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偽裝成一個做生意的老板,要到濱海來承包點工程,先到工地考察,當然,經(jīng)過蔣真理的引進,認識了幾個包工頭老板。
我在濱海最有名的東方大酒店宴請了幾個包工頭,酒酣耳熟之際,大家提議玩幾局麻將。
酒店里就有麻將房,我讓張電開了一間,在里面既可泡茶,也可以打麻將。
牌桌上有宋老板,蔡老板,還有一個蘇老板。我當然要陪他們打了。蔣真理和蔡老板是老鄉(xiāng),關(guān)系好,他坐在蔡老板身后,給蔡老板抱膀子。
抱膀子,就是吶喊助威的意思,幫干忙,反正輸?shù)腻X不是自己的,可以盡情吆喝。
蔡老板提議:“今天歡迎九萬老板,我們就打一百的血戰(zhàn),六番封頂。”
這可不是打小牌,一百一番,六番就是三千兩百,理論上,一把牌就有可能輸贏上萬。
我故意裝出被嚇了一跳的樣子,驚愕地道:“蔡老板,打這么大?能不能玩小一點,我可從沒有玩過這么大的。”
蘇老板:“怕啥嘛!正因為沒有玩過,才要玩?zhèn)€刺激。”
宋老板也在一邊慫恿:“一回生,二回熟,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我無可奈何了:“既然大家興致這么高,我就不能拂大家的好意了,我可是舍命陪君子,大家要手下留情?。?rdquo;
我回頭,對張電道:“給我拿點錢過來。”
張電提著一口密碼箱,走到我身后,蹲在地上,把密碼箱子打開,里面是整整齊齊,幾十疊鈔票,一捆一捆,看起來怎么也得有百萬。實際上呢,里面有三十萬是真的,其余的是上面,下面一張真鈔票,里面捆的是白紙。為什么要這么做呢?還不就是為了在這些包工頭面前展現(xiàn)我的實力,向他們傳達一個信息:我有錢!當然,張電和郭雨是知道內(nèi)情的,而且他們知道哪些是真錢,哪些是假錢。
蔣真理就不知道這些內(nèi)情了,他還真以為我有很多錢,甚至以為我們是搶了銀行了!他的眼睛瞪得老圓了,恨不得一口吞下這些鈔票。他的這個表情被蔡老板發(fā)現(xiàn)了,蔡老板也相信我有很多錢了。
張電問我:“老板,要多少?”
我說:“五萬吧!”
張電就從里面拿出五疊,旁邊宋老板,蘇老板也看到了,他們打趣說:“五萬怎么夠?至少得十萬。”
我說:“多拿五萬。”
張電又拿出五萬,放在我的面前,然后他把密碼箱提回了我們下榻的房間。
這是為安全保險。
這樣,在眾人面前漫不經(jīng)心地一個表現(xiàn),徹底讓他們放心了,有錢人出現(xiàn)了。
隨后打麻將,起初的幾局,我是不能出千的,我得觀察場上的每一個人,看他們是不是老千,手段如何?
結(jié)果我可以肯定,他們不是老千,但懂的一些小技巧,打牌也是嫻熟靈活,個個人精,能大概算到別人需要什么牌。
要對付他們并不難,可這麻將桌子上,最多能贏十幾萬,如果我一次贏了十幾萬,以后誰還敢和我打牌?我得裝成一個送菜的,放長線,釣大魚。
所以,我一直保持輸贏不大的局面,適當?shù)胤劈c水,甚至,要給人一種我根本不擅長打麻將的感覺。
這也是在我的掌控之中。
牌局結(jié)束之后,我輸了最多,五萬塊。蘇老板輸了兩萬,宋老板輸了三萬,蔡老板一個人贏了十萬。
送走三人,我對蔡老板說:“蔡老板,以后有什么發(fā)財?shù)拈T道,介紹介紹呀!”
蔡老板贏了錢,心情大好:“一定一定,天下的錢又賺不完,有門路我們一起發(fā)財。”
送走他們之后,蔣真理劈頭就問:“九萬,怎么搞輸了?這樣的場子,我都能贏幾萬。”
以他這樣短淺的目光,二百五的智商,我很難和他解釋,我說:“牌局上有輸有贏不是很正常么?”
蔣真理:“你錢多,可一百萬也輸不了一個月呀!”
我懶得和他解釋:“我自有分寸!今天出去逛濱海,既然來了,我們得走幾個地方……”
于是我們?nèi)ビ紊酵嫠恕?/p>
張電,郭雨沒對我說什么,他們相信我一點:我千里迢迢從江城到濱海,總不是來送錢的吧!
我們吃喝玩樂了幾天,又用了一萬多塊。蔣真理沉不住氣了,一直問我:“九萬,你說蔡老板他們怎么不急著詐金花呢?”
我說:“你應該去問蔡老板,我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我怎么知道呢?”
蔣真理:“馬拉個幣!”
我緩緩地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打魚不在急水灘!”
蔣真理:“馬拉個幣,道理我都懂,就是有些心急。”
我說:“耐心等待。”
這天晚上,我們回到酒店,正在閑聊,電話就響了,我一看電話號碼,心中一喜:“蔡老板……”
電話是蔡老板打來的:“九萬兄弟,在忙啥呢?”
我說:“剛剛從碼頭回來。”
蔡老板:“碼頭的生意很大呀!要不要先弄個小生意玩玩?”
我有些出乎意料:“什么小生意?”
蔡老板:“百把萬的,九萬兄弟有沒有興趣?”
我問:“有興趣,什么地方見個面,我們聊聊?”我還真以為是做生意呢,我得去聊,反正也就是個聊,不投錢,拍個錘子?
蔡老板哈哈一笑:“我們在詐金花呢,你要不要來?你帶個三五十萬,就有可能贏一兩百萬……”
我驚詫:“啊……”
其實我心中歡喜,我就喜歡這樣,蔡老板果然是老奸巨猾,詐個金花,他也要兜一個圈子。
蔡老板:“九萬兄弟,來呀!我喜歡和你這樣耿直的人打交道。”
我說:“我可是舍命陪君子,在哪里?”
蔡老板:“就在東方大酒店18樓08房。”
這一招也夠狠的,居然就在我們頭頂,我們還一無所知。
我回答:“三分鐘就到。”
我們四人上了18樓,房間里有六個人,其中三個我認識,蔡老板,蘇老板,宋老板,另外三個不認識。他們已經(jīng)在玩牌了,然后沒有多余的人。
蔡老板看了我身后有三個人,對我笑了笑:“九萬,你讓兄弟們?nèi)ジ舯诤炔?,隔?9也是我們開的房間……”
我點了點頭,從張電手中接過密碼箱。這個密碼箱里,只有二十五萬,上來之前我已經(jīng)想好了,不要用那些道具錢,如果被人識破就不好了。有這些錢,能夠讓我堅持一陣了,如果有人問起,我完全可以說錢在房間里,誰帶一百萬到處跑呀!大家都明白,也懂。
張電,郭雨有些猶豫,但看我信心十足,他們?nèi)チ?。蔣真理本來是要和我同時上場的,不過錢比較少,兩人一起上就有些捉襟見肘。
蔡老板:“蔣老弟你也過去喝茶吧!贏了錢我請全套!”
蔣真理看了我一眼,我說:“蔣哥,我玩一會,手氣不行喊你上。”
蔣真理會意,也到隔壁去了。
我坐在牌桌邊,蔡老板剛才開門迎接我,錯過了一局,他們賭得熱火朝天呢。
這是一張大桌子,我們每個人都有很大的空間,桌子上都堆放著一疊疊鈔票。一邊的茶幾上,整整齊齊擺放著兩封撲克牌。這一封撲克牌是10副,已經(jīng)用了兩副了。今天打的是一百塊的底,兩千五百封頂,比我和吳天他們詐金花多了五倍,理論上說,賭注越大,越容易抓雞。
蔡老板給我介紹了另外三人,一個穿著黃衣服,衣服甚至有些陳舊,還沾著一些泥巴的叫金老板,他是包工水泥攪拌的,怪不得衣服上還有泥巴。一個五十多歲,一臉胡茬子的是鐵老板,他是做鋼筋的。還有一個三十多歲,干干瘦瘦,一雙眼睛賊亮的,他是做瓷磚的,姓周,自然是周老板了。
滿屋都是老板,就我是一個老千。
我拿了十萬放在面前。
周老板賊溜溜地看著我:“九萬老板,多投資,多賺錢,要舍得本錢喲!”
我說:“不急,慢慢來,你們打這么大,我心虛喲!”
“整起!整起!”
開始下底,發(fā)牌。其實這個下底一百塊,并不大,也可有可無了,關(guān)鍵是別人要悶,要跟注,那就不得了。
第一手牌,我象征性地悶了幾百,然后看牌,這是必須的步驟。一手牌在手,我得觀察牌上有沒有做記號,甚至是不是密碼撲克?密碼撲克一般不大可能,打得這么大,人都有疑心,一旦被識破,根本就無法隱藏。
我擔心的是有高人在場,會做手腳。
一副別人的新牌,在我起牌之后,我可以在牌生上做一些特殊的暗記。比如用手指甲在撲克牌的邊角劃上痕跡,別人不知道,我卻能知道這是張什么牌,什么花色。
當然,這一切都要神不知,鬼不覺,不能大張旗鼓地做。
兩局牌之后,我就可以確定,牌上沒有動過手腳。
然而第三局,就換了一副新牌。換牌的時候,金老板把舊牌仔細地數(shù)了數(shù),一張不少,然后才插入牌盒之中,把舊牌放進了茶幾的抽屜里。
果然都是老手,擔心別人偷牌,出千。經(jīng)常換牌,就能制止別人在牌上動手腳,因為即使你做了暗記,又換了牌,就是白白做了,沒有任何意義。如果有人偷牌,也能及時發(fā)現(xiàn)。
我該怎么辦呢?