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劉子洋,是個精神科醫(yī)生,最近我所在的醫(yī)院要求我對精神科的病人檔案分類歸檔,我于是便來到了我所負責的病人的房間,219。我推開房門后,見到大家都在自由活動,有人在打臺球;有人在跳著我看不懂的舞;還有人只是單純的在屋內(nèi)踱著步子。
有一個年輕的病人看到我進來以后,立刻和我打招呼:“醫(yī)生好啊。”
我微笑著看了看他也回復道:“你也好,怎么樣,今天感覺不錯吧。”
那個病人笑道:“我每天都很好啊。”
這些病人說話都是這服德行,我也懶得理會他們,大家或許很好奇他們是因為什么原因住進這里來的吧,在歸檔之前,就讓我來一一的介紹他們吧,先從哪個說起好呢?
我環(huán)顧了一圈,見離我最近的便是剛剛和我打招呼的這個病人,那就先從他開始吧。
他的名字叫做王濤,他自己說自己是一個有靈異體質(zhì)的人,經(jīng)常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東西,他剛到這個城市的時候,因為沒有足夠的錢買房,便四處的租房子住。可他卻好似被詛咒了一樣,不管怎么樣的精挑細選,卻不知怎地,總能挑中經(jīng)常鬧鬼的屋子,因此租房子這件事便成了他心中永遠的痛。
他經(jīng)常和我說起那些在他租房子期間,一想起來就會讓人毛骨悚然的回憶,這些回憶時刻的困擾著他,以致于讓他決定哪怕是借錢,也要立刻買屬于自己的房子,永遠不再租房住。
他其實早早的就看好了一棟未完工的居民樓,但由于當時的積蓄并不多,就沒有買,后來他借到了錢,便立刻交了首付,后面的貸款和買房子借來的錢就慢慢還了。
他不是這個小區(qū)里面買房的人,卻是第一個住進去的人,那是他想:“我是第一個住進這棟樓里的人,應(yīng)該不會再鬧鬼了吧!”
果然住進來以后一直相安無事。這樣子的生活一晃幾個月便過去了。有一天晚上,他在浴室里面洗澡,在洗頭的時候突然感覺手上抓著的頭發(fā)又油又膩,絲滑無比,好像不是自己的頭發(fā)一般,那種久違的,熟悉而又可怕的感覺立刻便再次涌上心頭。他于是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低頭看了一眼,只見浴室的地磚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又細又長的頭發(fā),他以為是浴頭的問題,趕緊抬頭看了一眼,浴頭上卻什么也沒有,他被嚇壞了,立刻擦干身子,跑進臥室,整個人都埋進被窩里睡了起來。
第二天一早,他從床上一爬起來,便立刻收拾好行裝,挨家挨戶的詢問了樓里的每一戶人家關(guān)于這棟樓的情況,大多數(shù)的人都支支吾吾,只有一個大媽告訴了他實情。
原來房子在建好之前,民工的工資一直被拖欠著,有位民工的妻子就吊死在他家浴室的位置。
他聽到了實情大為震怒,跑去售樓處大鬧了一番,他們?yōu)榱讼⑹聦幦?,后來便把放款給我全額退了。離開了這個小區(qū),他像是一只無頭的蒼蠅,在這個擁擠不堪的城市內(nèi)亂晃,正當他為房子的事情發(fā)愁時,他的大姑給他打來了電話,說是為他找到了一處放心的好房子。
這個樓是個拆遷樓,而且是在郊區(qū),位置稍微有點偏??墒谴蠊酶嬖V他,這棟樓是在他的大姑父監(jiān)督下建成的樓,絕對不存在任何邪門的問題。
事實也果如大姑所說,他住進這棟樓以后,不知不覺過了一年,任何怪事都沒有發(fā)生。這種安詳讓他慢慢的淡忘了以前發(fā)生過的事。
但是好景不長,就在他沉浸在這種安寧的幸福中時,一些詭異的感覺便開始慢慢滋長。
他每天下樓都會經(jīng)過樓道處的電表,他發(fā)現(xiàn)每家每戶的有電數(shù)都一清二楚,唯獨他家樓上的數(shù)字幾乎不動。他心道:“是沒有人住么,可為什么我偶爾還會聽到有腳步聲呢?”
有一次他晚上在院內(nèi)跑步,卻猛地發(fā)現(xiàn)他們家樓上閃現(xiàn)著紅色的燭光,他登時覺得脊背發(fā)涼,心道:“難不成他們是這樣子省電的么?”
漸漸的他開始覺得睡覺睡不踏實,一開始他還以為是精神壓力的作用,可是后來他才發(fā)現(xiàn),只要他一睡覺,樓上就會傳來吱吱呀呀和小孩子玩的彈球落地的聲音,難怪他會睡不好。
他為此上門找了好幾次,可每次他們家里都沒有人,后來他無意間和同事們談起這件事,他的同事便說,自己也經(jīng)常會聽到這種聲音,他同事還解釋道,在夜間建筑物里的鋼筋會遇冷收縮,抗壓的聲音在固體中傳播,就會產(chǎn)生類似彈珠的聲音,尤其在夜深的時候更加明顯。他不解的問道:“那吱呀吱呀的聲呢,像是指甲抓地板的聲音,也是這么回事么?”
他同事聽后也略顯驚訝,搖頭道:“???那我可不知道。”
他頓時意識到,那種久違的不安終于又回來了,只不過這次問題不是出在他家身上,而是出自于樓上。
后來他經(jīng)常會在睡夢中夢到自己的頭頂有三只眼睛在盯著他看,一眼不眨的緊緊盯著,直到他突然間驚醒。他有時候是因為咳嗽醒來,等他醒來后,便問道一股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濃烈的香火味。這種生活持續(xù)了一段時間,漸漸把他搞得筋疲力盡,他的眼睛四周為了一層厚厚的黑眼圈,他的同事看到后以為他得了什么重病,還勸他去醫(yī)院好好的檢查一下身體,可實際的情況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這種苦說出去又有誰會同情和理解呢?
再后來突然有一天,他所居住的小區(qū)內(nèi)發(fā)生了一件大事,有一個逃犯無意間溜進了他們小區(qū),而且恰巧是他所住的那棟樓,警察和小區(qū)的居民將那棟樓圍了個水泄不通,警察挨個詢問這里的住戶關(guān)于那個逃犯的線索,可大家卻對此一無所知,萬般無奈之下,警察們唯有使用最笨,效率最低的方法,挨家挨戶的排查,當警察搜到他家樓上時候,他們家的樓上依舊沒有人,警察擔心樓上的居民有可能被疑犯劫持,于是便用撬杠將樓上的房門撬開。
警察剛打開門,撲鼻而來的是一陣濃烈的香火味,在場的幾個警察全都受不了這味道,都本能的咳嗽起來。等幾個警察進到屋里面以后,頓時全部驚呆了,只見偌大的客廳里面竟然堆著兩個土墳。貢品,香灰,還有燒完的蠟燭幾乎滿地都是。
幾個警察面面相覷,大家辦案多年還都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陣仗,全都蒙了。巧在樓上的那個住戶剛好急匆匆的趕了回來,警察便問他這是怎么回事,這位業(yè)主一開始并不愿意回答,后來在警察和物業(yè)的盤問之下,他才不得已而道出了實情。原來,這兩座土墳里面埋葬的正是他的父母,他父母世世代代的住在這個村里,思想非常封建,認為人死了以后,一定要落葉歸根,要拆遷之前,他們便命令兒子在他們死后一定要埋在這里。他兒子太愚孝,又沒有能力阻止拆遷隊,所以便將兩位老人的遺體埋在了樓上,也算是葬在了家鄉(xiāng)。
王濤聽到業(yè)主的解釋,好像明白了什么,后來物業(yè)連夜鏟除土墳,他們挖出的尸體果然和他想的一樣,兩具尸體在下葬時明明是仰面朝天,可此時卻是趴在地上,老太太的眼睛沒有問題,老頭卻只有一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