(xiàn)。我扁了扁嘴,納悶地跟在他身后走著。
不一會兒,我們就回到了‘朝露’院。
還未走近,就聽到,里面有悠揚流暢的琴聲傳出。
“劉大人,懷柔妹妹的琴聲是不是很好聽呢?我等下為大人作幅畫如何?”
“還是讓妾身為劉大人輕彈一曲琵琶吧”
“我會跳舞,弓矢舞.....。”
“我也會跳!”
“........”。
各種嬉笑打鬧聲,我還以為來到了無憂閣。停下腳步,詫異地抬頭一瞧,‘朝露’。再三確認,沒錯啊,我沒來錯地方。
季捕頭已經(jīng)進去了。我猶豫片刻后,輕輕地邁出步子,走進了院子里。
畫風(fēng)確實不對。跟第一次進來時全然不同。劉希白笑吟吟地和眼睛已經(jīng)瞇成一條縫的洪老爺對飲,茶水。洪三公子也是面帶笑容地陪坐在一旁。
院中的尸體沒了蹤影。
一名身穿云霞云紋褶緞裙的女子,坐在中央,彈著琴。聽這美妙的琴聲,想必至少有十年的功底。
圍繞在四周的鶯鶯燕燕們,也都嬌媚橫生起來。
季風(fēng)站在劉希白的右后方,好似他從未離開過。
我抓了抓頭發(fā),不明所以地默默找了個角落。站了過去,心想著應(yīng)該沒人發(fā)現(xiàn)我。
這幅歌舞升平的景象持續(xù)了兩個時辰,我已經(jīng)數(shù)次悄然彎腰,揉了揉自己酸痛的小腿。
終于,洪老爺開口道:“劉大人,今日難得您來府中,我已備好晚宴來款待您。感謝您為豐城的鞠躬盡瘁,感謝您為洪府之案的操勞。”
我噗嗤一聲,險些笑了出來,趕忙捂嘴。眨眼環(huán)視,無人發(fā)現(xiàn),才放下心來。
這馬屁拍得一絕,劉希白美美享受了一天,半點兒力都沒出。
倒是我,跑老跑去的,還在風(fēng)中站了兩個時辰。這筆賬,我一定要跟你算清楚!我在心里狠狠地罵起劉希白來。
劉希白微微作揖道:“多謝洪老爺?shù)囊环酪?。在下恭敬不如從命,只是在下今晚需要在貴府叨擾一晚了。”
洪老爺更是喜上眉梢,說道:“劉大人來我洪府,使洪府蓬蓽生輝,不要說一晚,劉大人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來人啊,給劉大人準備一間最好的客房。”
劉希白揮手打斷道:“準備兩間,還有莫小姐。”
什么?我不敢相信地望向劉希白,想要在他臉上看出個所以然。
你自己要住洪府,就自己隨便住好了。拉上我作何?
再者,我什么時候說要在洪府住一晚了?李嬸還在家等著我呢!
我越想越生氣,無奈這里人太多,我無法冒失地沖到劉希白面前,問個清楚。
鎮(zhèn)定,鎮(zhèn)定。可能是劉希白要我晚上在洪府做些什么?我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著自己。
可是!我又不是他手下之人,也不是捕快。憑什么聽他差遣?糾結(jié)的兩個聲音,一直在我腦中爭執(zhí)著。
“莫念瑤,你在想什么?喊你幾次都沒反應(yīng)。”一身白衣的劉希白出現(xiàn)在我眼前。
“你....”,我看向院子四周,人都不見了,只有一些椅子和桌子。
我回過神來,問道:“他們都去哪了?”
劉希白嫌棄地瞥了我一眼,道:“人都走光了,洪老爺和洪三金去準備晚宴,那些女人也離開了。只有你,傻愣地站在角落。目光呆滯,叫你也聽不見,撞邪了?”
我不滿反駁道:“你才撞邪!你個卑鄙小人,我什么時候說要住洪府一晚了?你憑什么替我做主,指使我做事?!”
劉希白勾唇道:“我沒有指使你做任何事情,不是你自己主動去查的嗎?還有,今晚可能有重大事情發(fā)生,你不好奇?”
我一時語塞,心想他說的并無錯,我總是想一探究竟??磥?,今晚能發(fā)現(xiàn)重要線索。那我,我眨了眨眼睛,確認想法后,點頭回道:“請你派人去我家一趟,告知李嬸,就說我在洪府作客,不要說其他的。我今晚,留在洪府。”
劉希白頷首道:“我已經(jīng)吩咐人去告訴李嬸了。”說罷,往院外走去。
已經(jīng)吩咐過了?這個劉希白竟然如此篤定我會同意他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